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面对这份清闲,众人的心态并不相同,李桂是知道忠仁王的结局的,清楚眼前不过是一时之难,因此心情最为淡定!
而且他觉得这一时之难对他来说也并非一件坏事,首先是他越是坚持,因为他与荣国府特殊原因的缘故,越能显示出荣国府对忠仁王远离的态度,风物长宜往远量,这对他以及荣国府都是有极大都好处的!
其次他觉得这样的时刻可以看清很多人,很多事。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桂心里渐渐起了一丝隐忧,那就是坚持是会产生影响力的,虽然忠仁王的这道命令意在拍打贾政,但未必不包含着让他低头的意思,起初忠仁王可能不在意他的态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呢,见他始终不低头,看经济封锁不行,对他进行人身攻击……
在后世这样的例子很多,漂亮国为达目的就是这样说,为达目的,选对对手经济封锁,经济封锁不行就武力攻击。
但是李桂又觉得这个问题他不应该多虑,因为往后的日子忠仁王会自顾不暇,而他会试一过,作为士子中的凤毛麟角者,忠仁王即使想对他动手,也要斟酌一下。
因此李桂的心情最终还是淡定了,不过这隐隐的担忧还是在心底!
而面对这份清闲,李桂外在的心情虽然淡然甚至是有些享受,但皮尔记其他人,甚至包括晴雯的心情就不一样了,纵然李桂对他们讲了熬一熬就过去的话,但他们却没有后眼,在心里并不能完全认同李桂话里的潜台词——忠礼王会倒台,也因此他们认为李桂在赌,赌错了以后极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这是长远的!而眼见都却是天天颗粒无收,坐山吃空,又因为他们的利益,晴雯更是连人身都寄托在了李桂身上,所以不论是长远还是眼前都让他们感到焦虑。
当然门前的人丁冷落也让他们感觉到了不人心的薄凉。
而皮尔记众人中最焦虑的当然是晴雯了!她又是急性子,荣国府里还有些剩下的活计没完,因此她依旧天天往荣国府里跑,与探春一起共话衷肠,停留在荣国府的时间甚至比以前还长了……
……
而每月的二月二十二、二十三号正是下弦月之时,也就是月牙紧是一弯细线,接近于无的两天。
也因此太阳落山没多久,夜幕就已是漆黑一片,星阴月微,但李桂可以秉烛游……
当然不秉烛游夜没有法子,李桂可以猜测此时如果他邀请别人宴饮,只怕几乎都会推脱身体不适,而即使遇见他也会退避三舍。
这是人之常情,趋利避害。
因此李桂早就打消了外出消遣的心里,晚上又闷热,这么早又睡不着,因此他让山童在桂树上挂了红灯笼,摆上了象棋,喊来了卜固修……
画面仕女的折扇轻摇之间,时间慢慢流淌……而李桂才和卜固修杀了三局,就听到了大门”铛铛”的相声。
“这是谁?这么晚来,有些不合礼数啊……”
这个时代拜访人是有讲究的,一般在白天,最好在早上到中午这段时间。而至于来人可能是买东西的,李桂想都没有想——这白天都没有人买,何况晚上!
而在他思忖之间,山童已经匆匆跑了过来,脆声声对李桂说道:“老爷,俞老爷求见。”
“这个时候他居然敢来!他一定听到消息了……板荡见人心啊!此人可深交……”
闻言李桂‘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思忖着,一边往前院而去,心里已是有些感动。
……
刚进入前院,李桂就看到俞图一身黑衫,手里提着个酒坛,站在门口处挂着的气死风灯笼旁。
黑衣夜行,李桂估计俞图还对东宫有所顾忌,但他毕竟来了,更说明他有心结交他。
至于俞图之所以敢来,按照李桂的理解,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是士子一层与皇权的争斗,红楼世界也是如此,士子一层与皇权的关系既合作又斗争,一句话士子一层并不完全卖皇权的帐!
之所以如此,这背后其实是士子理念与皇权的分歧导致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儒家出世的思想,使他们对国家治理权有着很深的渴求,很希望皇帝是个傀儡,他们写个治理的章程,皇帝只管盖章;而皇帝则希望士子像个工具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而这种争夺也并非一天两天,为了控制士子,古往今来皇帝也采取了很多手段,最为明显的是党争于锦衣卫,党争实际上是皇帝有意让士子内部乱起来,至于锦衣卫则是皇帝依靠外力打击士子。
当然,敢这么做,需要有几根硬骨头,用儒家经典修炼出来的硬骨头,即使黑衣夜行,也说明俞图有几根这样的骨头!
而在这时,俞图已经一提酒坛,笑道:“明月皎皎,长夜漫漫,后庭可愿与我共饮否?”
看着近在眼底的黑窟窿洞,李桂抱拳笑道:“不意远达兄如此风骨!在此庭中可好?”
“好极。”
闻言邓会急忙去搬桌凳,玉娘进了厨房,牛大去了柴房……
“远达兄可是听到了东宫的消息?”
“正是如此,难容异言,小肚鸡肠,如此何以为人君。”
“噤声。”
“你做都做了,我还怕说么?”俞图笑道。
听俞图的话音,李桂便清楚俞图已经知道了贾政把阴伊拒之门外的事情,他不愿把这事往深处谈,这样有硬拉俞图站队之嫌——他清楚俞图来看他,儒者道义方面的因素居多,在立场上却不一定站在太子的对立面。
于是回道:“阴伊那厮手伸的也是太长,让人忍无可忍。”
而他话音刚落,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大门处传了过来,紧接着就听门鼻‘啪啪’作响,同时赵沐阳的大嗓门也了过来:“后庭,后庭可在?”
山童闻言急忙跑了过去,门开之际,李桂看到赵沐阳一身黑衣,手里提着一个酒坛子,见此,李桂不由的笑了。
而此时赵沐阳也看到了俞图,可能是没想到这么巧,他不禁微微一愣,随即便‘哈哈’笑道:“妙极,妙极,不意远达兄也在这里,正好共饮一大白,后庭快快上菜。”
“哈哈,已吩咐了,来来,快坐。”
“请。”
“请。”
……
厨房都柴火熊熊燃起的时候,晴雯也走了过来,然后把酒盅、酒壶放在了托盘上,一起端了过去。
而实际上晴雯与其她女子一样,并不喜欢李桂呼朋唤友,只是在‘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束缚下,这个念头她只能藏在心里。
不过今天李桂与俞图、赵沐阳、山子野等人的谈笑风生并没有让他反感,相反这些声音落入她耳内竟让她心里产生了一股安稳的感觉,安稳中还有一股别样的煦暖!
……
君子和而不同,俞图、赵沐阳并没有因为心中的正统思想嫡长子制度,而劝说李桂改变他已经微微显露的想法,也可能是他们也觉得太子品行不行。
因此酒过三巡,对忠仁王抱怨了几句之后,所谈游恢复了士子的习性,哪里出了新人,谁谁写了新词,谁谁唱曲好听之类的风花雪月之事。
而因为端午节将近的缘故,俞图与赵沐阳自然而然的谈起了花魁大赛之事。琇書蛧
当然这类事情也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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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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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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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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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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