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花纹依旧精致,阳光才刚刚照了一些进来,房间内不是很亮,我正想再睡一会,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都不需要起床上早课。昨晚大家都喝的很多,也是为大家着想。不要说为弟子着想,就是我自己昨晚喝得也不少啊,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了……
等等,不记得怎么回来的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环顾四周再次确定了一下,这确实是我的卧室。
昨晚,我和孙悟空在屋顶上喝酒,喝着喝着,我就记得孙悟空说要带我回房间……然后一番穿行,就看到了大树小花,其他啥都不记得了……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感觉头痛之余,我十分慌张。
打我出世以来,就没有哪一次酒醉。先不要说喝酒有多少伤害,也不要说多么破坏清规修行。就说这酒后误事有多么可怕。
我师父曾经和我说,我的师叔,准提道人,也就是菩提祖师,当年就是因为喝酒误事,做了一件后悔不已的事情,虽然成圣,却十几万年不知所踪。
我那师叔精通三道,是个开明人士。我禅教得以立身,这位师叔助力不少。就因为那件错事,自此隐匿于世,连我师父都难联系到他。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按照我多年阅读小说的经历,总结而出:酒后会做什么事?
答:酒后失言,酒后乱性,酒后吐真言。
前后两者不必多忧心,只是中间那者,堪称是三者中最厉害的大魔头。小说话本里总是多少风流子弟欺骗良家妇女——咳咳。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咦!?我的衣服什么时候被人换了?!
平日里,我总是穿一身素白的长裙,就连昨天也不例外。眼下我躺在床上,居然穿了一身浅粉的里衣,就在床幔边上,还挂着一条同色系的留仙裙。
……
我一定是在做梦!
做梦。
做梦个鬼啊做梦!
“孙悟空,孙悟空!”
我起身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平日里穿的素白长裙不翼而飞。咬咬牙,我只能将粉色留仙裙穿上。
我一向是不爱穿别的颜色的衣裙的。尤其是粉色,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小仙女们装嫩,着实不好。
善济善岁听出了我话语里的怒气,不知道哪里惹得我生气了,泪汪汪地守在门口。
“观音娘娘,孙大圣已经回天庭了,走的时候让我们告诉您,他在天庭等您。”
……
本来我还觉得应该没做些什么,但是孙悟空这种做贼心虚的行为却让我很是担心。
贫道是清修,贫道是禅教的菩萨之首。
我决不能做有损修行的苟合之事……
在退一步,贫道是个女子,一定不能做有损清白的苟合之事。
如此我更加慌张,想知道昨晚究竟干了什么。
想了想,我关了门回屋,找了个算筹开始计算。
两个时辰过后,我算出来了结果。
实木书案上,正是几个大字,
有违圣谕,逆天之行。
……
诸位看官,请让我告诉你什么叫有违圣谕,逆天之行。
圣,就是我师父,谕,就是教导
行,就是我的修行,也就是昨晚的重重行迹。
简单的说,就是,我破坏了清规戒律,不遵守师父的教诲。
我暗暗心惊……
只是,究竟有没有行那等破坏我佛修为的事情……我实在不得而知。
师父并没有告诉过我,因为我佛门真的不需要双修……
但是假如有此行为,一定能够看出来。
比如人间是女子,会落红,会酸痛。
0.0
背块大石头我都不一定会酸痛……
再说神仙哪里来的落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下回天庭,万一真有那事被人看出来,我恐怕是毕生修为不保啊……
可是,可是王母娘娘下了令,立春必归,算算日子,就是这两天了,如果不赶紧回天庭,耽误了一时一刻,那也是抗旨。
我心下计较了一番,突然想到还可以传音,问一问孙悟空。
盘好腿,我沉神静气,开始慢慢运气。
这个法术我不常用,所以有些生疏,但毕竟是基础法术,不至于过难。
心神慢慢穿过天际,到五重天时,我连到了孙悟空的神识。只是孙悟空似乎是在打坐调息,有一层厚厚的屏障,心神转了半天,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进去,我沮丧地将心神收回来。
孙悟空受了雷刑,少说也要修炼一番,不然元神很难恢复过来。我叹了一口气,真是好死不死地。www.xiumb.com
既然不能亲自去问,我突然又想到一个法子。
大殿内,两张长案并排摆在观音像前。惠岸面对着一大沓作业坐着,微微蹙着眉,专心的批改着学生们的课业。
我强行定了定心,轻声坐到他面前,他也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我不存在。
“昨晚,救了善济的,正是悟空。”
别看我言语冷静仿佛心如止水丝毫不慌,其实内心十分别扭无奈以及羞耻。毕竟这一身粉色衣裙,真心是让我感觉老脸一红。
惠岸的笔一顿,一小滴墨水自空中落下,在纸上慢慢泅开,惠岸蹙眉。他是最讲究细节之人,这样一滴虽然小,却也不美观。心下又有些烦躁,抬眼瞪了瞪面前的罪魁祸首。
和孙悟空待久了,我觉得的脸面也厚了不少。船到了桥头,自然就嘻嘻笑着,不在乎什么粉色不粉色的事情了:“惠岸,我已然和孙悟空解释清楚了。其实有些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确实也有我不得已的苦衷。”
闻言,惠岸将视线转回了书案上。
其实这一段,他也慢慢明白了观音所谓的苦衷。几次元神出窍去了天庭,在世祖的点拨下,他也明白了一些。
但他心有不甘。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要有一个正道。不管你是不是圣人,不公平就是不公平。他想去争论,却发现他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本。他知道任凭谁也无能为力,可他还是有些埋怨。
他不一样,他只是个小仙,略有成色的后起之秀。但观音根基已稳,她是菩萨之首,威望极高。
总应该争一争的,他想。
惠岸盯着面前的卷子出神,我看了好几眼,也不知道卷子上的内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他。
“我就要回天庭,现下,是来拜托你一个事。”我悠悠开口,打断惠岸的神思。
惠岸重新抬起头来,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并不责怪我。
“你看看我,特别是周身的气息,有无特别?”
惠岸抽了抽嘴角。面前这个傻子难道是昨晚修炼了觉得大有增益,前来炫耀的吗?
“没有。”
两声淡漠。
“我并未与你开玩笑,事关重大,你必须实话实说。”
惠岸见我难得正经,又认认真真看了起来,须臾他道,“有些不同……”
“何处?”我兴奋地看着惠岸。
“心绪不宁。”惠岸勾了勾嘴角。
“仅此而已?”
“……”惠岸斟酌了一下,“粉色留仙裙。”
我强行捂住脸。
惠岸不比普陀山其他弟子,他的父亲是托塔李天王,是天庭小有名气的仙二代。他同我一样,虽然主攻佛法,却也精通道法,二法融合,他也比我熟悉。
道教中双修,据说两人气息都容易被人感知。惠岸人小鬼大,想必也懂得看个一二。
“你还有事没?”觉得十分莫名其妙的惠岸有些不耐烦。
我会意,当下告别。
走出殿门,我突然又意识到不对。
按照修行,我比惠岸高了许多。又是菩萨之首。受天道保护,寻常人想算我一二,那是不可能,假如真有个大不敬的事情,惠岸如何看得出?
但既然受天道保护,像王母娘娘也未必能看得出,不过我师父这种圣人可就不一定了。圣人沟通天道,天道肯定告知一二。那我这小命,恐怕还是有些不保……
看来,只能再赌一把了。
——
南天门依旧万里无云,七七四十九道星柱的路程,却让我感觉有些远,我做法驱使莲台再快一些走,最好一下就到司命的门前。
司命是我在天庭为数不多的姐妹之一。
只因有此看了老顽童给我带话本,结局过于凄凉悲剧,又得知确有此事。便想着要去了解一二,因为不能下界,只好来找司命。
司命有原则,并非谁想看都能看的。见我要那人的信息,也问了我。我如实回答,说是听了个故事,想了解一二。司命一听这个故事,两眼放金星,激动地抓着我的胳膊,道,“道友,可是看过话本《纨绔记》。”
本来想不承认,毕竟我不想让人家知道我这个身份却是个不务正业爱看话本子的人。可是司命的表现实在是让我感觉一见如故,仿佛在茫茫天庭中有了知音的感觉。当下也回拉她的手,两人从此结缘。
我去找司命,一来她确实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想来我要是做错什么事儿也会帮我瞒着。
二来司命可不像我只读爱读画本子,她是什么书也读,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我心中是一等一爱读书的奇女子,想必对于这…呃,佛曰不可说的事情也有了解。
正想着,却发现在最后一道星柱边上,孙悟空等着我。
孙悟空和昨晚有些不同,他站在那里,仙气渺渺,周身的气息都稳重了不少,让我感觉到有一点不同。这不同,我却说不出来,不过结合实事联想一二,想必正是……
我沉了沉脸色,拉着他就往我的仙邸飞去。
“阿音,今日见了我这样猴急,就这样迫不及待要把我带回家么?”刚到我屋内,孙悟空就开始耍无赖,“这身粉色留仙裙,当真适合你。”
我转身看他,沉声道:“昨晚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孙悟空抽了抽眼睛,“什么?”
孙悟空这个表情,似乎不知情,其实是心虚故作掩饰,我重复道:“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音为什么这么问?”
“我这粉色衣裙是谁换的?若不是你,还有谁?”
“这……我若说是阿音自己换的,阿音可信?”
“这不可能,我从小就讨厌粉色。”
“那阿音为何讨厌粉色?”孙悟空上前两步,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其实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默念了两声冷静,“你不要混淆视听,转移话题。”
“没有你的吩咐,我可是不敢把你衣柜里的白色衣裙全部丢了。”孙悟空抱胸,“这些都是实话。”
“好啊,孙悟空,你昨晚没醉。是故意带我跑到那些什么大树大花的地方的吧。”
孙悟空瞪大了眼睛,撇嘴道,“阿音胡说些什么,什么大树大花的地方,昨晚你喝多了我就带你回房了,倒是你一直要耍酒疯不肯睡觉,别是你梦里梦见的来怪我老孙。”
“真是这样?”孙悟空的话,其实我已经信了九分。毕竟他一向敢作敢为。
“不然还有什么?”孙悟空挠了挠头,语气里十分委屈。
“昨晚断了片没有什么记忆了,今天一大早起来算了一下,居然说我逆天而行不尊轻规戒律。你可要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让我不不遵守清规戒律,莫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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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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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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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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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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