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冷寒顾不上和任何人打招呼,拿着包包飞快地逃出了排练室,她不要再被夜楚抓住。
飞奔向公车站,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公车的到来。
一个响亮的刹车声,一辆银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她的面前,是夜楚!
冷寒想都来不及想,转过身就跑,他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如影随形。
冷寒故意跑进了音乐厅周围的绿地,他的跑车应该开不进来了。
紧张地等待着,夜楚果然没有追进来,远远地,她看到他的脸上又是那样的坏笑,带着嘲弄与邪魅。
车子开远了,冷寒才敢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冷寒快被他搞晕了。
姚琪这时追了出来,冷寒已经又在公车站等车了。
“寒,你怎么不等我就溜了?”
姚琪跑得气喘吁吁。
“没什么,想早点回家。”
冷寒看着夜楚车子驶离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答着。
“亲爱的,今天中午夜楚拉你去哪了?你们有些神秘哦!我们都在猜,夜楚是不是看上你了,你好幸运哦!”
姚琪满眼的羡慕。
“哦,他想让我帮他翻译些东西,没什么神秘的,别瞎猜。”
冷寒尴尬地笑了笑,被夜楚盯上是她最大的不幸,她有说不出的苦衷。
虽然姚琪是她的死党,除了钟克然,她不可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真的吗?可是我们都觉得夜楚好像特别在意你,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
“真的没有。”
冷寒解释着,让人误会她与夜楚有什么,那是她更大的不幸了。
公车来了,冷寒很庆幸这一话题可以告一段落,匆匆忙忙上了车。
第二天一早来到排练室,姚琪便举着一本杂志向冷寒跑来。
“寒,这下你可出名了。”
姚琪把翻开的那页给冷寒看,边说,
“还说你跟夜楚没什么。”
冷寒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这一页,用整整一个篇幅刊登了她与夜楚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冷寒颤抖着双手翻看着,巨大的标题震撼人心
“拜金女缠身索要名牌,夜楚怒斥而去”。
再往后,一张张照片真实地摆在眼前,排练室外夜楚抱着她,名品汇聚的地方,夜楚与她拉拉扯扯,公车站夜楚坐在车里看她,个个拍得暧昧至极,宛如标题所说,冷寒俨然成了一个追逐夜楚的拜金女。
明明是他主动抱她,是他拉她进了那家商场,是他追来公车站,她是受害者,现在却被记者解读成了她缠住夜楚?
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段章取义,什么叫有理说不清。
冷寒撕掉了照片,把杂志扔在了地上,满心委屈说不出,眼中已蓄满了泪。
“你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就说你们很奇怪,还不承认。”
姚琪嘟起了嘴,能与夜楚发生这样的绯闻,就算名声不好,她也愿意。
冷寒冲姚琪大喊起来
“琪琪,你别再说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我是被冤枉的!”
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接这份工作,就好好地等着出国不就好了吗?这个该死的夜楚,你去死、去死”
冷寒哭喊着,狂乱地踩踏着杂志上夜楚的照片,如果不是因为他,她的生活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姚琪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她拉起冷寒的手,安慰着
“对不起,寒,都是因为我。我当然了解你,可是记者不会了解啊。夜楚又是那么大牌的明星,他们当然会捕风捉影,说些有的没的来吸引读者的眼球。你不要太当回事了,时间一长,人们也就淡忘了。”
“啧啧啧,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你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吧,还装模作样?”
“是啊,怪不得楚对你那么不一样,背后指不定使了多少招数呢!”
“”
几个女人七嘴舌地走了过来,围着冷寒数落着,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是冷寒想都想不到的。
冷寒愤怒地瞪着周围的女人,面对这样的照片,这样的文章,她还能说什么?有几张嘴能解释清楚?
推开人群,她发疯一般跑了出去。
正巧夜楚迎面而来,冷寒像只受到攻击的小鹿一样冲了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了夜楚一下,紧接着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虽然力气不大,却让夜楚的鼻子一酸,没有流血,眼泪却要流出来了。
吉姆在旁边赶紧拉住了冷寒,大声斥责着
“你疯啦?楚马上要开演唱会了,打坏了他的脸,你能负责得起吗?”
夜楚并不意外,因为他与冷寒占满了今天各大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头条,冷寒这个反应很正常。
“放开她。”
夜楚不动声色。
“楚,这个女人疯了!”
吉姆在一旁抓着冷寒的胳膊,看她冲动的样子似乎要吃掉夜楚一样。
“放开她!”
夜楚加重了语气,那是一种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ωωω.χΙυΜЬ.Cǒm
吉姆有点不高兴了,却不敢违背夜楚的意思,只好放开了冷寒。
夜楚走近了她,揉着鼻子,嘴角却微微上翘,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很生气?”
“夜楚,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你出名了?不好吗?”
“夜楚,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出风头,看到那样的报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冷寒怒斥着夜楚,被说成拜金女、对他穷追猛打的人不是他,他当然无所谓。
一个男明星出现这种绯闻,可说是再正常不过,到时被骂的人只会是她,而夜楚才是最大的受益者,无关痛痒的炒作是提升人气的最好手段。
“我只觉得报道很真实,你想吸引我的注意,我成全你,还满意吗?”
夜楚压低了声音,那笑中似乎藏着一把bs,把冷寒切割得体无完肤。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做错事的人是你,为什么要我来受罪?”
情急之下,冷寒口不择言。
夜楚的话让她顿悟,原来他一直将她的冷漠记恨于心,他是想借机报复她。
夜楚上前一步,疑惑地看着冷寒
“做错事的人是我?”
夜楚眼中的疑惑让冷寒一惊,后背嗖嗖地冒着凉风,她失言了。
如果他知道那夜她曾于他,会作何感想?
原本以为人性都是善良的,但她现在看清了,夜楚不是。
他会认为是她趁他酒醉,故意勾引他上床,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n之身。
在他的眼中,她更会变得一文不值。
冷寒一步一步地倒退着,口中喃喃
“不,错的人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冷寒冲出了排练室。
是的,错的人是她。
如果她不接受这份工作,就不会再碰上夜楚,她更不应该天真地以为夜楚每次出手都是在帮她。
她甚至还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动摇,夜楚帮了她几次,她是否应该原谅他一点?
看来是自己太幼稚、太天真,怎么会要求一头狼改掉吃肉的本性?
他让她出名了,却是难堪至极,她以后要如何做人?
泪奔出音乐厅,这才发现天已经阴沉得可怕,乌云低低地压了过来,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布满了阴霾。
倾刻间,大雨倾盆,冷寒奔入了雨中。
豆大的雨点很快将她的衣服打湿了,白色的连衣裙紧紧地贴在了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此刻显露无疑。
雨水与泪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倾泄而下。
冷寒就这样狂奔着,直到哭得累了,跑不动了,才蹲在雨里,安静地抽泣。
一辆飞快路过的吉普车溅了她一身水,车子的主人不安地紧急刹车,一个男人打着雨伞走下车来,来到了她的身边,为她暂时遮挡了风雨。
“小姐,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溅了你一身水吧?”
男人浑厚的男中音,好听入耳,冷寒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他长得很干净,眉眼之间带着书卷气,整齐的西装显得他更加成熟稳重。
冷寒站了起来,目光伸向远方,忧伤地说
“已经淋湿了,水再多也不会更湿。”
男人看着冷寒的脸,显得那么苍白,本是两颗清澈的眸子,此刻却浸在两汪深水中,失了颜色。
这个女人,像风中的百合,单薄无助,我见犹怜,只是即便在这样的风雨中,却未失去那天然的美。
男人眼中闪着星光,这个女人让他怦然心动。
冷寒早已浑身湿透,现在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寒冷如置身冰雪之中,不由得抱住了肩膀,打了个冷战。
“你家在哪?要不要我送你?”
男人忙移开了目光,然后脱下自己的西装帮她披上。
“你这样会生病的,我送你回家吧。”
男人怜惜地拥着她的肩,扶她上了车。
冷寒此刻似乎丢了思想,任凭男人摆布着。
她真变成个傻子,这样就不用理会那些绯闻,不用理会别人看她的眼光。
车子开动了,冷寒真想这个男人就这么一直开下去,不要停。
音乐厅门口,夜楚冷冷地看着冷寒的一切举动,直到那个男人出现,他带走了冷寒,夜楚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脸孔冰冷如霜。
像被抢了玩具的孩子,夜楚的心情很不爽。
下了一整夜的雨,一夜昏昏沉沉,冷寒做了很多梦,梦到了钟克然,梦到了夜楚,梦到自己被所有人耻笑
清晨,雨终于停了,天际放着柔和的光。
冷寒觉得眼皮好重,头很痛、很晕,她挣扎着坐起来,口渴难耐。
下了床,她左摇右晃地进了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冷峰已经在做早饭了,最近女儿似乎很忙,他知道冷寒临时有了工作,只要女儿愿意,他支持她。
“小寒,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冷峰关切地问着,并上前摸着冷寒的额头,用手背试探着温度。
“你发烧了?一定是昨天淋雨,真是的,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国?”
冷峰放下了手中的活,将冷寒扶进了房间。
“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国了,好好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爸爸怎么放心得下?”
冷峰喂冷寒吃了药,照顾她睡下,自己便去上班了。
他不敢轻易请假,因为微薄的收入不敢让他怠慢自己的工作。
冷寒出国的钱还不知道是谁送的,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个好心人。
感冒药很快发挥了作用,冷寒又昏昏欲睡了。
恍惚中,似乎手机响了,冷寒还以为在梦中,因为与钟克然分手后,她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
铃声响过一遍,她没有接。紧接着又响起了第二遍、第三遍
难道是真的?
冷寒费力地抬了下眼皮,缓慢地伸出手拿过了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是谁这么执着,一直打个不停。
按下了接听键,冷寒虚弱的一声
“喂。”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
“喂,哪位?咳”
冷寒咳嗽起来。
“你病了?”
这声音底气十足,低沉而充满磁性
冷寒一下便听出了对方是谁,如果不是因为声音的主人,她也许会很喜欢这个声音。
听出是夜楚,冷寒想马上挂断电话。
“不许挂。”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夜楚马上在电话那头命令道。
“我不是你的奴隶!”
冷寒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却字字掷地有声
“可我是你的老板!”
无论何时,夜楚的话都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不是了,你没有权力对我发号施令。”
“除非你想让姚琪丢掉饭碗!”
“你卑鄙!”
“我不仅可以让姚琪不能参加这次的演唱会,更可以让她以后无法再跳舞!”
“你真卑鄙、无耻小人!”
冷寒的双肩颤抖着,虽然夜楚只是一个明星歌手,但她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他给人的感觉不仅于此,在他的身后似乎蕴藏着更大的一股力量,却是她看不到摸不着的。
“你没说错,所以,马上来上班,迟到一分钟,姚琪的危险就多一倍。我等你。”
“你”
冷寒的话未出口,夜楚已经挂断了电话。
冷寒的委屈迅速满溢
她能不去吗?她敢不去吗?面对一个这样没有人性的卑鄙小人,她还有道理可讲吗?
不想面对一切人和事,不知道爸爸有没有看到报纸杂志上那不堪的传闻,她该如何解释?
会有人相信她吗?
为什么他要拿姚琪来威胁她?他抓住了她的痛脚,姚琪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不能为了自己而断送了她的前程。
起身,洗漱,穿上牛仔裤和恤,散落着一头长发,她还是出发了。
排练室内,夜楚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大家都出奇得安静,似乎在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冷寒终于出现了,再没有男人上前与她热情地打招呼,更没有人为她送上早餐与咖啡。2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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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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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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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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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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