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摆了一根白色的蜡烛,烛泪流淌,在桌面上铺开,看起来已经燃了许久了。
“这蜡烛最多只能燃半个小时了。”沐长歌做出判断。
“这里有一张纸条,说,前面有四个房间,在蜡烛燃尽前,不得出来。”尉迟凉疑惑,“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四个人。”
“恐怕也是一下飞机就知晓的。”沐长歌无所谓地打量着前面的四道门。
它们长得一模一样,估计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宁清和看向那四个房间,连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抿起了嘴。
“你怕一个人吗?”尉迟凉在她左侧稍作停留,“我以为你在异世那么久,应该不会。”
“不,我原本不怕的。”宁清和往右回望,沐长歌和林宋宋在等着她的选择,“人有了羁绊,才会害怕孤单。”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两步,随手拉开了第二道门。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门后的世界没有想象中的惊悚啊或是灵异啊,它只是一片黑暗,从地面到墙,皆是黑色。
她想起一个有趣的实验,将人关进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没有任何声音,包括自己的,也不能带任何东西,没有人能坚持多久。
她试着发出声音,所幸还是有的。
宁清和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找出了手机。
没有信号,消息还停留在叶凪的抱怨。这里是真正的,被灵力屏蔽的空间。
她试了试耳机,果然也没有用。
她想过用人偶换回去,可是半个小时的冷却时间让她打消了念头。
宁清和最终还是选择坐在角落里,打开了音乐软件,下载的歌还是能听的,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唱歌。
有人敲了敲门,林宋宋关切地问道:“清和?你听得到吗?”
宁清和按了按门把手,发现能打开了。
“你不会是忘了时间吧?”林宋宋震惊,“我都快数着秒数巴不得早点出来了。”
“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啊,我看到了以前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只暗魇,差点就被它弄死了,还好花果山赶来了。”林宋宋拍了拍胸口,“但是现在看起来,又觉得没那么吓人了。”
“也许是内心深处最怕的景象吧。”尉迟凉心有余悸,“我说呢,我居然看到我哥摔下悬崖了……”
宁清和一愣:“以前发生过?”
“怎么可能?”尉迟凉摆摆手。
“他的确是因为坠崖才去的异世。”宁清和表情复杂,“一方面我也是想阻止这件事。”
“未来的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原本房间左侧的门被打开,两个小孩子一蹦一跳地前后走出。
宁清和仿若雷劈:“是你们!”
“诶?”
“我小时候的邻居,后来搬走了。为什么你们在这?不对,你们是境之灵?”宁清和险些语无伦次。
“答对啦,我是秦岭。”女孩做了个鬼脸,“清和一直在长大,可我们不会,所以只好搬走啦。”
“他是淮河?”
“嗯。”淮河沉闷一声,一如当年那样,沉默冷静,只知道跟在秦岭后面收拾烂摊子。
宁清和眼皮一跳:“秦岭淮河那么久的历史,只是俩小孩子?”
“非也非也。”秦岭背着手高深莫测,“我们故意停留在这个年纪的,不容易引起注意。”
“你们搞这一出干嘛呢?”
“看看清和有没有忘了老朋友啊,毕竟你那么多新朋友,让我好生嫉妒。”
宁清和:……
“是谁连名字都不告诉老朋友的?”
“哪能啊?我那时候告诉你,我们是秦岭淮河,你会不会揍我?”
“境之灵在人间不都有人类身份吗?”就如西湖,这些年也不是用西湖这个名字的。
“我们,懒的取名。”
“行。”
秦岭抱着她的手臂往里走:“哎呀,别说这个了,我们发现了暗魇的老巢,所以搞了个幻境,以免普通人误入。”
“普通人你也拦不住啊。”
“谁说的,我的棋艺谁能破?”
宁清和怀疑地审视她。
“我都说了那个子不能这么下。”淮河终于开口辩解。
“我难得玩一次嘛!”秦岭委屈巴巴,“你总不能把清和也拦住吧?”
淮河哑然,他的准则定是做到最好的。
“清和,这里的暗魇怪得很。”秦岭没心没肺的,扭头就忘了这件事,跟宁清和吐槽着,“以往的暗魇,捅一刀就消失了,可这里的杀不死。”
“方法不对?”
“还能有啥方法嘛!切成两半,它就变两个了。剁成肉泥,它又自我恢复了。”秦岭嘟嘴。
“剁……成啥?你也太敢了。”林宋宋抖了两抖。
“啊呀,我也不想的,人家是个淑女。”秦岭舔了舔嘴唇,“淮河可比我凶残多了。”
淮河直言:“不是因为你怕吗?”
“你也太直男了吧?”秦岭看不下去了,“下一句是不是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没有入佛门。”淮河斜眼。
“兴许是夫子教你的。”
“夫子也未入佛门。”ωωω.χΙυΜЬ.Cǒm
秦岭无语,不跟他搭话了。
“清和,你在门里看到了什么啊?”
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宁清和停了停。
“一片黑暗。”
“你怕黑?”
“兴许是怕的,那种一个人在家,然后停电的感觉。”
秦岭歪头想了想:“那我应该也怕,不过那时候淮河一定会在旁边的。”
“这就是直男的浪漫吗?”林宋宋双手抱拳,“失敬了失敬了。”
宁清和偏过头去看沐长歌,他整个过程几乎未发一言,也好像没有什么能令他害怕的事情。
“我看到的是风清国覆灭。”沐长歌淡淡道。
宁清和:?
格局小了。
“不愧是您。”
有的人还在怕黑,有的人已经担心国家兴亡了。
“逗你的。”沐长歌笑着大步往前走。
“什么嘛!沐老板你肯定有害怕的东西!”
沐长歌抬手扶住身侧的墙体,当然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南浔苑。
而后院中,碑石林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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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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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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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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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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