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幕场景,似乎都真实发生过,但他却想不起来。他努力想要看清女子容貌,却始终无法如愿,他所能见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或是一个背影。

  卫绍霆从十岁开始,就陆陆续续梦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每次都隐藏于迷雾之中,让他抓不到,摸不着。

  女子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绣花纱裙,背对他的身影,十分悲伤。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卫绍霆却知道她似乎很伤心。

  女子的悲伤会牵动他的心,让他觉得心脏如同被人抓住一般,一阵阵抽痛。

  以前他问过身边的人,为什么总会梦见同一个人。有人告诉他,那是他前世的业债。那时他不明白,长大之后,他想也许是自己前世负了她,所以她才会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里。所以她才会总是那么伤心、无助。

  梦中之人,从未说话,一直静静站在那里默默悲伤着。但今日不同,她似乎很开心,有了其他的情绪,更加鲜活起来。只是依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卫绍霆不由一阵惋惜。

  两位妈妈初来乍到,这些日子都在跟着王妈妈熟悉逸然居的情况。吴妈妈观察几日,带着些疑惑的问:“夫人,您从未给侯爷做过东西吗?”

  “有啊,我时常下厨给他做膳食,妈妈何出此言?”董婉喻一脸迷茫。

  “那可否做过针线一类?”吴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

  “未曾。”董婉喻大惊,她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看来多有个人分担也是好的。随即她又有些丧气地说:“可是我针线不好。”

  王妈妈、青芍、青桂一脸愧疚的低下头,她们只以为是小姐针线不好,不愿意献丑。唉,他们小姐什么都好,就是针线活拿不出手。

  “您是大家夫人,哪用得着全都由您动手。找个针线好的丫鬟婆子做好了,您意思几针就好。”吴妈妈一脸严肃地教导。

  董婉喻有些脸红,她意思几针极有可能毁了整个绣品,青桂几个头更低了。小姐就如同夫人所说天赋都用到调香上了,所以针线真没什么天赋。

  “夫人您不是会调香吗?您也可以调配香料加于荷包中,让人做好,给侯爷送去。我看您调的那安神香就挺好,侯爷也喜欢。”

  “吴妈妈这主意甚好,之前是我疏忽了。”董婉喻一脸受教,她虽想讨好卫绍霆,可实际上却没怎么用心。

  “夫人还是对侯爷多上些心,早点有个子嗣傍身才好。这样老夫人或是别人,才没有借口往侯爷身边塞人。”吴妈妈一脸担忧,如今这夫妻二人还未圆房,如何不让人担心?

  这时蓝玫见快到晚膳时候了,于是将安神香点燃,青烟缕缕升起,飘出香炉就消散于空气中。

  “劳烦吴妈妈今后多提点一二。”吴妈妈说得这些都是实话,真到了那时她根本无法拒绝。

  “这是自然,都是老奴该做的。”

  “这香味不对。”董婉喻努力嗅了嗅神情一凝,迅速站了起来,急步走到香炉前,将香炉打开。

  “夫人,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奴婢点的是您亲自调配的安神香啊。”蓝玫被吓到了,小心翼翼问道。

  “王妈妈、吴妈妈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青芍去把张妈妈找来。”董婉喻一连串的吩咐着。

  “夫人,这香有何问题。”王妈妈见她神色凝重,小心问道。

  “这香被人动了手脚,但我闻不出来加了什么?”董婉喻脸色阴沉下来。

  “我看看。”吴妈妈将香炉拿了过去,小心翼翼闻了又闻,脸色越来越黑。

  “吴妈妈可是看出什么了?”董婉喻见她的神色,觉得有戏。

  “等张妈妈来了,让她也看看,我有些拿不准。”吴妈妈摇摇头。

  不多会,张妈妈匆匆赶来。吴妈妈将香炉递给她,示意她看看。张妈妈研究半天,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两位妈妈对视一眼,张妈妈点了点头。

  “二位姐姐,你们倒是说话啊?”王妈妈已经着急上火了。

  “要是我们没弄错,里面加的是米囊花。”吴妈妈神情阴郁,没想到她们又遇到了用此物害人的。

  “什么是米囊花?”王妈妈没听说过。

  “这是一种毒花,短时间内闻了确实能提神,只是时间长了会成瘾,那时整个人都毁了,寿元锐减。且闻不到这香味,人就会变得癫狂,人不人鬼不鬼的。”

  夕日宫里荣宠一时的燕贵妃,就是被人在熏香中加入了米囊花,整个人变得形销骨立,癫狂不已。当时宫内众人都以为她是中了邪,可皇后娘娘却不信。

  皇上命她彻查此事,经过多番查验,这才发现,熏香有问题。她与张妈妈当时经历了整个事件,看着艳若牡丹的燕贵妃,变成枯槁老妪。下毒之人真是歹毒至极,可惜最后没能抓到凶手。

  “看来这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啊。”吴妈妈摇头,得亏夫人调香手段了得,及时发现,。不然以她和张妈妈的本事,也无法发现里面的米囊花。

  “老奴失职了。”张妈妈愧疚叹息。

  “张妈妈这不是你的错,你刚接手院里之人。是我以前管教无方,这才出了这样的祸事。”王妈妈自责不已。

  “妈妈们都不用自责,如今要在还没酿成大祸之前,将投毒之人找出来。”董婉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这米囊花之毒,可是她前世没中过的。

  三位妈妈都对此事十分重视,开始暗中悄悄彻查。此事被铁血卫获知,报给了卫绍霆。

  这边投毒之人还未抓到,董府传来消息,花氏病了。正在摆弄香料的董婉喻,当场就愣住,手中的香粉掉落在地也不自知。

  董珊的死让安幽雪提前进入董家,如今母亲却在这时生病,知晓前世之事的董婉喻不由得多想。

  “可知是何病?”董婉喻慌忙追问。

  “只说是身体虚弱,寒邪入体。”前来禀报的蓝月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

  “青桂,去安排下,我要去趟董家。”董婉喻心里七上八下,她要回去亲自确认一番才能放心。记得前世娘亲也是寒邪入体,身体虚弱卧床不起。

  青桂领命,急忙去安排人准备车驾等。吴妈妈看着董婉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夫人无需这样紧张,夫人身边不是还有田妈妈看着。”

  “但我始终放心不下,总是得亲眼看过,方能安心。”

  董婉喻的马车匆匆来到董府,她带着人下车就往里走。进入董家,没走几步,就在路上巧遇了安幽雪。

  只见她头上带着累丝珠钗,梳着单螺鬓,从额前开始两缕发丝从脸颊两边垂下。大大的杏眼,樱桃小口,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显楚楚可怜。安幽雪身穿粉色瑞雪寒芳锦缎长裙,外罩半透明纱衣,更显几分灵动柔美。

  好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再加上凄苦的身世,更能让男人心升怜惜。这不正是她父亲董君煜所喜欢的类型,真是辛苦毕氏还能这样投其所好。

  安幽雪见到董婉喻,并不认识她,只觉这是哪里来得贵妇。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拉拉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表小姐,这是侯爷夫人,董府五小姐。”

  “见过侯爷夫人。”这时安幽雪才反应过来主动向董婉喻行礼,毕竟她只是身份低微的客居表小姐。

  “恩。”董婉喻微微颔首,带着人直接从她身边走过。今生她们地位不同,没必要多客气。

  安幽雪看着董婉喻一行高傲的离开,连个眼神也懒得施舍,不禁觉得委屈和羞辱。不就是嫁了个好人家吗?她虽落魄了,但也是贵族出身。

  “侯爷夫人了不起啊,怎么这样无理。”安幽雪身边的小丫鬟扶着她,一脸不忿。

  “的确了不起,最起码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的。”刚提醒安幽雪的丫鬟珊瑚不阴不阳地说,她是毕氏派来伺候安幽雪的。

  捧高踩低,每个大家族府邸都无法摆脱的规则。珊瑚原是大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眼看马上就有希望提到一等大丫鬟的位置,谁知这时被派来伺候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虽然她现在也是一等大丫鬟了,但还不如大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来得体面。对于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她颇有几分怨言。

  安幽雪贝齿轻咬下唇,眼底泪光闪过,柳眉轻蹙,面带委屈,更是显得十分可怜。珊瑚心里冷哼,那副娇媚样做给谁看?这周围可没有男人,难怪大夫人会把她接来当棋子使。

  “表小姐这是怎么了?”董君煜路过,偶见娇弱美人的可怜样,不觉上前询问。

  “多谢二老爷关心,幽雪无事。”安幽雪虽这么说,可眼里的泪花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董珊想起毕氏的交代,眼珠转了转,故作不忿地说道:“小姐,您虽然孤苦无依,却也不能这样被人轻践。”

  “别说了,我没事的。”安幽雪低下头,似要掩饰她的委屈,露出白皙的脖颈。

  “你们小姐是董府的客人,作为董家老爷,我问你们,可是谁欺负了你们小姐。”董君煜挑眉看向珊瑚,颇有几分威严。

  “二老爷,幽雪真的无事,只是刚才偶遇五小姐,想起了昔日在家时的光景。”安幽雪慌忙抬头,眼泪落得更凶了。她看着眼前男子,虽然已是中年,但保养得益,依然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表姐将她接来时,就曾直言不讳,要让她勾引董家二老爷,成为这董家二房继室。她起先并不同意,但见识过董府的富贵,下人那副捧高踩低的嘴脸。

  再看看二房的那穿着摆饰,无一不是精品,更何况二老爷生得俊美,并不会配不上她。而且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不靠着表姐,如何能找到好人家。

  即便是找到,也不会有董家的富贵。于是她动摇了,直到刚才,最终下定了决心。想着府里下人对二房夫人的巴结讨好,她一定要取而代之,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后悔。

  “小姐,您何必”董珊欲言又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好了,不必说了。”安幽雪轻呵一声,用帕子将眼泪擦干。这才对着董君煜,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二老爷,幽雪还有事,先走了。”

  董君煜看着离去的窈窕身影,沉浸在她刚才的笑容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就如同当年遇到云若时那般。只是如今他与云若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感觉,云若现在已经变了。变得他都觉得陌生,在她身上早已看不到娇羞温婉。

  董君煜身后的小厮见自家老爷这幅模样,低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董婉喻来到花氏的卧房,见她斜倚在床头,虽气色不好,精神却还不错。花氏见到她,又惊又喜。“婉喻,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娘亲病了,就匆匆赶了过来。娘这是怎么了,可曾好些?”董婉喻在床边坐下,将花氏细细打量一番。

  “娘没事,已经好多了,就是受了寒而已。”花氏看着女儿如此为她担忧,即欣慰,又心疼。

  “田妈妈,我娘确是受了寒?”董婉喻看向田妈妈。

  “回夫人,确是如此,并无大碍,休息两日,服几剂药便可。”田妈妈的医术很是不错,她有信心。

  “那就好,有劳田妈妈多费些心。”

  花氏见她这模样,笑着打趣:“好了,这回可是放心了?”

  “等娘好了,我就放心了。”董婉喻笑嘻嘻地说着。

  “你这来,还没去给太夫人请安吧?”花氏问。

  “女儿来得急,还未曾去。”董婉喻也知道不合规矩,只是一时情急。

  “那你先去请了安再来,若无它事,用过晚膳再走如何?”花氏想和女儿说说话。

  “甚好,女儿也想陪陪娘亲。”董婉喻说着,站起来。“那我先去给太夫人请安了。”

  花氏微微点头,面带微笑,看着董婉喻离去。

  太夫人依然如同往日,老僧入定一般端坐着,眉目低垂,掩去眉目间的凌厉。手中的佛珠转动,微薄的唇瓣蠕动,似在念着佛经。

  “见过太夫人,请太夫人安。”董婉喻行了一礼。

  “坐吧,可去看过你母亲了?”太夫人点点头,微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恢复原样。

  “去过,已无大碍,劳您挂心。”董婉喻在下手坐下,丫鬟奉上香茗。

  “你回来,祖母十分高兴。只是如今你已是侯府夫人,别总是三天两头往家跑,免得让人说闲话。”老夫人淡淡说着,语气中虽没指责的意味,字里行间却表现得十分明显。

  “我省得。”董婉喻眼睑低垂,掩去眼底的嘲讽。

  “侯爷近日可好,侯府老夫人可好?”太夫人又问道。

  “甚好,太夫人无须挂念。”

  “恩,近日侯府可有客人到访,你可有接待?”太夫人突然问道。

  “不曾。”董婉喻不明白太夫人这是何意?难道董家已经站位,加入夺嫡之争中?

  算算时间,当今皇上是于大厉三十六年冬宾天,如今已是三十五年夏,没多少时间了。大厉朝现存已成年皇子共有七人,皇帝老迈,皇子成年对皇位虎视眈眈。xǐυmь.℃òm

  只是不知这次董家会挑中哪一位皇子扶持?

  “恩,以后对府里的事多上点心,毕竟你是名正言顺的侯爷夫人。好了,我也不多留你,陪你母亲去吧。”太夫人原本也没想着能从董婉喻这里问出什么。

  等董婉喻再次来到花氏屋外,就听屋内传来宋妈妈带着怒意的声音:“二老爷,老奴有话要说。二夫人病中,小姐赶回来探视。您身为夫人的夫婿,不止对病中的妻子不闻不问,反而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质问夫人。怕是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原来董君煜回到三房的院子,想起安幽雪说见到董婉喻。他就直接去了花云若那里,若是董婉喻回来,定会在此处。如今婉喻年纪也不小了,作为父亲,该好好纠正她做得不当之处。

  谁知他进屋之后,并没看到董婉喻,于是便向花氏询问。花氏觉得奇怪,多问了两句。知道他是因为大房表小姐,要责备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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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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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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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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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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