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来名衙役的‘押送’下,宋植被带入了衙门大院中,跟他一同来的还有那些纨绔子弟,正扛着他们的老大王奉。
当然还有李秀兰姐弟,她们也被带了过来,以作人证怕。
王奉一路上都长吁短叹,还将自己的鼻血摸得满脸都是,好让自己看起更为凄惨。
宋植皱了皱眉,自己虽然将他结结实实打了一顿,但力道却拿捏的很好,这血都是阿杰那小子一拳打的,莫非这王奉还想加罪与我?
摇了摇头,宋植只是觉得可笑,此事有因有果,谁是谁非且看堂前如何审理了。
院内矮墙古瓦,木架上陈列着许多兵器,宋植随着这些衙役穿过了前院,又跨过演武场后,才终于看到了升堂鼓,以及紧闭的正堂大门。
捕快头领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回头看了眼王奉,又瞧了瞧镇定自若的宋植,挥手示意这些衙役看好两方,自己则是亲自跑去找县令大人升堂。
若是平时,他看到王奉这种子弟闹着要上堂,差不多都是躲得远远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交给手下去办,既不得罪王家这种大家族,又免了被百姓戳脊梁骨。xǐυmь.℃òm
但是他阅人无数,能看出今日这个陌生的白衣客气度不凡,衣着飘飘似有仙气,一看就不是普通武夫,所以有必要提前给县令大人通个气。
此刻县令的侧卧内,一位肥头大耳,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官老爷正在悠哉的吃着早茶。
他便是江南道的县令老爷,姓赵,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善断案,却不善查案,深知如何判罚悬案,才能不失民心,也不得罪那些江南贵族。
往好了说,是个没大事时秉公执法的‘好官’,有大事时虽然给足江南士族的面子,但暗地还是会差人去安抚冤民。
往差了说,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深谙溜须拍马保官位,只求无事一身轻。
此刻那位中年捕头敲了敲门,小心的跨了进来,走进后低声道:
“赵大人,有桩案子来了。”
赵县令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手帕擦起了嘴巴,淡淡道:
“我说老田啊,开堂都在午时以后,这个道理还要本官教你么,让他们等着。”
田捕头连忙点头称是,但并没有抬脚离开,而是凑到赵县令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什么!?南盐商号王家的人被打了?妈的又是哪个蠢货干的。”赵县令一拍桌子,好心情顿时消散干净。
赵县令一向嫌麻烦,此刻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平民得罪了王家的人,那这案子不用断就知道结果,这岂非又让自己的官品在百姓口中再降一截?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能不能消停点。
“王家的谁被打了?”赵县令不耐的问道。
“回大人,是王奉那小子。”
田捕头如实答道。
“王奉?”赵县令一愣,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这盐商王家虽然富甲一方,但家族子弟众多,这王奉不过是一个没有‘赋’的后生之一,虽有些经商之才,但地位不算很高。
赵县令习惯圣堂之前评估堂前之人的身份,再给予相对的‘面子’,这王奉...不得罪即可,倒也不用谄媚。
“谁人出了风头?”赵县令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问道。
“嘶,是一个使剑的白衣女,看着像外乡人,但属下观其气度不凡,恐怕有些身份,所以来问大人是否要提前开堂。”田捕头试探的问道。
听到田捕头这么说,赵县令放下茶杯思考一二,点了点头道:
“准备升堂。”
王奉虽然是王家无足轻重的角色,但让他久等到下午,确实有悖王家的面子,赵县令目前正处于一个官场关键时机,不敢马虎。
很快,升堂鼓大作,大堂外的演武场,这片刻功夫已经来了许多看客,大渊有律法,衙门断案之时不许阻拦看客,以求公理。
有没有用,自在官老爷的惊堂木。
换好官服,正欲从暗道提前进入大堂的赵县令看到这么多人涌进衙门旁听,顿时惊讶无比,对着身边的田捕头问道:
“这小王八蛋又干什么了?”
田捕头:“听说是给了镇里那傻小子一两银子,让他去给偷两张白龙班的票子,被人当街教训了。”
“......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就说本官出游了,让他们去西衙门告状去。”赵县令一拂衣袖,摇着头进了堂厅。
很快,两扇遮掩的木板门便被衙役给搬了开,露出了宽敞的堂厅,宋植略带好奇的跨了进去,而王奉则是轻车熟路,刚一进门便大声喊冤。
堂厅之上的主座,是佩乌纱帽,暗红长袍,大腹便便的赵县令端坐其上,他的身边有方砚台,主薄坐在他的身旁,负责记录此案。
在听到王奉的哭喊声后赵县令心里暗骂不已,但表面上却是正襟危坐的模样,呵斥道:
“公堂之上,肃静!”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若有狡辩之词,本官必重重责罚之!”
赵县令虽然为官油滑,但是这官服一穿,其声如洪钟,那股县令老爷的威严劲顿时展露无遗。
王奉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接着指着一旁的宋植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上堂不跪?”
宋植瞥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你又为何不跪。”
王奉身上还在隐隐作痛,越看宋植越不爽,冷笑道:
“今日是我状告你,平白无故当街殴打与我,而且本少是什么身份,就你也敢同我比?”
宋植仿佛听到了大笑话,仰头笑道:
“你告我?”
转头看向高堂上的赵县令,宋植拱手道:“在下京城而来,今日初到江南便遇到此事,特状告此人恃强凌弱,当街行凶,目无法纪,跋扈无度....”
宋植瞬间说了一大串,把王奉说的都面红耳赤,赶忙出声道:
“你快给我住嘴,被打的是我吧,大人明鉴,快看我身上的伤。”
赵县令看到宋植不仅不跪,还巧舌如簧,不仅不恼反而刮目相看,尤其话语间那抹从容的风度,更是让他侧目。
当他不慌着开口,而是赶忙偏头对着身边的主薄问道:“这白衣人什么来头?”
主薄定眼看了眼宋植,回道:“既然是京城来的,大人还是悠着点,先套下话。”
赵县令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后一拍惊堂木,喊道:
“肃静!”
“草民之身,见本官必须下跪,若你们不想跪着说话,就速速报上自己的来历。”
赵县令目不斜视,坐这里断的可不是案,而是人情世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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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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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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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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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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