夜楚有点不敢往下想了,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担心一个人了?
“快点!”
他命令着,一个外国机长马上加快了速度,朝着向日葵花海飞去。
冷寒很虚弱,她早已浑身无力,但她一直在坚持,直到听到头顶上巨大的螺旋桨响声,她拨开向日葵向上看去……
是一架直升机,如果她走不出这里,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向直升机伸出了手,不断地挥舞着手臂,可是她太渺小了,尤其在这片若大的花海中。
夜楚的目光努力地在地面上搜索着,可是那片花海足以将冷寒淹没,他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这时,只见平静的花海中央,似乎凹进去了一个点,接着,这个点又向外扩大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这个圆圈的直径变得差不多有两米的时候,夜楚终于看清了,在圆心处,站立着一个人。
她身上的一袭白裙在夜色中很惹眼,她在努力地向他招手。
夜楚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是她,她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引起直升机上的人的注意。
“下去。”
接到夜楚的命令,机长将飞机一点一点地向那个圆圈降了下去,接近三层楼高的时候,悬梯放了下来,夜楚顺着悬梯向下,快接近三米时,他放弃了悬梯,直接跳了下去。
夜楚在向日葵地毯上打了个滚,才站了起来,稳住了身形,他向冷寒走过去。
原来再见到冷寒的这一刻,是如此让他激动。
“怎么是你?”
冷寒很惊讶,当看到悬梯上的身影时,她就觉得这个身影好眼熟,可是当真正看到夜楚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很失望。
“你希望是谁?”
夜楚严重受挫,他可是好心好意地来找她,倒叫她这般失望,真是没面子。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冷寒倔强地说,扭过了脸。
“那好,如果你喜欢这里,那就继续留下来吧。天当被,地当床,回归大自然,不错。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里晚上经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没,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晚上我都是叫下人们不要出门的,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神秘消失。祝你好运!”
夜楚故意瑟缩着肩膀,向四周畏惧地看着。
这种故弄玄虚的办法很管用,冷寒马上打起了冷颤,她也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虽然没发现什么东西,但心理上已经害怕得要死了。
夜楚在看到冷寒受惊的表情时,就知道自己的恐吓成功了,于是转过了身,向悬梯走去。
“喂,等等!”
果然,冷寒在他的身后叫着。
夜楚适时的转过身:
“什么事?”
“你……我……”
冷寒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人就已经像风中的柳絮,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冷寒……”
夜楚惊呼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冷寒捞在了怀里。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真后悔刚才为什么还要逗她,管她愿意不愿意,就直接将她扛上飞机带回去好了。
当冷寒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原来的房间里了。
不知道是几点,天还黑着,只有床头点了一盏昏暗的小台灯。
当她看到床边的椅子里坐着的夜楚时,心情格外的复杂。
一直以为自己是恨他的,最起码应该痛恨,但此刻见到如此平静的他,却恨不起来了。
爱与恨之间,原本就一线之隔,到底要站在哪边,这是个很恼人的问题,也是理智与情感的斗争。
昏暗的灯光下,夜楚的拳头支撑着头部,却并没有睡得踏实。
医生说冷寒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的,可是他很担心她会像之前那样睡上一个多月,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再等下去了。
恍惚中,感受到了来自冷寒那复杂的目光,他睁开了眼睛。
冷寒正看得出神,却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吓得她赶紧重新闭上眼睛装睡。
这个小小的细节却没能逃过夜楚的眼睛,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嘶哑:
“醒了?”
冷寒无奈只好睁开了眼睛,在尴尬中坐了起来,却无语。
“要不要吃点东西?”
夜楚的声音变得有点温柔,这让冷寒很不适应。
“现在是几点?”
冷寒问。m.xiumb.com
夜楚看了看手表:
“凌晨四点。”
“四点?”
冷寒一声惊呼,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夜楚,难道他一直坐在她的房间里,看着她睡觉吗?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担心她吗?怎么可能?他是那么骄傲自负,从来没有把她看在眼里,甚至将她踩在了脚底下狠狠地践踏,让她至今体无完肤。
想着,肚子却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很奇怪。
夜楚笑了,看着她的肚子,一本正经地说:
“听,稀奇古怪的声音出现了!”
冷寒捂住了肚子,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夜楚按了床头的一个按钮,不一会,一个下人送上来一碗热粥,就是白天冷寒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看了几眼冷寒,转过身偷偷地笑了起来。
下人出去了,夜楚把粥端到了冷寒的面前:
“张嘴。”
冷寒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是在暗示他要喂她喝粥吗?这个男人转性了?
“我自己来。”
冷寒马上接过了粥,扭过头吃了起来,心里却不由得狂跳起来。
实际上,夜楚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种冲动一直在他的体内流窜,他想照顾她,从她醒来的那一刻起。
看着冷寒吃东西的样子,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占据着他的心,平淡、幸福,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冷寒将一碗粥都喝光了,肚子被填饱的感觉很舒服。
“留下来。”
夜楚的声音充满了魔力,不是命令,没有霸道,像是一种请求。
不知道他对别的女人说这这句话会有什么效果,冷寒用力咽了下口水,心开始狂跳起来。
明明清楚地记得每一件事,他那么伤害她,可她却还是为这句话心动。
她是怎么了?离那条线越来越近了!
“为什么?”
冷寒很想知道,夜楚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个答案夜楚到现在也给不出。
“因为……”
因为他想照顾她,因为他想每天都能看到她,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因为那个契约,你现在属于我。”
冷寒的心跌入了谷底,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愚蠢的感觉,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而心动,真是傻到家了,他还是他,有着不可改变的劣根性。
“真是太可笑了,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一张纸就可以改变我的命运吗?我不属于任何人!”
冷寒说着,泪水却在眼圈里打着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面对这个男人时总是这么脆弱,他的一句话足以影响她的心情。
“一张纸无法改变你的命运,但足以改变你父亲的命运。如果你离开这里,我会马上撤资,那么你父亲的企业会很快面临倒闭。如果你想钟伟业几十年的辛苦都付之东流,那么你就试试看。”
“你……你威胁我?”
冷寒知道,他就是在威胁她,可她会怎么做?真的离开这里,让亲生父亲面临绝境吗?她做不到,即使钟伟业把她卖了,她也无法这么绝情,钟家除了钟伟业、那个可恶的苏丽娟,毕竟还有一个钟浩然,那个唯一真心对她的哥哥,如果她一时的牺牲能换来他的一帆风顺,那也是值得的。
“我不想威胁你,是你逼我的。”
“出去!”
冷寒怒斥着,她还能说什么,他们之间只是买卖关系,她却不敢毁掉那份契约。
夜楚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失落,他深吸了口气,他们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的,最起码他不想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他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冷寒的脸上,期待着她的答案。
为什么?冷寒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那是一种本能反应,让她奋不顾身地冲过去保护他。
“没有为什么,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
虽然这么回答,可她不知道,真的换了别人,她还会冲过去吗?
也许除了大叫,她什么也不会做。
这个答案无疑让夜楚很失望,却也有所怀疑,因为冷寒躲闪的目光,和她故作冰冷的态度。
“看着我,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夜楚钳住了冷寒的下巴,让她被迫地看着自己。
冷寒看着夜楚的眼睛,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这么近的距离,她感受着他的呼吸,突然感觉很委屈。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找不出答案,只有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他那样对她,她为什么还会这么做?
看着冷寒的泪水,夜楚从来没有过这样心疼的感觉,这一刻,他只想给她安慰。
原来曾经对她的误解只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与嫉妒,而她的冷漠与无视却让他不得不去利用各种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包括伤害她。
阳光洒满房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冷寒懒洋洋地睁开睡眼,酸痛的感觉随之袭来,想起昨夜的一幕顿时让她面红耳赤,那是真的吗?
看着旁边皱巴巴的床单,他昨天晚上也睡在了这?
冷寒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往下想了,因为脸红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退了。
床头放了一条白色的吊带裙,冷寒抚摸着,心里一阵温暖。
她下了床,将裙子穿在了身上,裙子是波西米亚风格,厚重的裙摆一直托曳到脚踝,上面有铜黄色的铆钉,看起来很随意洒脱。。
冷寒对着镜子笑了笑,也许她应该好好享受在这里的日子,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打开了房门,走到天井处,昨天那个女佣人正在打扫,看见冷寒出来,她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小姐,你好,我叫阿玲,总裁让我以后专门伺候您。”
“专门伺候我?总裁?”
“是的,总裁说您的身体还在恢复中,需要加强营养,您想吃什么,尽管跟阿玲说。”
冷寒有点懵住了,总裁是谁?夜楚吗?他什么时候变成总裁了?
不过仔细一想,他住这样的别墅,拥有私人飞机,似乎并不只是一个明星那么简单。
“你说的总裁是指……”
她问阿玲。
阿玲似乎很崇拜夜楚,很高兴地说:
“当然就是夜楚,夜总裁。他啊,就是我喜欢的男人类型,长得又帅,事业有成,他经营的那个酒店啊,可是全世界最著名的连锁酒店,虽然我没有去住过。”
阿玲把双手紧握在胸前,一副花痴的样子,那样子既向往,又失落。
“你是说世界连锁的名城酒店?”
“对,就是那个名城。”
冷寒真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就是那个她曾经去过的名城酒店吗?那只是连锁酒店中的其中一家,其豪华程度已经可见一斑。
如果夜楚是名城的总裁,那么他的身价……
冷寒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身份会这么令人望而却步,他是个亿万总裁,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这当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怪不得他会那么在意她对他的看法,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恐怕没有女人会像她这般漠视他吧。
“夜先生人呢?”
冷寒实在想不透,像他这种男人,为什么会帮助钟家,难道就只是为了她吗?因为她帮他挡了一刀?
“总裁很忙,他现在不在名湾,应该去哪个酒店了吧,早上坐直升机走的。”
阿玲说着,用手指了指天空。
冷寒顺着阿玲的手指向上望着,原来自己与夜楚一直是天差地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是什么将他们联在了一起?
这时,别墅外面传来巨大的螺旋桨声,阿玲十分兴奋地说:
“可能是总裁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阿玲急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跑下楼去,准备迎接夜楚。
此刻冷寒的心情有些沉重,昨夜刚刚知道自己的心,今天就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而她的感情根本不应该投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时,一个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钟小姐?”
冷寒循着声音向楼下看去,一楼的大厅里站了两个女人,一个人近中年,一个年纪与她相仿,她们是谁,怎么知道她是钟小姐?
冷寒随即下了楼,走到了那两个女人的面前,这才发现,这两个女人都有着高贵的气质,不俗的样貌,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更何况能坐直升机来到名湾的,又有几个是平庸之辈,除了她。
“你们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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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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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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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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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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