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和走上前,双手落在云知白的肩上,用力往下一按,终于把云知白给固定在了原地。
阮清和满意地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我跟你走,我跟你回九重天上去。”
这场胜利来得太过容易了一些,云知白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
他嗫嚅着嘴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清和,问道:“你方才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阮清和不置可否地说道:“我跟你走,跟你回九重天去。”
她随即清凌凌地一笑,云知白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云知白喜欢阮清和这样笑,也喜欢她这样恶劣的性子。
阮清和留给他的信任少得可怜,换作其他女子,早该对云知白情根深种了。
云知白低低地一笑,轻声说道:“清和,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别的女子的情爱,都来得太过轻易,只有你不一样……”
“表哥……”
云知白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冷颤。
实在是这姑娘的一声娇啼,太过百转千回,流转过九曲回肠后,还剩了那么一丁点儿余音。
阮清和神色不变,径自往院内走去。
那“娇莺”正软着身子缠在温止陌身上,像一条黄色的美人蛇“嘶嘶”地对阮清和吐着信子:“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硬生生地刮来了这么一场妖风,把这么些下九流的人给吹来了。”
阮清和的脚步微微一顿,斜着身子往后瞥了一眼,云知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
整个温府破破烂烂,唯独院子中间站着她、温止陌和“娇莺”三人。
这娇客的话,毫不掩饰地直指着阮清和一人。
阮清和无声地摆正了身子,并未动怒。
她千辛万苦下凡来,就是为了找乐子,丝毫都不会给温止陌气着她的机会。
哪怕是温止陌的女人,也是一样。
阮清和抬眼看向温止陌,面无表情地说道:“温谷主为人狡黠,固然很好。但是身边的人,也得看好了。我会暂且留在你身边,却不一定会事事都听从你的吩咐。这位姑娘娇媚无双,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温止陌不动声色,语气轻快地说道:“我记住了。”
他很少有这样乖顺的时候,阮清和忍不住摸了摸手中的剑,心里有些痒。
只是云知白已经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她的身侧,她便按捺住了这个想法,淡淡一笑道:“我下次再来看你。”
阮清和来得离奇,去得也突然。
温止陌将温霓裳倏地推了出去,捏了捏衣袖,有些不解地问道:“霓裳,你说她喜欢我吗?”
温霓裳娇媚的神色早就消失殆尽,眼神空洞,有些机械地回答道:“女人如果不是心悦一个男人,便不会大费周折地去帮助他,更不会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甚至于,这个女人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温止陌捏住衣袖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神色颇显惆怅。
他一点一点将衣袖上的皱褶给理平顺,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我本为一体,我知道的远比你更多。女子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你占尽了我的便宜,她还无动于衷。”
阮清和走得太决绝了,没有一点点的不舍,神色也丝毫没有动摇。
她来的时候,眉眼清冷。
她走的时候,也风一般清凉凉地刮过,没有丝毫停留。
温霓裳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才道:“我不是真正的女子,对这些一窍不通。”
温止陌仰起头,碧蓝如洗的天空晃得他有些眼晕,也有些烦躁:“那她为什么要来?”
温霓裳机械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云知白一路小跑着跟在阮清和的身后,挤眉弄眼地琢磨着方才见到的那一幕爱恨情仇。
阮清和被云知白盯得有些不耐烦,脚步就渐渐地慢了下来,猛地转身向云知白看去。
云知白只顾着低下头想心事,没留神差点就撞进了阮清和的怀里。
一把古朴的剑鞘精准地抵住了云知白的额头,让他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一扫而空。
云知白的神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毫不委婉地问道:“清和,你在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
清和帝姬诞生的那一日,九重天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风光和征兆。
那些来来往往的仙娥,以及那些在天门镇守的天兵天将们,都纷纷传言着:九重天上将会迎来一位惊世的帝姬,她将会是天道的宠儿。
只是没有人想到,这位帝姬一生下来,就克死了她的母后,这便是第一个不祥。
而以后随着她的长大,九重天的众仙们便越发感到失望。
清和帝姬没有娇艳的容颜,天赋也是前所未有的差,这和她出生那一日的宏大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阮清和自幼就同哥哥姐姐一同练功,却没有丝毫的长进。
阮凤兮和阮太微都是这九重天之上,容貌天赋顶顶好的人。
阮清和和他们一比较,活生生地就成了废物和孽障,成了阮家的耻辱。
这样的清和帝姬,使出了这样惊艳的招数,难免会使云知白心生怀疑。
云知白说着,就想挪开阮清和的剑鞘,没有挪动。xǐυmь.℃òm
他不禁有些讪讪,继续用力把剑鞘往下一拨,还是没有挪动。
云知白生出了些不服输的劲儿,再用力一拨剑鞘。
阮清和忽地收回了手,云知白这道力气没落到实处,脚下一松,连连后退几步,就跌坐在了地上。
云知白呲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忽觉一道阴影逼近,抬头一看,便是阮清和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少女的眉眼不见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只冷意快要凝结成霜,直戳向云知白的心肺。
云知白没来由生出了两分惧怕的情绪,讨好般拱了拱手,试探着说道:“清和,你不想说,我便不再问了。我不逼你,我等着你告诉我的那一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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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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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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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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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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