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这么急着见我,那我就显出真身来。”魔帝的声音忽又柔媚起来。那白色透明的伞顶鲜花绽放一般开放,一团白色透明的雾气喷泉般涌出,雾气逐渐凝集成水一样的东西,最后幻化出一个晶莹如冰雪般的美人来。她眉目清秀可人,一身拖地白裙,上面满是大朵大朵的雪白栀子花,头上也左右各戴一朵。
仙子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是魔帝?幽诺水真被眼前这女子一下给迷住了,攫取去了三魂七魄。这种迷住不是蛊魅姬那种夺人心智的迷惑,而是由心底被深深地震撼。
“妖女,休得胡来!”殷天洪昂首指天大骂起来。
“妖女?何出此言?”魔帝低头俯视着殷天洪,全身泛着圣洁的白光,真如菩萨一般。
“你祸害众生,搅扰四方安宁,不是妖女又是什么?”殷天洪颐指气使地数落着魔帝的罪状。
魔帝期期艾艾地看着冲自己怒吼的殷天洪,犯错的小孩子般轻声细语地解释:“我已认罪伏法,被你们押进囚仙罄,受过天界十大酷刑。我已经深深忏悔,自知罪孽深重,我已悔改,我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们还想怎样?”
“妖女,少废话,你不过是博取他人同情,只是缓兵之计,以求尽快解脱,好再出去为患作乱。”殷天洪说得自信十足,似乎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给我机会?”魔帝全身突然变黑,身上头上的花全部变成暗红色的彼岸花。她向四周打出一束束黑色的光,光中满是暗红的彼岸花。快要落地时,彼岸花猛然爆裂,炸得地面上砂石乱飞。
幸有羽雀风施法护住,否则在场的人全部无法幸免于难。
殷天洪从一堆乱石中爬出来,拍拍浑身的尘土,指着天上的魔帝叫道:“妖女,你杀人不眨眼,还说自己不是妖女。你是幻虚之王所造,一直伴他左右,怎么可能悔改?”
“你怎知我不会?你们给过我机会吗?”魔帝说话间眼中含泪,嘴唇委屈地颤抖着。
“你怎么可能悔改?就是没找到能杀你的办法,否则早就杀了你了。”殷天洪指着魔帝怒气冲冲。
魔帝突然瞪大双眼,变回低沉阴狠的声音:“我被你们囚禁在囚仙磬中长达万年,所有的酷刑尝过不下数万变,这还不够吗?”
“我要的是你死!”殷天洪恶狠狠地瞪着眼。
“我也想,可是我就是死不了。你要我怎么办!”魔帝大吼一声,挥舞双手,打出一串串黑色的光,里面装满了彼岸花。
羽雀风忙飞身上天,挥手将魔帝打来的光全部抵挡住。
“羽雀风!”魔帝一见羽雀风突然收手。
“何事,请说。”羽雀风也收了手。
魔帝打量了一会儿羽雀风,目光别有深意,沉吟良久才说:“果然,与以往不同了。”
“何出此言?”羽雀风被弄得莫名其妙。wWW.ΧìǔΜЬ.CǒΜ
魔帝平静下来,衣服变成了淡黄色,头上身上的花变成了大簇大簇的淡粉色琼花。她用天真烂漫的少女声音说道:“你真幸福,能和自己的心上人相守。”说完,她看向缩在聚仙台下的幽诺水。
“你来这儿不会只是诉诉儿女情长的吧?”羽雀风目光越过魔帝,淡然地看着前方。
魔帝盯着羽雀风目光茫远的双眼,微微眯眼,幽幽地问:“我就是来和你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话话这儿女情长的,有何不可?”
羽雀风依然面不改色,泰然目视前方:“世间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值得去话。你的本事并不在我之下,为何不多用用心思造福苍生,别总纠结于过去。”
“过去——我放不下。”魔帝凑近羽雀风,死死盯住他的双眼,“你真能放得下?”
羽雀风收回目光落在魔帝身上:“什么意思?”
魔帝诡秘一笑,全身衣服变作亮闪闪的淡紫色,花变作淡紫色亮闪闪的昙花。微笑半晌,她才抬头附在羽雀风耳边轻声说道:“你的老情人——”
羽雀风双瞳微微张大,睫毛颤抖几下,并未出声。
“你的老情人——来了。”魔帝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羽雀风看着眼前的魔帝,不知对方是何居心,并不敢轻举妄动。
“又来一个妖女!”
地上顿时乱作一团。
“啊——”一声女子的惨叫响起。
羽雀风听出是幽诺水的叫声,紧接着右手虎口的牙印猛然剧烈热痛起来。
“小诺!”羽雀风忙往幽诺水刚才站着的位置看去。
一袭黑衣、头裹黑纱的宫念月一手搂住幽诺水的肩头,一手掐住她的喉咙。
“羽哥哥——”幽诺水艰难地挤出一丝声响。
“宫念月,快放开小诺!”羽雀风着急地大叫着冲了过去。
魔帝调皮地一笑,全身衣服变作淡粉色,花变作大簇大簇的桃红色勿忘我,轻声自语道:“我只等着看好戏了。”
“宫念月?叫我叫得这么生分。”宫念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羽雀风。
“你放开小诺。”羽雀风改用商量的语气。
“你叫她小诺,她叫你哥哥,我怎么就没这种殊荣!”宫念月说得酸溜溜的。
“你放开她。”羽雀风一时发懵,有些乱了方寸,只会反复说这一句。
宫念月狠狠地掐了一下幽诺水的脖子,恶狠狠地看看幽诺水,又看看羽雀风,半晌不说话。
“你不要伤她!”羽雀风慌了手脚,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宫念月掐得幽诺水扬起了头。
“好,我不过去。”羽雀风又退了回去。
宫念月阴狠一笑,说道:“要我放她也可以,只要——你跟我走!”
“这……”羽雀风一下没了主意,本来他是计划好要和宫念月走的。可是,现在宫念月拿幽诺水的命做要挟,他这一走,八派上下,尤其是自己的师父殷天洪,都会把这笔账算在幽诺水的头上。
。
前阵子,带幽诺水下山去找焉非君。某晚,有人给他送信:“今夜子时初刻,城南外,北山坡下小树林。羽雀风独自前来。”他独自去赴约,由一位缚火姑娘引领着去到一处秘境,竟然见到一位故人。
羽雀风不由自主地就要迈步上前,黑影见状,抗拒地猛退一步,抬起手,决绝地说:“你别过来!”
“霜双——”羽雀风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
“宫念月现在是魔帝手下,八派大会之时,魔帝会带她前去作乱,你自己好生筹谋。”说完,霜双冰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冰霜渐渐蔓延,不仅地面、墙柱,连周围的空气之中都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
自从接到消失,羽雀风就一直暗中部署,可千算万算,羽雀风怎么都没算到宫念月会来这么一手。这下,自己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舍不得你的美娇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宫念月面目狰狞地掐住幽诺水的嘴,迅速投下一粒药丸。
“你做什么?”羽雀风惊得双目圆睁,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念月撇嘴一笑,把幽诺水推给羽雀风。羽雀风赶忙接住幽诺水,扶住她仔细检查。
“你没事吧?”羽雀风关切地看着幽诺水。
幽诺水摇摇头,捂着脖子直咳嗽。
羽雀风见状,给幽诺水号了一下脉,发现脉象浮躁紊乱,定是中了难解的剧毒。他立刻将手贴到幽诺水后背上,想施法将毒吸到自己体内。
“不要,羽哥哥……”幽诺水想阻止羽雀风。
羽雀风并不理会,使尽全身法力为幽诺水吸毒,不料,刚一施法,幽诺水竟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哈哈哈——”宫念月疯狂地大笑起来。
羽雀风百思不得其解,再次施法想吸出幽诺水体内的毒,这次幽诺水更加难受,吐了一大滩血瘫倒在羽雀风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羽雀风怒气冲冲地瞪着宫念月。
“这是逆脉奇毒,你越是运功给她吸毒疗伤,毒就发作得越快越厉害。本来发作的还没有这么快,经你一救治,毒已入骨,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和肚子里的孩子舍你而去了。”宫念月说完,笑得又是前仰后合。
羽雀风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看宫念月,又低头心疼地看看幽诺水。
“舍不得你的妻儿就看着他们去死吧!”宫念月仰天大笑着转身就要走。
“我跟你走——”羽雀风艰难地叫住宫念月。
“羽哥哥,不要……”幽诺水拉住羽雀风的衣袖。
“风儿,风儿——”殷天洪急忙往这儿赶。
羽雀风只得忍痛甩开幽诺水的手,跟着宫念月飞上了天,徒留一根雀翎握在幽诺水的手中。
“别等我,快离开天乾派,去找可信的人!”羽雀风还有好多话想交代,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更是没时间说出口,最后只剩下一句:“快走,快走——”
“风儿,风儿——”殷天洪想去追,魔帝迎了上来。
殷天洪想硬拼,但被其他的人拦了下来:“殷掌门,使不得,这八派的大局还要你主持呢!”
待宫念月带着羽雀风远去,魔帝才放心地离开。
“羽哥哥……”幽诺水失魂落魄地望着羽雀风早已远去的天际。不多时,手中的雀翎无声湮灭,随风消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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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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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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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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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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