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旦猝不及防的被她打到了脖子,她若是再往上挥一点儿,扇的就是他的脸了。
虽然宠女人,可被她这么来一下,弘旦还是觉得自己的帝王尊严受损了。
当即便眉毛倒竖的想把她折腾起来收拾她。
可手都握到她肩膀上了,感受着掌下柔若无骨的纤弱……他叹了口气,还是松开了。
有些憋闷的弘旦派人去军机处将傅恒找来。
上来便是一通排揎,以诉苦和怨念为主。
“你说说,朕废了多大功夫做的转心瓶,她挥手就给摔了!丝毫不顾念朕的情分!”
傅恒抿唇不语,有些想笑,却保持沉默,做个好的听众。
“还有,她身为后宫妃子,从来都不主动!这像话吗!?朕每每主动前去,她还给朕吃闭门羹,反了她了!?”
傅恒不说话。
他上次建议皇上要不也凉凉令妃娘娘,反其道而行之,结果被皇上冷眉冷眼瞪了好久。后来他才反应过来,皇上只是需要一个台阶罢了。
“你说说,朕是不是该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不收拾她都不知道这紫禁城里是谁做主了!”
傅恒汲取上次教训,万分诚恳的提议道:“臣觉得皇上是君子,君子宠妻不是懦弱,而是广博,是人人都该学习的高尚品德。令妃娘娘相较皇上年龄偏小,偶尔闹闹脾气也属夫妻乐趣,皇上不必如此介怀。相信令妃娘娘也是深爱着皇上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跟皇上闹着玩儿了。给皇上吃闭门羹也许是她的一种情绪发泄,为表达不满,但定是记挂着皇上的,不然不会如此放肆。这在孙子兵法中,可归为欲擒故纵之计。”
经过富察傅恒这么一疏通,弘旦瞬间觉得通体舒畅。
尤其是他说她在乎他,是故意为之。
弘旦瞬间就觉得他往日吃的憋闷都化作了朵朵暖融融的浮云,心里开怀又甜蜜。
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欲擒故纵’四个字用得好!不错啊傅恒,不愧是朕的一员虎将!”
傅恒微微笑道:“皇上谬赞了,是皇上指挥有方……”
弘旦心情爽朗的出去。
傅恒跟在皇上身后,心情也很是不错的勾唇。
觉得皇上的心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告退,却看见他儿子正在对小宫女们做很奇怪的动作。
这动作他在家经常制止他,可因他做出来的样子十分可爱,将人逗得不行,小兔崽子便把这当成是夸赞了,逢人便做。
富察傅恒脸色铁青。
熊孩子!!
丢人都丢到养心殿来了!!
“富察福尔康!!”
富察傅恒厉喊着儿子的大名。
福尔康还是很怕他阿玛的。
他阿玛平时不常在家,可一在家,不是对他各种规矩的训,便是怒吼,比起长春宫里的令妃姑姑对他,可是差太远了。
福尔康虽心有怨念,却不敢违抗阿玛的命令。
尤其不想屁股发烧。
被阿玛大吼一声吼,瞬间收了朝远处伸的小胳膊,乖乖的站直了。
富察傅恒直瞪他。
他们富察家,从男到女,从老到幼,具都是规规矩矩的,哪儿有他这么皮的孩子!
弘旦没有儿子,和敬小时候也是颇为乖巧的,且和敬更喜欢跟她小姑姑在一起,他又政务繁忙,逗弄孩子的时间着实不多。
福康安这么不丁点儿的孩子,瞬间勾起了他心中那份少有的慈爱。
若是他也能有个儿子就好了……
弘旦笑意盎然,心想着,他努力了这么久,她体质又这么好,也该有孩子了吧?
福康安眼睛溜圆晶亮,又有点儿怂的装乖的小模样极其可爱,弘旦笑了笑,招手让他过来。
“皇上吉祥。”小家伙笨拙的行礼。
问道:“为什么一直做这个动作?”
福尔康扬起小脸儿,开心道:“这是令妃姑姑教福尔康的,姑姑说这叫尔康手。”
福尔康经常被阿玛带来宫里玩儿,一般都是把他放到长春宫去跟着令妃娘娘玩,玩儿习惯了,他现在跟令妃娘娘的关系比跟他阿玛都好。
富察傅恒听他的称呼直皱眉:“说了多少遍了,叫娘娘,不能叫姑姑。”
福尔康仰头,倔强的跟他老子对着干:“可令妃姑姑让这么叫的!”
富察傅恒正要训儿子“令妃娘娘这么教的你也不能这么叫”,却没想,皇上突然很是温柔的饶有兴致的又确认了遍:“真是她这么让你称呼的?”
小家伙重重点头,包子脸格外认真:“是!福尔康没有撒谎!”
富察傅恒赶紧道:“皇上放心,臣一定努将这小子掰回来,绝不让他坏了规矩!”
没料道,皇上却心情甚好的道了句:“叫姑姑,本也是理所应当的……”
富察傅恒微微一愣,到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弘旦被富察傅恒安慰后,心情甚是愉悦,在处理完朝中政务后,便兴致极高的亲自挑了三个顶漂亮的物件儿,去了长春宫。
魏静瑶正靠在窗边看书,外边奴才通报,她正要放下书出去行礼,弘旦便已然进来了,直接将东西都摆在她面前,笑意盎然。
“来,鉴赏下朕新带来的玩意儿。”
魏静瑶:“……”
不会又是那些花花绿绿、眼花缭乱的吧?
“这是英国制造的铜镀金花瓶式表,花瓶和钟相结合,可放音乐,可供观赏,也有使用价值,很是稀奇。你瞧,这底座正面和两侧面还有乡村风光,是不是栩栩如生?”
魏静瑶瞧着,大花瓶位于平台中央,一大束嵌料石花插在瓶中,瓶腹有料石转花,二针小表嵌在瓶颈上。
看着确实很漂亮,却也没什么特色。
大概是她穿越之前搜集资料看了太多了吧。
美物总止不住弘旦的热情:“你瞧,这表演机械上弦后,底座的人物、动物便开始移动,瓶中几朵大花的花瓣可以开合,瓶腹部花也在转动。是不是很美?”
“还有这个画珐琅海棠花式瓶,这是朕让造办处防法兰西制造的,怎么样?”
魏静瑶仔细打量着,受欧洲画珐琅及油画的影响极大,此瓶的珐琅釉色格外鲜艳明亮,光泽耀目。
通体捶揲隐起的法国洛可可艺术形式的洋花图案并作描金,间饰画珐琅写生百花纹。腹部两面开光,内绘舒卷自如的蔓草蕃花和西洋楼阁、风景、妇婴等纹饰。
这种典型的仿欧洲画风,的确让人耳目一新。
弘旦见她喜欢,便牵着她的手挨个给她介绍。
“这是铜镀金珐琅瓶变字转花开花钟,只得一提的是朕第一次采用将钟分成三层的形式,底层乐箱正面中央有两针钟,钟盘左右两侧各设一朵料石转花,对了,朕还专门设计了四字横幅……”
“还有这个,宜兴窑塑贴莲花纹梅瓶……”介绍这个的时候,弘旦显然兴致缺缺,只简单道了句:“感觉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
素净,除了花纹啥也没有,白得彻底,毫无特色……嗯,完全他皇阿玛最爱的类型。
魏静瑶听乾隆帝这话音里的情绪,便笑了。
这瓶子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通体施月白色釉,釉质细腻而光润,釉面开细碎片纹,腹部凸起莲花纹,也算是精细了。
最后一个便是弘旦最想送给她的了。
“拿着,抱怀里!”
魏静瑶愣了愣,垂眸看着怀中硬被他塞进来的捏着凸起的婴儿瓶。
这瓶子可真有特色,与平常的在瓶上作画不同,而是以堆塑法紧贴外壁塑出三婴嬉戏的状态,或攀爬,或站立,玩耍着同样以堆塑法塑在瓶颈上的红丝带。
看着很是喜庆。
“怎么样?好看吗?这瓶子叫粉彩花卉凸三婴戏瓶,是朕用绘画与堆塑相结合的一项创新技法为瓷器装饰纹样。”
“整个瓶子由三瓣花式构成,长颈,圆腹,圈足。内壁施松石绿釉,口、足沿饰红釉边,外体施白釉上绘粉彩花卉纹,都是朕亲自着手弄的。你瞧着雕塑手法如何?是不是非常细腻生动?尤其色彩还分外素净淡雅,这婴孩也很是新颖别致吧?是不是颇具情趣?”
面对乾隆帝完全求夸似的介绍,魏静瑶:“……额,挺好看的,特别好,真的特别好……呵呵呵……”
弘旦大为满意,竟是一把拉过了她,玹玉般黑得发亮的眼睛深深的锁定着她,声音低沉而蛊惑:“既然如此甚好,那你什么时候给朕添个孩子?”
魏静瑶发呆的看着乾隆帝。
这问题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便是一轻。
血气方刚的皇上带着令妃娘娘直接进了内室。
然,还不到三分钟,皇帝陛下就紧张至极的退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他不行。
弘旦吓得脸比纸白,忙叫了太医。
小王太医还从未见过皇上这般脸色,搭脉的前一刻,只觉得脖颈有些凉,很怕这位被皇上娇宠着的令妃娘娘真有个什么好歹,他这人头也就不保了。
然,隔着一层丝绸手帕,小王太医的脸色倏地有些惊异。
弘旦瞧着他诡异的面容本就冰凉彻骨的心根式瞬间沉入谷底,额头青筋暴起,面色惨白如霜,紧攥着的拳头死死的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似乎,只要他说的那句话有一丝绝望,他便能彻底将这里燃烧成灰烬!
小王太医听着耳边皇帝不动声色捏拳的“咔吧咔吧”声,脊背一层寒意迅速窜上来,心神一抖,赶紧忙不迭的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令妃娘娘有喜了!”
伟大的乾隆帝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向淡定清冷的神色首次出现“懵、惊喜、茫然、诡异、兴奋”迅速交错的状态。
因怕听错了,声音都带着些不真实,微微颤抖着的问:“确定吗?”
太医不敢耽搁,忙郑重点头,拱手表态:“微臣反复确认过,确是喜脉无疑。”
弘旦脸上瞬间万般激动的神色匆匆略过,激动的看着魏静瑶无声的傻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激动得满屋子迅速踱步,来回打转。
后又不顾所有人都看着他,径直冲向床榻,魏静瑶刚刚仰坐起,瞧他这样,神情倏地有些紧张,他,他该不会是那种老婆怀孕了还要强制啪l啪l啪的混蛋吧?
谁知,乾隆帝欣喜若狂的冲过来,抱着她便是一通狂亲。
众人还从未看到过皇上这般激动的样子。
似是恰逢初春,万籁复苏,结冰的湖面骤然冰裂,湖中的鱼儿具都欢脱愉悦的跳动着。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们震古烁今的帝王喜悦得发了狂的情绪。
长春宫中传出帝王响彻天际的大笑声,随即便是肆意开怀的长啸嘶吼。
大约一刻时之后。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震惊中,他们的皇上已在放纵过后迅速恢复平静,一本正经的从殿内走出来,好像刚才疯狂高嚎的人不是他。
随后,后宫便传来一道掀翻天的圣旨:
晋封令妃为令贵妃。
魏静瑶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略有些懵。
她,这就升令贵妃了?
想想历史,魏佳氏好像就是这么火速蹿升的。ωωω.χΙυΜЬ.Cǒm
魏静瑶不禁抿唇笑笑,她这穿越够值,充分感受了把什么叫宠妃。
然,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宠妻狂魔的乾隆帝自此之后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句话在她身上发挥了个彻底。
比如……
半个多月后,行令贵妃册封礼,威震四海的皇帝陛下实实虐了把众臣。
因天气渐冷入冬,昨夜又又突然下了雪,弘旦怕路上不安全,更怕她被冻着了,还怕宫中礼仪繁琐把她累着,便下令不必进行繁文缛节,直接免了令贵妃娘娘的册封典礼。
他盖个章送过去就好。
为了纪念这重要的时刻,弘旦又命人制了一个新印章,为他庞大的印章队伍添了个新成员。
然,魏静瑶深知自己已经是后宫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不想再被扎成筛子,故此,尽管皇上已经将盖了印的册文什么的都送了过来,她还是执意参加大典。
谁知,乾隆帝答应是答应了,着实又给她拉了把仇恨。
他怕伺候她的下人不够稳重妥帖,更唯恐地上雪滑令她打滑跌倒,或者踩在雪中冻着了脚……整个大典仪式,都是皇帝陛下抱着她进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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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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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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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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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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