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无不面带悲戚之色,其中还有几名长者哀嚎着白发人送黑发人,配合着唢呐吹奏的哀乐,场面催人泪下。
出村的必经之路上,这群出殡的村民与那些前来攻打青云寨的私兵,当面撞了个正着。
这只出殡的队伍一共十六人,其中八名年轻的村民抬着两具棺木,另外八人分别为哭丧撒纸钱的家属,以及拿着法器念咒的道士。
这些从前方村庄前来出殡的村民,无论老少,一身皮肤均黄得吓人,走路也有些打晃,看起来好像生了什么重病一般。
“暂停行军!”
见前方有人阻碍道路,郑都尉立刻下令阻止全军前进,向身旁一名喽啰下令道:“去问问那几个村民,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那接到命令的喽啰,朝着那群面黄肌瘦的村民乜斜了一眼,并不是很在意上级的指示,心想反正一会灭了青云寨,回来顺道就把这些村庄一并扫荡了。
一群将死之人,现在还不知道厄运要降临在自己脑袋上,抬着两个大棺材让自己撞晦气,等明儿个灭了青云寨,老子一定要好好让你们发丧发个痛快!
鉴于郑都尉平素在军营里的威严,那小喽啰还不敢违逆他的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马拦住那群奏着哀乐的队伍,一脸凶像的向为首的老者问道:“喂,老头儿,没听见我们头儿问你,前面出啥事了?”
见那问话的土匪一脸凶狠,手中出鞘的大刀还冒着寒光,吓得那为首的老头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显得一脸黄得不正常的皮肤更眨眼了。
老头哆哆嗦嗦的朝那马背上的郑都尉看去,见这全副武装的数百人大军,一个个面带凶相不怀好意,一时间吓得不敢说话。
“别耽误爷爷们的时间,赶紧说!”那派出去问话的小喽啰,一把将刀刃插在老头儿身旁的地上,吓得那老头儿和一起出殡的家属惊慌不已。
见为首的老头儿吓得不敢说话,出殡队伍中带头做法事的八字胡老道当即跪下,朝一众面带不善的土匪哭求道:“大……大王息怒,我们是丛家村的村民,这几日我们村的村民突然出现了疫病,大家上吐下泻全身发黄,三天之内已经死了二十多人。
现在整个丛家村哀鸿遍野,原本就因为这里离土匪窝子近,住的人少,现在这么一折腾,全村活着的除了我们几个,就剩下村里零零散散的三十多人了……”
八字胡道士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他消瘦的脸上也是枯黄一片,泪水淌过的皮肤也没有出现褪色,看得武家一众私兵人心惶惶。
郑都尉向身边另外一人小声吩咐后,便喝令让那些抬着棺材的人将棺木放下,棺材入土之前先落地犯了民间大忌,村民们虽十分不情愿,却迫于这群野蛮土匪的淫威,不得不将双手举在头顶,背对着土匪们蹲下,放下棺木任由这群土匪摆布。
那接了命令的土匪,随即朝着两口漆黑的棺材走去,他伸出手在棺盖上敲了敲,见两口棺木的盖子均被长钉钉死,无法打开,便拔出剑刃,当着那些村民的面刺入棺木之中。
在那些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的痛哭中,那土匪将锋利的剑刃在棺材上连刺几下后抽出,见剑刃上挂着些暗红色的鲜血,便心满意足的向首领汇报。
见棺木中躺着的确实为死者,众土匪对前方村落发生疫情的事深信不疑,只有那土匪头子郑都尉,觉得这件事仍有待考证。
“派几名囚奴押送这几个村民,全军继续前进!”
郑都尉当长作下决定,勒令那些出殡的村民将两口棺木仍在路边,派出几名脸上烫着疤痕的汉子,押送着那些村民继续前行。
“我说头儿,咱们直接把这群泥腿子宰掉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带他们一起上路?万一这群人身上真有疫病,传染给咱们兄弟怎么办啊!”
一名小喽啰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群村民,对自己头目的话有些不解。
“《百草论》中有记载,引起面色黄染、上吐下泻的病大多病从口入,其呕吐和排泄物具有传染可能,这样直接接触染病的概率不大,何况我们已经让囚奴在前面押送这些人,不会和他们直接接触。”
郑都尉一脸笃定的回答着,他虽然效力于军队,确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出身,博览群书的同时又能征善战。
不同于他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庶出弟弟,郑都尉名叫郑熙林,自幼便被家族当作接班人培养,只可惜十年前渊国大乱,他的家族在战乱中被一群逃荒的难民劫掠,此后便家破人亡。
迫于生计,郑熙林只能去投奔自家从军的庶弟,自此加入武承宪的军队,凭借自己杰出的军事才能,从一名普通的小兵,逐渐坐到都尉的位置,后续又作为武承宪的心腹,被派往青云山管理私军阵营。
这些年,郑熙林带着青云山的一众私军,与丛无忌为首的青云寨斗智斗勇,双方多次发生冲突,但都没有造成太大人员折损,最多不过是牺牲些连人都不算的囚奴,那些跟着他从武家军调来的军士,牺牲的人数并不算多。
以郑熙林为首的这一群土匪,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在通往青云寨的山路上,他们并不担心遭到截杀。
这条山路虽然狭窄崎岖,但除却在峡谷内穿行的那一段路程,其他地段的两侧几乎没有太多可以供敌人隐蔽和偷袭的地点,所以郑熙林并不担心在这里会遇到阻碍。
他们队伍的正中央,是十几头拉着木箱的骡子,这些骡子的身旁围满了披着明光铠的武士,想必那箱子里装载的东西十分重要。琇書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一行人谨慎的护着那十几车大箱子继续前行着,打算就近找个村庄暂且落脚。
夜晚直接栖身于荒野小路上并不安全,去周边村子里落脚可以休息得舒适一些,如果青云寨杀过来还可以用村民的生命威胁那些亡命徒,让他们投鼠忌器,所以让那群丛家村的村民给自己带路,是他们目前的不二之选。
在这群私军渐渐朝青云寨的方向前进时,一片寂静中,那两口被村民们丢下的棺材,忽然有了些声响。
只见其中一口棺材晃了两下便翻到在地,丛羽从那棺木的底下吃力的爬出,他急切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后,便跑向另一口棺材并将之翻倒在地,放出了棺材底下再次扮作‘四皇子陆曦’的曦云。
青云寨包围圈内外,各自有一个‘四皇子’出现,料想那敌方首领,也不会想到青云寨接下来的计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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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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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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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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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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