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云提剑与那些冲上来的囚奴战成一团,这些囚奴双目赤红,面部狰狞扭曲发出野兽般的吼声,像不要命一样顺着攻城弩连接的绳索向上攀爬。
这些囚奴的攻击几乎是无差别的,他们只知道机械化的朝着青云寨的位置前冲,然后见人就砍,有时甚至偶尔会勿伤那些身旁指挥他们的精兵。
无论青云寨的抵抗又多么激烈,这些前仆后继的囚奴都会踏着队友的尸身继续前进,像一群没有神智的战争机器。
“这些前来攻击的敌人,数量明显高于敌方本应剩余的战力,可这些前来突袭的人手又是哪来的呢?”
丛羽一边协助陆曦和曦云作战,一边仔细观察着战场局势,他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被偷袭后损失惨重的武家军,怎么像毫无折损的没事人一样,不加休整就连夜冲刺到青云寨前。Χiυmъ.cοΜ
“这些攀岩攻击的囚犯好像被武家军动了手脚,而且山崖下作为护盾掩护精兵远攻的那些囚犯,看起来也不对。”
曦云仔细观察后发现,战场中出现了很多在丛家村便被斩杀的囚奴,那些带着致命伤已经死去的人,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堂而皇之出现在战场上。
“从云二当家,你仔细看看这些攀爬攻击的囚犯,和那些在山崖下掩护的囚犯,有什么区别。”
曦云向前方正与囚奴搏斗的陆曦喊道,心下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这群前来攻寨的武家军里,必然有一名医道高手。
陆曦的佩剑已经在刚才的搏斗中被囚奴折断,此刻正用双手吃力的卡住一名囚奴的肩下,努力避开那囚奴带着腥臭口气咬向自己的嘴。
那囚奴像恶犬一样将陆曦扑到,张口便向陆曦白皙的颈部咬去,一滴滴透明中略带血色的液体,从那囚奴的鼻孔滴落到陆曦脸上。
陆曦盯着那囚奴愈发靠近自己的脸,双手拼命撑住那囚奴的肩关节,略一观察那囚奴的状态和表情,心下对情况有了猜测,便果断一个侧翻避开囚奴的袭击,顺手摸起一柄钢刀将那囚奴的头颅砍下。
对于这些囚奴为何突然爆发出极强的战力,陆曦比其他人更加了解真相,前世他在北岐边境被璃家遗失后,便意外被一名恶毒的巫医收为药人,用于试验他那些惨无人道的研究,所以对一些人体解剖和巫蛊知识,比常人了解的更多。
刚刚陆曦便观察到,这些攀爬攻击的囚奴,近乎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他们中的很多人鼻孔处都有带着血色的透明液体流出,那液体不是什么特殊用药过后的鼻腔异常分泌物,而是人的脑脊液!
前世陆曦亲眼见过那名巫医,从鼻孔入针刺入奴隶的颅脑,将这些实验品的大脑部分掏空破坏,让那些人成为不知反抗的呆傻奴隶供人驱使。
前世曦云曾告诉过陆曦,这种操作叫做‘脑白质切除术’,在医者中是一种早已被淘汰的,惨无人道的错误治疗手段。
那名巫医,在给实验品进行‘脑白质切除术’后,还会选择其中身强体壮的一部分人,在他们的头颅之中种下某种蝙蝠蛾的雄性幼虫。
当这些幼虫在实验品们颅内萌发时,它们会逐渐蚕食宿主的大脑慢慢导致宿主死亡,一旦它们在成熟期感知到周边成熟雌虫的存在,便会驱动宿主朝着磁蛾的方向前进。
在巫医手中苟延残喘的那十年,是陆曦前世一生的阴影,也造成了他阴冷、多疑的性格,这一切在接触了曦云之后,才有所好转。
此生再次看到熟悉的场景,陆曦灵魂深处积累的仇恨被彻底激发。
普天之下,拥有这种技术的人,只有一个——他的‘师父’巫医茸尕。
前世折辱之仇,他陆曦一定要报,既然命运让他们在此相见,此生他陆曦他要让那巫医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陆曦前世经历的人只有曦云,如果在此回答了曦云的问题,也就相当于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也是重生归来的真相。
前世他对曦云扭曲而自私的爱,害惨了曦云,此生他想忘掉过去从头开始,所以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犹豫片刻,陆曦一边继续抵抗暴起的囚奴,一边向曦云的方向靠近,面带不解的向曦云问道:“这些被偷运来的囚犯,大脑完全失去控制,好像在朝着某个方向机械的前进,顺路除掉挡住他们的一切阻碍,这一切太奇怪了。”
曦云与陆曦对视了一眼,故意偏身给攻上栈道的一名囚奴让路,而失去前进阻碍的那名囚奴,果不其然的忽略了周边青云寨的攻击,像猿猴一样朝着青云寨所在的崖顶攀爬而去。
“被你猜对了,这些失去意识的囚犯,目标果然是崖顶。”
大前世作为外科医生,前世又从陆曦那里学到很多巫医手段,曦云当下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见陆曦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曦云便不再解释,直接告诉陆曦:“命令全寨,暂停对脸上有刻印的人进行攻击,给他们让路攀爬。
凭着他们这股被控制后超出常人的蛮力,片刻之后便会越过青云寨登陆崖顶,与崖顶埋伏的那些人进行厮杀。”
“陆姑娘你这个计划太冒险了吧!万一你的猜测错误了,那岂不是要搭上我们全寨人的性命!”
一旁协助他们的丛羽惊讶的大叫起来,他试图说服陆曦不要放弃继续对抗,却见陆曦一个起跳站到寨自的高出,高举火炬指挥全寨听令,执行曦云的计划。
众人对陆曦的命令颇为不解,却出于军令不可谓,加之长久以来对‘丛云’二当家的信任,便按照陆曦的指挥暂时撤退,眼睁睁任由那一群脸上带疤的亡命徒冲破防线,然后在众人一脸懵逼中朝着青云寨头顶的悬崖爬去。
青云寨众人:“……”
“陆姑娘,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虽然对曦云反常的命令有所不解,但她的推测和指令确实十分靠谱,丛羽不禁忍不住跳过陆曦,直接向曦云请示战斗安排。
“阿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才是这个寨自里的军师兼二当家吧。”
陆曦冷不等给了丛羽一个爆栗,他倒并不反对曦云越过自己直抒看法,他只是看这小子望向曦云的炽热眼神,莫名的感到有些不舒服。
“哈,云哥儿你们夫妻一体,命令谁下还不一样。”
丛羽讪讪的撇了撇嘴,向往常一样调侃着陆曦他们,只不过那一如既往的开朗油滑下,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
“刚刚我便观察到,崖底那些作为掩护的囚犯,动作虽然迅速,却看起来十分僵硬可疑,陆姑娘对此有什么看法?”
陆曦不着痕迹的将自己隔在曦云和丛羽中间,想伸手帮她打理一下鬓角因战斗而凌乱的秀发,却被曦云翻着白眼一巴掌打落他伸来的狼爪,引得丛羽一阵幸灾乐祸。
“那些崖底掩护精兵的囚犯们,很可能是一群死人,暂且不足为虑。
人死后大概3个时辰左右,尸体会开始处于一种僵硬状态,那群前来偷袭的人中必然有医术高手,利用人死后持续一段时间的尸僵状态,结合简单的关节制动装置,使那些死人能站立做出一些简单又机械化的动作,比如搬运和站立起来当盾牌。”
曦云没有理会丛羽他们的调侃,当前事态紧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除崖底囚奴尸体们形成的防御,毁灭对方运来的攻城弩。
同时也要除掉敌方阵营中的巫医高手,这种将医术用于残害他人的医师,曦云他们绝不容许他存在于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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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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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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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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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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