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不影响。”苏氏还是不死心。
“娘要庆祝也可以等春闱之后一起庆祝。”卫绍书继续推脱。
苏氏拗不过儿子,只能随他。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崔姨娘和宋姨娘听闻消息赶来贺喜,一连串的吉祥话把苏氏哄得高兴,将那点小小的遗憾抛之脑后。
董婉喻倒没兴趣凑热闹,回去准备给董泽言的贺礼。就连卫绍书那里,董婉喻也让人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过去。
“董姐姐,董姐姐。”人未到声先到,晴天从屋外就一路叫着进来。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正挑选贺礼的董婉喻看向似乎永远长不大的晴天。
“那个卫绍书竟然是会元,这没搞错吧?”晴天有些不敢置信,那人看到他们,就眼睛看天,鼻孔喷气,一副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是会元,这玩笑开大了。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话虽这样说,但董婉喻自己其实也挺惊讶的,没想到卫绍书真有几分真才实学。
“不会是舞弊吧。”晴天还是觉得那人怎么看都是阴险小人,哪里像是读书的谦谦君子。
“别胡说。”董婉喻瞪了她一眼,人家好歹也念了这么多年书了。
卫邵霆对此倒是毫不意外,毕竟他们都遗传了他爹的聪明头脑。卫绍书从小就聪明,这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他之前这么多年为何一直不下场。
花家那边也并未宴客,十分低调。董泽言也是想好好念书,以后有的是机会庆贺。随着春闱临近,董泽言选了一处清幽的宅院,让仆人打扫干净,搬了过去。他在你江南的同窗即将进京,到时就邀请他们过来一起住,也好一起温书讨教学问。
花氏听闻之后想了想,让人将自己名下的几处宅子都打扫出来,免费给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暂住。董婉喻也觉得此法甚好,想起佛印禅师让她多积善缘,于是也将自己名下的宅院收拾出来一并给学子们暂住。巨在叨技。
春闱在即,学子们陆续进京,不少寒门子弟都住进了花家和董婉喻的宅院。花夫人与卫夫人名声在这些寒门子弟中传开,甚为感激。
董泽言那院子也住满了人,都是他昔日同窗,或是一些相熟之人,也有江南来的寒门子弟。相互熟悉之后,时常一起温书,研究学问,气氛甚好。
今年会试大王子任监考官,皇上的意思不言而喻。六王爷咬牙切?,这次的春闱十分重要,若是出了问题,大王爷怕是不好交代。
会试结束,放榜之后,董泽言、卫绍书及一部份大考之前呼声极高的学子均落榜了。榜上有名的解元等一甲前十名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这一看便知,其中肯定是有猫腻。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如何能愿意,就连卫绍书也被气疯了。他自认为此次考试发挥不错,解元应该不是问题,只等着殿试一举夺魁,连中三元。
谁知道如今出了这样的破事,他倒是没与那些学子们一起闹事。卫绍霆回来之后,他跑到逸然居一坐,说道:“大哥,这次你可不能不管我。”
董婉喻吩咐人给他上了茶水,静静坐在卫绍霆身边,等着看他这到底又是怎么了?
“什么事?”卫绍霆问道。
“这次科考肯定有人徇私舞弊,我不可能连榜单都没上。”卫绍书一脸自信。
“我知道了。”卫绍霆点点头,没有太多的表示。
“大哥,这事你可不能不管,连大嫂她哥也没上榜。”卫绍书见卫绍霆没有明确表示帮不帮他,急忙又将董泽言给拉了出来。他之前压了董泽言一头,可是高兴了很久。
“这是礼部的事,我明日会去打听。”卫绍霆皱眉,这事确实不对劲,不过这可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那就劳烦大哥了,这事若是没人管,只怕那些学子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就是不会善罢甘休中的一员。
卫绍书走后,董婉喻急忙命人去花家看看,之前榜单出来,前去查看的人说没见到董泽言的名字,她还以为是不是没看清楚。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而此时不少学子聚在一起,商议着要联名上书,此次会试结果有问题。
花家,董泽言已经知道自己落榜,他很是难以置信。开始花氏还以为是不是他科考时没有发挥好,还安慰他下次考过就行。
只是董泽言站了起来,带人去看过榜单,听到学子们的议论,心里大致也有了底。回来之后,他将会试不公之事告诉了花氏。花氏也是难以置信,但她知道董泽言不会骗她,如今只能等朝廷能不能给个结果。
第二日卫绍霆上朝,就有人上折子弹劾此次会试,徇私舞弊,引得众多学子不满。司清德大怒。命礼部尚书将此次一甲排名前十的卷子呈上。大王爷一脸震惊,他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卫绍霆见皇上已经知道此事,而且还一副要彻查的样子,就没有多言,只等着调查结果便好。
下朝之后,这次监考官员全被叫到了御书房。司清德看了考卷之后,发现卷内内荣确实及得上。只是学子闹事,其中不可能没有任何问题。
“此次之事你们怎么看?”司清德看向在场官员。
“回皇上,此事还需调查,并不排除是那些落榜学子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而闹事。”李尚书小心回道。
“永沛,你的意见呢?”司清德看向司永沛。
“回父皇,空穴不来风。之前王大人的折子中所言闹事的是众多学子。应彻查此事,儿臣作为主考官,有失查之责,愿意将功赎罪。查清此事。”大王爷也觉得此事不寻常,考场之中并未发现舞弊现象。
“恩,朕就给你七天时间查明此事。”司清德点点头,对他的回复十分满意,而且这次也是对大皇子的考验。
“是,父皇。”大皇子高兴领命,让他彻查就说明父皇并未怀疑他。
大皇子出宫之后,就急忙召集人手,彻查此事。之后他先去学子们聚集的地方安抚人心,当他看到大批学子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向学子承诺,一定会彻查此事,让众人回去等消息。
此时却有一名学子说道:“大王爷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现在又由您来彻查此事。谁知道能不能查得清楚。”
“是啊,是啊。”这时有几人点头附和。周围学子也觉得言之有理,跟着附和起来。巨在叼亡。
“大胆,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大王爷身边的侍卫怒喝一声。瞪视着这名学子,刀已经半是出鞘。
“退下,他们也只是担心这次事件而已。”大王爷让护卫退下。
“是。”侍卫收刀,恭敬退下。
“诸位听本王一言,本王身为皇子。自然是希望我大厉能千秋万载,人人安居乐业。开科举是朝廷为了挑选可用之才,若放着真正在人才不用,选了鸡鸣狗盗之辈,那我大厉危矣。”大皇子声情并茂,很能煽动众人情绪。面对些挑事的学子并没有生气,看起来和蔼可亲。
这时,学子们也拿不定主意,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是刚才说话那学子又道:“我们又岂会知道,大王爷是不是借此机会任人唯亲,借机提拔自己的人?”
大王爷看向这人,心里明白。这人怕是别人故意安排来找茬的。他并没露出怒意,淡定自若地道:“本王身为此次主考官,你们之中不管是谁中了举,都是我的门生,又何来的自己人和外人一说?”
“大王爷说得没错,我们相信大王爷能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这时又一人高声道,接着又有人陆续附和,最后大家都同意给大王爷时间调查。
那一点点不和谐的反对声,都淹没在众人的声浪中。将众多学子的情绪安抚好,大王爷派人跟着那几个挑刺的学子,看看他们去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接触?
大王爷冷笑,他此次前来安抚学子,就是为了笼络人心。那些背后的小人会安排人,难道他就不会安排吗?此时十之八九与老六有关,真看不出来他还有几分头脑。
只是那几个学子最后都进了京城一处宅院,一打听那是董婉喻名下,免费提供给寒门学子居住的宅院。大王爷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盯紧那些人,看看他们是否与谁有接触。而大王爷自己去找了薛盈,他有必要问问关于董氏的事。
“盈盈,你对你那好姐妹董氏了解多少?”大王爷问道。
“王爷为何突然如此问?”薛盈诧异,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大王爷也并没隐瞒,将今日之事告诉了薛盈。薛盈笑了笑安抚道:“王爷您放心,这事应该不会是婉喻做的,估计是她的好心,让人给钻了空子。”
在薛盈眼中,董婉喻是个待人真诚,心地善良的人。只是大王爷觉得,薛盈也是个心思纯粹之人,在她眼中谁都是好人,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董泽言听闻朝廷要彻查此事,于是耐心等待彻查结果。卫绍书那边尽管觉得不满意,但还是只能等着。
这次大王爷雷厉风行,在一众幕僚的帮助下,七日之内就查出了结果。只是结果查出之后,涉案官员就在家中畏罪自杀。据他们交代,是收了别人贿赂,用特殊手段将考生试卷上的名字更换了。
如果只是更换名字倒也简单,只要用特质药水浸透,还能看到原考生名字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再重新排名,便可让事情水落石出。如此一来,又不用重开科举。
将原来考生的名字恢复之后,重新放榜。虽然还是有人对此次的排名不满意,但大多学子都还是比较满意的,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只是大王爷心中清楚,那两名畏罪自杀的考官,只怕是别人的替罪羔羊。不过他们二人一死,线索就断了。但司永沛此次的表现,让司清德十分满意,甚至还有些超乎他预料之外。于是他对老大继承皇位,又更有信心。
这次的会元依然是卫绍书,而董泽言是一甲第三名,第二名是另一名江南学子。这回卫绍书终于满意了,如今距离他连中三元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这消息可是把苏氏给高兴坏了,只是她要宴请宾客的要求,再次被卫绍书给拒绝。卫绍书还是那个理由,他要准备殿试,等金榜题名时再一并宴请。苏氏也拿他没辙,不过儿子出息上进,她还是万分高兴的。
花家那边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此次专门派了人去拦截报喜的官差,报喜的官差这才去了花家。这人刚好与上次报喜的为同一人,这时才知道自己弄了这么一个大乌龙。不过花氏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
那些住在董婉喻和花氏院子里的学子也有好几个中了的,花氏和董婉喻还给那些学子准备了贺礼。让那些原本就是免费借住的学子们更是感激不已。
只是卫绍霆听闻此事之后眉头皱了起来,董婉喻这之前并未向卫绍霆提及此事。
“婉喻,以后这样的事不能再做了。”
“为什么?这不是帮助寒门学子的好事吗?于朝廷不也是有好处的?”董婉喻不解。
“若是别人做也没什么,只是如今定国公府已经够显赫了。这样做只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在拉拢人心,心生猜忌。”董婉喻施恩与那些学子,等那些人考中之后,必定会心怀感激。这些学子日后都会被打上定国公府的标签,总之就是定国公府身份太过于敏感。
“绍霆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董婉喻一点就通,之前她只顾着做好事,忘了如今的身份,还有国公府的情况。看来还是只能让赵亮多帮帮京中那些小乞儿。
“无事,以后将这样的事停了便好。”卫绍霆道。
“我知道了。”这次事情确实是她没考虑清楚。
会试结束之后没多久便是殿试,这次殿试倒是没什么波折。只是司清德看到考官交上来的一甲前三名,其中有两人就与卫绍霆有关系。
几番思考之后,一二名都选了另外两人。最后实在是因卫绍书文采出众,这才选了第三名。而董泽言虽没被撸到底,但也由原来的前三名给弄到了十名开外。
司清德看着这两人的应题试卷,心情十分复杂。只看这文章,两人都是栋梁之才。只是他们都与卫绍霆有着关系,自古最怕的就是文官与武官勾结。
若卫绍霆的职务不是这么敏感,他也不至于这么难以抉择。想了想,司清德决定,还是等大殿之上亲自考校一番在做决定。
殿试之后,皇上召见了三甲前二十名。并亲自问了上话,最后还是如他原先所想一样,最终给卫绍书点了一个探花。卫绍书虽对自己只得了探花有所不满,但也算一个好结果了。
若不是卫绍书文采出众,不好太过打压,其实司清德还想往下压一压。如今即便状元与榜眼的文章都不如他来得惊才绝艳,但也可以以他年轻来搪塞。而且相比两外两人,他也更适合探花这个名头。
司清德决定了状元、榜眼、探花的人选,当场宣布后就拟了旨准备昭告天下。谢恩之后,原本这些新科进士就要退下。但卫绍书突然跪下,向皇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道:“学生有一事,望皇上能够为学生做主。”xǐυmь.℃òm
卫绍书虽然如今还没有封官,不过已经是天子门生,所以自称为学生。这时殿内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卫绍书,这是要当庭告御状啊。
“你有何事要朕做主。”司清德看着卫绍书,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臣要告长嫂忤逆不孝,兄长定国公不止卜卦,还包庇董氏。京卫府王大人,畏惧强权,官官相互不受理此案,学生无法,只能借此机会告御状。”卫绍书说着,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状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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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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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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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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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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