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命运却不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只能等待命运的宣判。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回想着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一切皆由误会而起。
如果没有那些误会与猜忌,一切是否会不同?现在还有几人愿意相信她?
闭上双眼,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冷寒就这样在床上蜷缩到晚上,如果世界一直这样安静下去该有多好。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不得不回到现实。
拿过电话,是姚琪,自从她不再当翻译,这是姚琪第一次联络她,现在她应该是大家敬而远之的对象吧。
一声苦笑,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却不是姚琪的声音,而是姜志焕。
“冷小姐,好久不见了。”
冷寒有些意外,显然姜志焕是用姚琪的手机打给她的,也有些难过,姚琪甚至不想跟她说话了。
“你好姜先生,突然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今晚夜楚的演唱会就要举行了,我的任务结束,明天也要离开了。不知道今晚你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不妨来看看演唱会,会后大家再一起聚聚,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冷寒依旧能想起姜志焕那晚在酒吧对她的轻薄,相识又如何,相知到最后也没有好的结果,何况仅仅是相识?
“不用了,你就当从来不认识我吧。再见。”
冷寒断然拒绝了姜志焕,挂掉了电话。
今晚是夜楚的演唱会吗?
他应该很高兴吧,成功地摧毁了她这个拜金女,他可以高高兴兴地登上舞台了。
而她,却只能在这个清冷的小屋里,掩面哭泣。
回想起从前不认识夜楚的日子,与同学们一起看他在各地演唱会的,她曾经也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喜欢过他,喜欢他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可现实却将她狠狠地打倒了。
在夜楚的心中,她是一个拜金女,是一个只想着如何勾引男人的女人,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哼,冷寒苦笑着,就让他继续误会她吧,就让她恨他吧,可是心脏为什么会这么痛呢,痛得发麻,痛得让人窒息!琇書蛧
午夜零点,冷寒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就算那响声很微弱,却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格外突兀。
冷寒一直没有睡,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她惊坐起来,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也许是打错了,她按下了拒绝。
紧接着,短信息进来了
“我是夜楚,下来!”
冷寒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来,今晚是他的演唱会,现在应该是他庆功的时候,怎么会来这?
她不想见他,也没有理由见他,结局已经注定,都是拜他所赐,他还想来羞辱她吗?
冷寒扔掉了电话,人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前,将窗帘轻轻拉开一条缝,楼下,一辆银色的跑车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一个人靠在车头上吸着烟,烟雾从他的指间飘散开来。
真的是夜楚,冷寒不由得抓紧了胸前的衣襟。
她恨他,却又为什么如此紧张?她在害怕什么?
“很不道德,要我直接上去让你看个够吗?”
又一条短信息进来了,像是他后脑勺长了眼睛。
冷寒的心颤抖起来,也许与夜楚之间也该做个了断,虽然他们没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但事实却比那些冠冕堂皇的关系更可怕。
冷寒决定之后,拿出了夜楚曾经送给她的晚礼服,为了不惊动父亲,她蹑手蹑脚地披上外衣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夜楚转过头,借着月光看到了正向他这里走来的冷寒。
本来疲倦的双眼瞬间睁大了,狭长而深邃的眼迸射着惊异的光。
月光下的冷寒,长发散落在肩头,双瞳剪水,映着月光更显得晶亮清透,一袭洁白的睡衣遮住了膝盖,圆润的小腿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白皙。
她说她平凡,然此刻却宛如月光仙子,在这个漆黑的夜,闪着夺目的光辉,让阅女无数的夜楚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直到冷寒走到离夜楚一米以外的地方站定,她看着夜楚,他满脸的倦意,刚刚开完演唱会,场面火爆可想而知,他还会有精神来找她?
头上的伤隐隐作痛,想到今天早上是他将昏迷的她送进了医院,她在昏迷之中似乎听到他急切的声音,“不要让她留下疤痕”,他是关心她的吗?
想到这,冷寒的心一软,想对他笑笑。
可转念一想,她有今天这样的结局也是拜他所赐,她还有必要产生那种无谓的感谢心理吗?
矛盾之中,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夜楚淡淡地、似笑非笑地说
“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正中下怀,她也正在想着此事,夜楚倒是先问了出来。
冷寒微微皱眉,抿起了嘴唇,她还是无法对他笑出来,更无法说感谢
“谢你什么?”
“这还需要我提醒?今天早上是我把你送进医院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会感谢你,就当作是你伤害我的一种补偿吧。”
冷寒说得很理直气壮。
夜楚不屑地笑了
“我真是不明白,之前我在圣一救过你,你非但不感谢我,还一副恨不得吃掉我的样子,如今我不算是救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你还是不感谢我,仿佛这是我应该做的事,你这个女人,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冷寒心里想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她越不想去回忆的事情,他越是提起,这样只能让她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对他也不可能有好脸色。。
夜楚点燃了她心里的怒火,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想再与他斗嘴,与他纠缠,然后双手举起原封未动的礼盒,冷漠如昨
“还给你。”
夜楚收回目光,瞟了眼礼盒,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道
“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会收回。”
冷寒的手臂好酸,她慢慢地放下来,是啊,他送给她的种子他也不会收回,也无法收回。
她倔强地抬起小脸,回敬给他凛冽的目光
“夜先生,除了找我要感谢,您还有别的事吗?”
夜楚骄傲的心已经被她打击了无数次,她还能冷若冰霜到什么地步?
将烟蒂扔到地上,他跨出一步,将那微弱的亮点熄灭在脚下,然后一步步向冷寒逼近
“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夜楚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冷寒的脸上,在这个清冷的夜,显得格外灼热,她的心脏突地一下,脚步也凌乱着后退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如果没事,我要回去了。”
冷寒说着便转身向楼内跑去,以为自己恨夜楚,却在每次面对他时都按捺不住异样的心跳,她要马上从他的身边逃开。
“想逃?”
夜楚一把抓住了冷寒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冷寒手中的礼盒“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小区里响起了空旷的回音。
“你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扳住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了他的双手中。
冷寒耸着肩膀,想挣脱他的束缚,双唇却不争气地颤抖起来
“我说过很多话,哪句话又惹到你了?”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她窒息。
“你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深刻地印在夜楚的脑子里,他不想去想一个已经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可是大脑却像上了发条一般,不停地为这句话苦恼着,让他刚下演唱会的舞台就迫不及待地赶来找她,要一个答案。
冷寒一震,神色也慌张起来,这才想起来,她当时情急之下,似乎真的说过这句话。
她垂下眼帘,不敢看夜楚
“没、没有,我没有说过,你听错了。”
夜楚轻易地捕捉到了冷寒的破绽,她不是一向很镇定自若吗,为什么如此慌张?
他手上用了劲,捏得冷寒瘦削的肩膀生疼,逼得她抬起了头
“我听错了?”
“我、我想起来了,我说的是,我自始至终,只恨过你一个男人!”
冷寒慌乱地看着夜楚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敢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谎。
可是那不坚定的眼神还是难以掩饰她的内心,一直以为自己有多么恨他,可是恨字一出口,才发现心有多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变了,变得爱恨难分,变得暧昧不明。
难道女人的身体与心真的是分不开的吗?
即使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真的爱上她,即使他是那个让人无比痛恨的人,可在与他经历了激情交会后,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沉沦。
“你恨我?为什么恨我?就因为那张照片吗?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在向我趋之若鹜的时候,你却对我视若无睹,可就是因为这样的你,让我欲罢不能,让我忍不住想要用各种方法引起你的注意。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会让我如此发疯发狂、失去理智?”
夜楚握着冷寒的肩膀,用力向上提着。
他的脸在冷寒的眼前渐渐放大,她伸出纤弱的手臂,用力撑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恨你?是你把我变成了s市最让人唾弃的拜金女,是你毁了我和钟克然的感情,是你让我必须面对如今这骑虎难下的局面!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为什么不能恨你?”
冷寒直视着夜楚的眼睛,他把她变成这样,还那么理直气壮,
“你会为我发疯发狂,为我失去理智?真是天大的笑话!”
“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不需要”
女人在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小动物,因为他的魅力,足以做到这一点。
只有冷寒让他束手无策,却让他欲罢不能。
夜楚知道自己又失去理智了,每每在面对冷寒的时候,他的情感总是占了上风。
可是,那仅限于征服她的身体而已,她的心,似乎是他的禁地,他永远也征服不了。
“我要结婚了。”
夜楚的动作刹那间停止了,双唇渐渐离开了她的
“结婚?跟钟克然?”
“是。”
“他那样伤害你,你还要嫁给他?”
冷寒深吸了一口气,对夜楚说出结婚两个字,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伤害我,都是因为你送给他的那张照片。我不怪他,因为因为我爱他,而且我怀了他的孩子。”
借着夜楚愣神的当,她推开了夜楚,突然失去了束缚她的力量,她紧接着向后踉跄了几步,终于站定了。
她低着头,使劲咬着嘴唇,她又说谎了。
“哈哈”
夜楚突然大笑起来,
“没事,我在笑我自己。”
看着冷寒疑惑不解的目光,夜楚连忙向她摆手,
“我很可笑,不是吗?居然会对你这样的女人产生幻想,我真是疯了!来了不该来的s市,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你。”
冷寒的双手自然下垂,却在这时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你说的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也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放心,我这样的女人,不会在你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说得好,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在我夜楚的眼中,一文不值!”
夜楚瞪视着冷寒,一字一句如同割肉。
他在做什么,他现在只能用这样卑劣的字眼去对抗她的冷漠吗?只为了能在她的心中留下他的位置?
夜楚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对一个孕妇,对一个根本从未把自己看在眼里的女人,竟然还会谈什么情,这还是他吗?
他的心狠手辣哪里去了?他的绝情无情哪里去了?
“记住了,走好,不送。”
冷寒低眉顺目地说着,转身跑进了楼内。
在黑暗中,委屈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一文不值”,这四个字如同四根钢针,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靠在楼道的墙壁上,冷寒的肩膀抽动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弦被夜楚拨乱了。
每次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就莫名地纠结,左右不是,横竖也不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紧紧抓着她。
就像现在,明明他是个那么可恶、可耻、可恨的人,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可她却恨不起来。
他曾经对她产生过幻想吗?什么样的幻想?她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不应该在意他的想法的,却还是忍不住去猜想。
冷寒抱着肩膀靠着墙壁滑了下去,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要嫁给钟克然,必须嫁。
“轰”地一声,她听见了夜楚的跑车冲出小区的声音。
强烈的失落感瞬间包围了她,她站起身,悄悄地走了出去,小区里空旷寂静,低下头,只剩下那个礼盒孤单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蹲下去,慢慢地伸出手抚摸它,滚烫的泪水滴落着,拾起礼盒,她摸着小腹,轻声地说
“宝宝,对不起,以后你可能都不会再见到爸爸了!”2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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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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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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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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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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