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暂时留下吧。”羽雀风终于松了口。
“真的?”幽诺水和紫夜异口同声,都惊喜地看向羽雀风。
“真的。”羽雀风点点头,补充道,“不过只是暂时。”
紫夜赶紧放开幽诺水,转身跪爬到羽雀风面前,磕头感激道:“谢谢姑老爷!”虽然只是暂时,但她也看到了些许转机。
“不必行此大礼!”羽雀风赶忙搀起紫夜。
紫夜有些不好意思,自觉地退到幽诺水身后,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烫的,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突地跳,脑子里有许多蜜蜂在飞,振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断了联系。
“我的公主,你可真是爱屋及乌。”焉非君挑挑眉毛,冲羽雀风挤挤右眼。
羽雀风转过身不看焉非君,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转而,羽雀风冲幽诺水说:“走吧。”
“去哪儿?”幽诺水一头雾水。
“下山,看看接风洗尘宴需要采买的物资。”说完,羽雀风快步往前走去,想赶紧甩掉身后的焉非君。
“哦,对对!”幽诺水赶忙跟上。
一看眼前的小姐走了,紫夜习惯性地跟上。
焉非君忙拉住紫夜,说道:“不,你不能去。”
紫夜纳闷极了:“为什么?我得照顾小姐。”
焉非君将紫夜拉回屋内,解释道:“你身子太虚,跟他们出去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不如先好好休养。”其实,焉非君是怕派内其他人说闲话,但又担心明说紫夜心理上会承受不了。
“哦。”紫夜点点,总算安静下来。她望着羽雀风和幽诺水远去的身影,一直不肯离开。
“真是个难得的忠仆。”焉非君羡慕地看看紫夜,又气恼地低头看看呼呼大睡的毛葫芦。
紫夜的眼界中先是幽诺水和羽雀风两个人,而后目光寸寸偏移,最后整个视野中就只剩下那道飘然翩飞的蓝影。梦一般飞入她的脑海中,播下一颗蓝色的种子,弥散整个脑海,再也无法抹去。
。
羽雀风在前面悠闲地走着,幽诺水紧紧跟在后面快步走着。
一直走蛮枯燥的,幽诺水便没话找起话来:“青风哥哥来了。”
羽雀风漫不经心地接话道:“你已经见过了。”
“嗯。”幽诺水用力点点头,“青风哥哥确实是羽哥哥的徒弟中最像羽哥哥的。”
师父和徒弟一个辈分儿,全部都被称呼哥哥,普天之下也只有幽诺水这样的脑子才能想得出来,叫得出口。不过,羽雀风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计较什么。
快到天乾派的大门口时,幽诺水远远望见有三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是在聊天。
“怎么在这儿聊天?”幽诺水有些奇怪。
突然,那三个人中有一个人转过了身,往羽雀风他们那儿看了一眼就高兴地挥着手大叫:“师父,师父!”
“玄电哥哥?”幽诺水有些吃惊。
另外两个人也转过身来,幽诺水一见,叫道:“白雨哥哥,还有青风哥哥!”
待羽雀风走近,白雨和青风都恭恭敬敬地施礼,而玄电的礼节更像在向好哥们儿打招呼。
“咱们师徒许久未见,今日一起下山看看需要采买置办些什么,捎带叙叙旧。”羽雀风边说边摇着扇子往前走去,步履轻盈。
其他人随后跟上。
青风微微侧目看向幽诺水,轻轻地问左右两师弟:“这就是师父的……”话适可而止,留白待人来填。
白雨首先说道:“她正是师父的契约仆役。”
“嗯?”青风发出一声极轻的疑问,还带着些许意犹未尽,似乎是想要挖掘出更多的东西。
“哎哎哎,据说……”玄电碰碰青风的胳膊,故意拉着他慢走了几步,看看前面的师父,然后小声继续道,“据说,小诺妹妹已经和师父成亲啦,连孩子都快出世了。”
“哦?”青风听后脸色虽未变,但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幽诺水。
“你说,她还叫咱们仨——”玄电说到这儿拖着长音儿用手指指自己、青风还有白雨,“哥哥!你说,她都是咱们师娘了,还跟咱们这样瞎叫,岂不是乱了辈分儿。”
“说什么呢!”白雨小声严厉地指责玄电,在玄电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青风抬手支开白雨想再次落下来的手,眯眼微笑道:“玩笑,无妨。”
白雨放下手,指着玄电教训道:“看在大师兄的面儿上,放过你!以后小心!”
玄电怕得躲在青风身后,探出头逞能道:“有本事你来啊,别光耍嘴皮子。”
青风拍拍胳膊下的玄电,脸上微微露出责备之色。
玄电不敢再造次,乖顺地站好,跟在两位师兄身后。
往前走了许久,幽诺水才发现少了三个人,转身一看,那三人远远地落在后面正在说些什么。
“喂——你们说什么呢?”幽诺水一手比着喇叭一手挥舞着。
羽雀风闻声转过头,看向后面的三个徒弟。
“没有——”玄电惊慌地摆手。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刚刚说过别人的闲话,自然心里有愧。
青风、白雨赶紧跑过去,玄电却还犹犹豫豫地傻愣着,仿佛前面有障碍一般。
“快走——”白雨拉住起玄电的手。
在集市上看过几家店铺后,已近中午,一行人去酒楼吃饭。
“几位客观,里面请——”小二扯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甩了几下,热情地招呼着。
羽雀风挑了个清净的雅间,一行人随着小二进入屋内。一落座,幽诺水又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呢,那么起劲儿?”
青风、白雨互看一眼,齐刷刷看向玄电。玄电低着头,只顾看桌底下的手。
羽雀风从眼角扫了一下自己的三个徒弟,然后正襟危坐,摇着扇子。
幽诺水还想追问,小二跑过来,点头哈腰地站到桌前。
“客官,要点什么?”小二咧嘴笑着,俯首伺候着。
“要……”除过羽雀风,其他几人同时开口。
羽雀风的三个徒弟一看幽诺水张口,赶忙齐齐闭嘴,不再言语。
幽诺水哪里注意到别的,肚子里饿得叽里咕噜,满脑子只有红烧肉、炸里脊、溜肥肠喽。
点过菜,桌上陷入空前的死寂,眼前的饭桌俨然庙堂的供桌一般。
幽诺水主要是饿的,不想再言语,不住地转头往后厨上菜的门口看,满嘴的口水泉涌一般,咕咚咕咚往下咽。
羽雀风呢,不想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即使徒弟的闲话也懒得放在心上。
虽然师父大度,但徒弟毕竟是徒弟,就算心中好奇也不该妄议师父,就算真的忍不住想议论,那也应该选个背着人的地方,更应该选个背着师父的地方去议论。因此,这三位徒弟忐忑地低着头,谁都不敢抬起来。
“青风何时回来的?”羽雀风摇着扇子,看向青风。
“前些日子,没几天。”青风虽然是五个徒弟中最成熟稳重的,但一到师父面前,依然孩子一般,对师父有天然的敬畏。
听着这师徒二人的对话,幽诺水脑子溜了号。这师徒二人好生有趣,不仅性格像、气质像,就连名字都有一个“风”字。按理说,徒弟应该避讳师父的名字,但收徒的时候,羽雀风却毫不在意地说:“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父母给的名字,应当好好珍惜。”因此,青风依然保留了本名。
确实,自从和羽雀风一起生活,幽诺水就发现他是个极其洒脱随性的人。如果不是这样,他也就不会和自己的徒弟宫念月定下终身了。如果,我也能碰上这么个一个人,那该多好。
突然,有人碰了一下幽诺水,吓得她在九天云外遨游的思绪跌落下来。
羽雀风见幽诺水一脸茫然,给幽诺水往碗里夹着菜,轻声说道:“吃饭了。”
一旁的三位徒弟见此场景,都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
吃了一会儿饭,幽诺水突然停下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数一会儿还抬头看看羽雀风的三位徒弟再想一会儿。
“怎么了?”羽雀风见幽诺水这样有些奇怪。
“我感觉羽哥哥好像还少一个徒弟?”幽诺水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是少一个。”羽雀风说着,抬头看向对面的三位徒弟。
“朱雷,他……”青风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还是老样子?”羽雀风目光落在青风身上。
“唔。”青风点点头,回答颇为含糊,不敢正视羽雀风。琇書網
羽雀风微微点点头,轻声说道:“不强求。”
“还有……”话未出口,青风猛然起身。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青风来到羽雀风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众人皆惊,疑惑地看着青风。
青风抬头看了一眼羽雀风,面色慌乱,然后又低下头去,支支吾吾道:“朱雷师弟他……”
“他如何?”羽雀风放下筷子,转脸看向跪着的青风。
“在派内,徒儿一直不敢说。徒儿……徒儿害怕说了……师父会……”青风吞吞吐吐。
“无妨,说吧。”羽雀风大度地摆摆手,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些数。
青风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最后,他把手伸到衣襟里,摸摸索索好半天,才摸出一样东西,握在手里,看样是不敢拿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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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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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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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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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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