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原把注意力放到上杉濑叶的小脸上。
“自己做饭会便宜一点。”
上杉濑叶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蛋,“而且我也有时间,自己做饭给爸爸送过去,可以节省一点钱。”
高杉原心头一触。
无论是天真的性情,还是懂事的态度,乖巧的上杉濑叶一下子捉住他身为长兄的心。
“欧尼桑,我再给你倒一杯可乐吧。”
上杉濑叶不由分说地拿走高杉原桌前的杯子,又是小跑着打开冰箱。
高杉原接过可乐,慢慢呷起来。
下午的时间还长着,就像窗外泻进在地板慢慢开始拉长的太阳光线。
“欧尼桑,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金色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上杉濑叶伸出手指了指高杉原金发蓬松的头发。
“这个嘛……”
高杉原无奈地挑了一挑眉毛,“期末考试和高弱梨——我的妈妈——打赌赌输了,这就是代价。”
“诶?欧尼桑的妈妈很凶吗?”上杉濑叶好奇地伸长脖子,问。
高杉原小幅度仰起头,而后摇摇头。
“不凶,这完全是我咎由自取的。”
七月初确定自己要来霓虹的时候,他脑子里剩下的只有怎么样赚多一点钱。
于是乎,他在外边一下子兼职了七份工作来弥补费用,还时不时逃学校的课来打工。
高弱梨发现这件事后揪着他的耳朵让他退了其中几份工作。
一气之下,他只好和高弱梨打赌,自己保持这个现状,同时,要是自己没考上期末考试年级第一,他把头发染上最丑的屎黄色,负荆请罪。
期末成绩出来,一个月没看书本,他只考了年级第十一。
高杉原去理发店染了这个屎黄色的发色,背着两条荆条向高弱梨请罪。
高弱梨当然没有用荆条打他,只是罚他一个月都负责打扫家务。
没想到的是,这屎黄色的发色过了一个月后,褪色途中褪着褪着变成了金色,现在看起来还蛮好看的,高杉原便不急着把它染回黑色。
毕竟要钱的嘛。
听到高杉原的话,上杉濑叶嗤嗤嗤地笑起来,“好有趣,欧尼桑,其实金色头发也蛮帅的。”
高杉原伸手摸了摸自己金色的头发,见上杉濑叶笑得这么开心,他也随着翘起嘴角。
“对啦,欧尼桑,你以后要在这里待多久呀?”
上杉濑叶忽然问,看得出来她好久没和人聊天,小脸眉开眼笑的。
高杉原想了想,“应该一年以上吧,毕竟已经申请了转学过来这边读书。”
上杉濑叶听到这话,深蓝色的眼睛慢慢瞪大,小嘴惊讶地张开。
“真哒?”
高杉原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所以以后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
“不不不!一点也不劳烦!”
上杉濑叶连忙从地板上站起身子,双手紧张地在胸前乱挥。
“那就好。”
高杉原仰起头,亲昵地凝视不知所措的上杉濑叶。
少顷,上杉濑叶的小脸变得犹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只、只不过,我担心欧尼桑会住不惯我们家,我们家的情况这么糟糕,会拖累欧尼桑……”
“笨蛋!”
高杉原挺直腰板,严肃地呵止上杉濑叶的话,上杉濑叶第一次见到高杉原严肃的表情,眼眸微惊。
“你过来。”
高杉原朝她招招手。
上杉濑叶两只脚丫别扭地扣了扣地板,双手缩在胸前,忸怩地走过去。
“坐下。”
高杉原命令。
上杉濑叶有些害怕,但还是按照吩咐乖乖在高杉原面前坐下。
高杉原伸出手,她紧张地闭起眼睛。
一阵舒服的摩挲感从头顶传递到脑颅,上杉濑叶缓缓睁开眼睛。
高杉原抬起左手,一脸笑意地摸着她的小脑袋,“你不是已经叫我欧尼桑了吗?”
“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妈妈生的,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欧尼桑怎么可能嫌弃濑叶。”
上杉濑叶凝视高杉原的小脸茫然地呆滞下来,片刻,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低下头,小手伸到眼角,微微抽泣起来。
“诶!你怎么了!”
高杉原见到这情况,连忙把手收起来。
上杉濑叶很快把还没出眼眶的眼泪擦拭干净。wWW.ΧìǔΜЬ.CǒΜ
每一个人内心都有一个一戳就落泪的敏感词。
上杉濑叶的敏感词就是“家人”。
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爸爸离婚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和上杉勇也相依为命。
两人的日子本来就过得十分清贫,上杉勇也进医院以来,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承担这个家。
放假后每天医院和家两点一线,走在路上,看到外边暑假旅游的一家人,她眼底都忍不住闪过一丝羡慕和孤单。
直到今天,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亲切地告诉她她没被嫌弃。
“没、没什么,中午做饭切了辣椒,没洗手,现在眼睛被辣椒呛到了。”
上杉濑叶连忙说。
高杉原温柔地看她一眼,“原来如此呀,那以后切辣椒的工作我来吧。”
“嗯嗯……不行!还是濑叶来吧,濑叶做饭超级好吃的,上杉家的特制咖喱一级棒,欧尼桑一定要尝尝。”
上杉濑叶小脸扫去伤感,重新露出可爱的笑容。
“好好~”
高杉原点头。
“欧尼桑吃午饭了吗?”
“吃了。”
“诶,那只能晚上了。对了,濑叶再给你到可乐!”
“不,不用,这东西喝多了不好。”
从窗户泻进来的午后的阳光泛着光粒子,狭小的空间内,光粒子闪闪浮动。
上杉濑叶已经在客厅的榻榻米上睡着了,侧躺着蜷曲身子,两只小手放在嘴巴前。
一台圆形电风扇放她脚丫不远处的地板上,扇头一百八十度摆动,发出轻嗡声,从中吹出的微凉的风从脚丫吹拂到上杉濑叶的头发。
高杉原双手撑在身侧,往后仰着身子,往窗户外望去。
随着午后时间的推移,窗外阳光的色调变得柔和而沉静。
蹑手蹑脚地起身,他来到公寓外的走廊上,打通电话。
“喂,弱梨,我到这边了。”
“妈妈知道啦,新家怎么样,还适应吗?”
华夏,出租屋,高弱梨坐在电脑桌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操控着键盘。
“嗯。濑叶很可爱。”
“诶,真的吗!”高弱梨微微一笑。
“你在干嘛呢?”
“开会,过几天要出差啦。”
高杉原双手搭在走廊栏杆上,金黄色的沉静阳光将他沐浴其中。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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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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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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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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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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