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雕兄不是真正的男人,只是一只雕而已,没有散发臭男人的气场,所以小圆才会不害怕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哪怕自己跟李新安共处一室,小圆也依然觉得安心,大概也可能如今并不是在楼子里那种危险的地方吧?
本来安安静静地守着秋红,突然听见李新安的啜泣声,小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感应到他内心的难过,也跟着一起心酸了起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哥哥,手帕给你!”
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哭了起来,李新安也觉得自己挺丢脸的,但平时出门都被叫‘叔叔’,如今被叫‘哥哥’,又叫他小高兴了一下,心里还挺矛盾的,接过她递来的手帕,“谢谢你,你叫什么呀?”
之前着急着处理秋红的病情,雕兄压根就没有跟李景良和李新安介绍小圆和秋红,所以他连眼前的小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便是床上躺在的姑娘叫秋红,也是刚才小圆叫了才知道的。
小圆瞥了眼秋红,大概是怕吵到她,便压低声音回答,“我叫小圆,哥哥你呢?”
李新安见此,也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叫李新安,你叫我李哥就行!”接着也对她伸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咯!”
小圆盯着李新安的手好一会儿,并不懂他向自己伸手是什么意思,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怯生生地也同样向他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嗯……朋友……”没想到自己又多了一个朋友了。
就这样,李新安和小圆一起在偏房里看护起了秋红……
外边,雕兄和李景良坐在院子中的桌子边,一边等着刘婶给煮面当夜宵,一边雕兄将自己为何进楼子里,本来只想要帮着大毛将她的小同学救出来,结果又附带救了两个人的事情说与李景良听。
雕兄的重点自然是放在自己花了三条小黄鱼上,“你知道那妈妈多黑嘛,竟然收了我三条小黄鱼!”吼,一想到三条小黄鱼,雕兄就心疼得连肝脾肺肾都跟着一起疼了。
依然是钻钱眼儿雕在线。
知道雕兄是有多钻钱眼儿的李景良忍着笑,也没有要说什么没事,哥哥我帮你补了这窟窿的话,就喜欢看他肉疼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着空话,“小黄鱼有价,生命是无价的嘛!我们小雕儿可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儿呀!”
雕兄果然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带头大哥也学坏了,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明明是人哪儿痛还戳哪儿嘛!这就是你的医者仁心不成,小心我跟你绝交哦!雕兄气鼓鼓,扭头不理李景良,先绝交五分钟吧!
用不用这么小学鸡呀?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妇人在诺兰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一看到祝夕惜就立马将她抱在怀里,接着又对她捏捏脸捏捏手的,哽咽地开口,“惜儿你可还好?”原来是诺兰跑去通知祝夕惜的母亲并将她带来了。
祝夕惜本来还高高兴兴跟大毛在玩翻花绳呢,看到母亲的瞬间,这几天在楼子里担惊受怕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娘啊,娘啊,我好害怕呀!我好害怕你不要我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祝母不断拍着祝夕惜的背安抚她,“不会的不会的,娘不会不要你的,娘不就在这里了么,怎么会见不到娘呢,娘这不是来带你回家了么?”
这么安抚了好一会儿,祝夕惜才停止了嚎啕大哭,依在祝母怀里继续抽泣着,想来这抽泣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而她也犹疑着,“那爹呢,他会不会再把我卖了?”
祝母还在安抚祝夕惜的手一顿,眉头一皱,似乎特别的苦恼,但最后还是对她承诺,“你放心,娘不会再让你爹把你卖了!”只要你没了爹,就不用担心被卖。
嗯……这是什么逻辑,为了女儿不再被丈夫卖掉,这是打算杀夫吗?
当然不至于杀夫,但是休夫还是可以有的。以前的祝母,完全一个依附着丈夫生活的女人,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离开丈夫的话会怎么样。
自从丈夫被人带入了坑,沾了毒也沾了赌,家里的生意和房子全部赔了个干净,把女儿卖了,夫妻俩也搬到了一堆人一起住的大杂院租了那么小小一间房子住着,跟以前还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一点也不能比。
丈夫整个人完全是一蹶不振,依然想着看能不能再多赌几把,把输掉的家产给赢回来,而往往都是十赌九输,赢的那一次钱则是全部用在了抽大烟上,什么家产压根就没有在他的考虑内,便是日常生活他都维持不了。
如今反倒是祝母靠着在外面给人洗衣服、去酒楼洗碗和给人做帮佣,打着各种杂工,反正只要是自己能做的能赚钱的,她都做了,这般挑起了一家之主的担子,养活着自己和丈夫,还要攒钱等着将女儿赎回来。可偏偏丈夫不思进取也就算了,这赌和毒怎么也戒不了,自己好不容易攒点钱他也能抢走去赌或者去毒,若是自己反抗,那么等来的则是他的一顿暴打。
雕兄将祝夕惜赎回来,诺兰跑去跟祝母说这事儿的时候,就碰巧赌红了眼,毒瘾又犯了的祝父在家里翻箱倒柜,将祝母好不容易攒的钱全部抢走,虽然没有打她,但也是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听诺兰说祝夕惜已经被赎了出来,祝母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忙忙跟着诺兰往雕兄院子去,若是仔细看她的话,便能发现她衣服上沾了不少的泥土水渍,头发也是凌乱的。
在回家的路上,诺兰忍不住开口问祝母,“祝家婶婶,您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吗,那祝夕惜以后怎么办,这次有我啪啪帮忙把她赎出来,那下次祝家叔叔再把她给卖了呢?”
祝母光顾着欢喜女儿被赎出来,不必担心她在楼子里被人糟蹋了的事儿,听诺兰这么一问,她才恍恍惚惚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是呢,这次是遇到了女儿同学的爸爸帮忙,那万一还有下次呢?总不能一直指望着别人帮忙吧,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到底是要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祝母深叹一口气,只能对诺兰说,“我会劝夕惜父亲的。”
“您说的这话,能说服得了自己吗?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限次的区别,您若是能劝得了祝家叔叔的话,祝夕惜也就不用经历这么一遭了。”诺兰一点也没有人艰不拆的概念,完全是哪儿疼往哪儿戳,一点也没有要帮着祝母找借口或者盖上什么遮羞布,指不定祝夕惜在祝父眼里就是棵摇钱树,还指望她给自己赚大钱呢。
确实是这样的,如今跟祝父混迹在一起的都是一群赌鬼烟鬼,这些人里不乏有为了赌毒卖儿卖女的,一吹牛起来,自然也说到了什么女儿在楼子里有多受欢迎,得了客人多少赏钱,自己每个月都能从女儿那拿到多少多少钱之类的,听得祝父一阵阵心动,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将十来岁的女儿给卖掉,甚至幻想着女儿要是能遇到什么大金主的话,自己是不是就能翻身了!着实是将女儿当摇钱树了。
雕兄残忍地将现实揭开来摊在祝母面前给她看,她是不想看也得看,但却很犹疑,毕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是离开了丈夫之后,还能做些什么,“可女人总得依靠着男人,夕惜要是没了父亲,会被人小看和笑话的!”
诺兰在雕兄那从来学到的都是这世间没有什么谁要靠着谁才能活下去,女人也不会比男人低一等之类的概念,所以他一点也不认同祝母所说的话,“可如今养家糊口的人,难道不是您吗?不是祝家叔叔在依靠着您吗,而且要是没有祝家叔叔三番两次地把钱抢走,或许您早就凑够了赎祝夕惜的钱,都用不着我啪啪出面吧?
再者,您觉得祝夕惜她还愿意要一个将她卖进楼子的父亲吗,有一个又赌又毒的父亲,难道不才更会让人小看和笑话吗?
祝家婶婶,可能您觉得我年纪小,说话没什么分量,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跟您说的,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多少还是要想想您自个还有祝夕惜的未来,而不是一味地为一个不值得的人去付出。”
诺兰这一番话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几乎要震碎祝母历来以夫为天,女人要三从四德的观念,女人真的可以不依附男人吗?xiumb.com
看看自己原本光滑的双手,才多长时间就已经长满了茧子,可自己从来都没有觉得疼过,就是因为一心想要攒钱赎女儿,自己就是靠着这个念想撑下来的。要知道,之前丈夫再一次将自己攒的钱抢走的时候,自己心里是有多绝望,若不是诺兰及时赶来说女儿已经被赎了出来,自己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想想,自己能做的,其实还有很多,对吗?祝母一路上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自己和女儿最好的,而等看到女儿对丈夫的恐惧的时候,祝母终于真正想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也下定了决心。
祝夕惜自然是相信祝母不会骗自己,这时候她也想起了小圆,便又开口问了祝母一句,“娘,我能把小圆带回家吗,在楼子里全靠小圆帮我,若不是她,我可能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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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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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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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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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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