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壕了,你就不能低调点?”念旧城小声念叨着。
“少废话,带路。”
念旧城满是悲愤与委屈,吸了吸鼻子,双指按在手环上,放出一段投影。“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前面有一个小镇,叫常辞镇,是最早发现暗魇的地方。”
“多大?”林晨拉了拉帽檐,似乎很不习惯被人关注。
“挺小的地方,也就十来户人家,因为太靠海常发水灾,这些年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家了。”念旧城不禁唏嘘道。
“原来你们也是来调查暗魇的?”离痕听了会,发现他们准备得相当充分,有种被耍的感觉。
沐长歌毫无掩饰地答道:“是。你又是听谁说的?”
离痕鼓着脸,气愤不已:“学校每年都有交换生资格,原本我能被选上的,那学生会主席开后门。我现在只能多接点任务刷学分,这次南徽岛的暗魇,若能解决了,我的分就够了。”
“学生会主席?”沐长歌挑眉,“我到没注意新上任的是谁。”
“你知道我们换过?”离痕自说自话,没有当回事,“先前的主席挺好的,就是不肯露面,除了副主席谁也不认识,两年前还说走就走。我也不是怨他……”
“打住。”念旧城握了握拳,“我们可没兴趣听你聊你的学校。喏,常辞镇到了。”
离痕停下念叨,注意力放在了常辞镇上,他们难得觉得世界清净了。
“好落败啊。”陈璨看到周围一圈破旧的房屋,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的确……”宁清和微皱着眉,她能感觉到镇中的压抑。
林晨同样面色很黑,沐长歌只当他感受到了暗魇的存在,用手肘碰了碰:“你能察觉到吗?”
“能,但是,太压抑了。”他含糊不清地给了个回复。
苍山俯下身在宁清和耳边道:“随时带着笛子。”
“没错,就算随便吹也是有用的。”琴川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有什么效果我也不知道。”琇書蛧
宁清和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了?”
“恐怕你们的情报有误了。”琴川看起来并不那么轻松,“真是舍命陪君子。”
“那么严重?”宁清和不解,另一边的陈璨也同时问道。
“嗯……就好像,这里才是发源地。”林晨按着太阳穴,不善交流的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琴川提醒完宁清和,慢悠悠地移步大部队:“你们查错了,南徽岛的暗魇估计跟那艘莫名其妙的船没关系。”
“啥船?”离痕不放过任何一个八卦。
“先前有人告诉我们,南徽岛来了一艘来历不明的船,但是空无一人。在那之后,暗魇就出现了。所以我们觉得,它们能够隐藏自己。”
离痕踉跄着后退两步,弱弱道:“那个可能,是我们学校的船。没有人是因为,我们在船舱下的暗室里。”
空气凝固了一秒,沐长歌揉揉眉心,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家小心些。”陈璨摸了摸身边的医疗包,安心不少。
“之前为什么来?”宁清和故意放慢脚步跟离痕同行。
“我们来之前就有暗魇啦,没那么广泛,我就和几个小伙伴先来侦察。结果他们觉得太危险都不肯再来了。”
宁清和“嗯”了一声,陷入思考中。
“怎么了?难道真有什么强大的敌人不成?”
宁清和记起书上对暗魇的描述,忽而问道:“暗魇是由人心中恶念形成,但这恶念不单指邪恶的想法是吧?”
“对啊,不管是思念还是恨意,哪怕是希冀,也终会化作执念侵蚀自身。”离痕说着,恍然大悟,“难道……”
“老人对故乡的思念,对远方亲人的思念,皆有可能化作暗魇。”
“就这点程度,这趟不亏。”离痕搓搓手,慢跑起来追上前面的人。
苍山跟琴川保镖似的在宁清和一左一右跟着,惹得她发笑:“不至于吧?总归不是什么恶念。”
“没有善恶,只有强弱。”
“就是说即使是善意的念想,太过强烈也很危险。”琴·自动翻译·川。
宁清和在后边慢吞吞跟着,打头的沐长歌已经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出来接待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看起来气色不错的老奶奶。
“唔。”习惯了跟年轻人打交道的沐长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身后的念旧城冒出个脑袋,提高了声音问道:“奶奶,方便问些问题吗?”
老奶奶笑着让开一条道:“我耳朵灵光得很,进来坐坐吧。”
经久未修的老房子在冬季的寒风下摇摇欲坠,墙上的裂痕修修补补,再也恢复不了原本的样子。客厅很宽敞,只摆了一套沙发,一张茶几,玻璃桌面上放着一杯茶,已经凉了,茶叶零星落在底部,几乎看不见。
墙上挂了一幅全家照,五个人,两个老人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小女孩。
卧室的门正对着他们,微敞着,里面空无一人。他们猜测原本的老爷爷不在了,默契地没有询问。
沐长歌随意地坐在沙发边缘,这边灰尘较少,念旧城倒是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中间,被扬尘呛得直咳嗽。
“你们,是外来的?”老奶奶翻了翻冰箱,最终只找出一罐可乐。
“不用客气,我们来自风清国,只是想问问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沐长歌阻止了念旧城将手伸向可乐,后者扁扁嘴,倚在靠背上。
老奶奶不经意抚了抚这罐饮料,眼中迷离,似是回忆着什么:“人老了啊……只知道年轻人都搬走啦,我闺女也去了大城市,村里的人想孩子,就围在那棵树下唠嗑。”
那棵树?宁清和挪到窗边,果真发现了一棵足有百年寿命的老树,周围环绕着微弱的气息,是进村子前感觉到的。
“沐老板,那棵树有问题。”她招招手,一群人纷纷围上去,唯独被喊的正主还在原地同老奶奶交流。
“霍,这么壮?估计几百年了吧?这次的暗魇不会是树精吧?”离痕夸张地环起手想比划比划,被念旧城以体积太大为由挤到了一边。
沐长歌一回头就是这画面,哭笑不得:“干嘛呢?去外面近距离观察。”
“没问题吗?”林晨握着腰间佩刀以防意外。
“放轻松,暗魇的气息很微弱。”琴川摆摆手,奈何林晨没理他。
“防着点总是好的。”沐长歌似笑非笑看着琴川,“琴川先生好像对它们很敏感。”
“嗯。”苍山护着好友,神色依旧,“以前常打交道。”
不过这以前,怕是百年前了。苍山和琴川那时早就化灵,参与了第一次战争,对暗魇简直不能再了解了。
“我说你怎么不接那杯可乐啊?人家一片心意。”念旧城忽的冒出一句。
“老人家怎么可能买这种饮料?我估摸是她闺女留的,没好意思要。”沐长歌摸摸鼻子。
“倒是细心。”
古树离老奶奶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天色比较晚,原本热热闹闹的地方竟有些清冷。孤寂的环境下,怨念愈发肆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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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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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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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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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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