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为难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声说出来:“您不知道,真是乱了,那罗嬷嬷的闺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瞧上成和了,这两天总是找着机会往成和跟前凑。一睁眼,天一亮就在外面等着,回来还在门口等着,就算明知道人家不待见,照旧带着笑等在那里,真实让人哭笑不得。您也知道成和是个脸皮薄的,虽然冷下脸来训斥了,可是耐不住人家脸皮厚的啊,又不能动手,万一要是被人讹上,这可不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府里这些个丫头们可都是修炼成精的,可不是能轻易斗得过去的。您也知道红药是个火爆性子,和那丫头已经吵了一架了,这会儿在屋子里抹着眼泪呢。”

  魏敏心里对罗嬷嬷母女俩也是厌恶不已,怎么就是个甩不掉的粘人虫子呢?这边没什么机会,就找着能有出息的人往上凑,她们除了借着这种法子,难道就没法活了?女人最恨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女人勾引自己的丈夫,如此便罢了,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在大庭广众下闹,还要不要脸?

  魏敏当即冷声说道:“可真是能耐坏了,她是在哪里当差的?我怎么就没见过她?”xiumb.com

  若初见小姐是真的气得狠了,当即说道:“她是罗嬷嬷的宝贝女儿,因为长得漂亮,又有那种心思,所以罗嬷嬷一直很精心养着。这不是上次没派上用场吗?觉得姑爷这里是没机会了,所以又转头瞅着有能耐的下人来了。您……哎,这红药……”

  魏敏快步往屋子里走,冷冷地说道:“当这天底下没人能治着他们了。她们是什么身份?谁给她们的脸面自己做主?我倒是要好好的会会她们娘俩,不然我这个主子可就当的窝囊了。”

  兰庭也没想到他们一个不留神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对这种居心的奴才越发的厌恶起来,沉声说道:“好好的收拾,她们要是敢顶撞,那我给她指门好亲事,让她给门口掏粪的张老三做媳妇去。”

  魏敏拧着眉头道:“你这样也太埋汰人了吧?”

  兰庭在她旁边坐下来说道:“埋汰?这种人心眼子多,你要是不当心,到最后能把你自己给栽进去了。横竖是王府的家生奴才,让她们翻不了身,她们也能好好的想想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如果要是撵出去可就便宜她们了,或许她们能攀上什么人,到头来找我们这些主子的麻烦,我们可没什么力气与这些个人纠缠,早早打发了才是正经。”

  魏敏也觉得有道理,凳子还没坐热就站起来:“我实在坐不住,我得去看看红药去,她那么个烈性子,这口气要是出不通畅,我怕她给气坏了身子。”

  若初在一边说道:“这会儿正是成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兴许那位已经在门口等上了,可不就是给红药添堵去了?要说这人脸皮厚起来就跟没脸皮一样,真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也不嫌臊得慌。”

  魏敏随着若初出去了,跨出门槛的时候见兰庭也要跟着一起去,摆手道:“你就消停些吧,别去凑这个热闹了,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你们爷们该管的。”

  兰庭只能嘱咐一句:“成,你记得我的话,下狠手收拾,不用顾忌什么,知道了吗?”

  魏敏点点头而后出去了,这会儿寒风刮的正起劲,但是心里满怀着怒气,所以倒不觉得有多冷。果然两人急匆匆地过去了,在院子前站着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可不就是罗嬷嬷的亲闺女?

  如花的容颜被寒风冻得苍白,两只眼睛急切地朝着外面张望,看得出来成和还没有回家。红药一直在屋子里没出来,这会儿也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子了,她快步走过去,那人的视线对上魏敏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道:“夫人。”

  魏敏一手负在身后,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大冷的天,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在何处当差?不去忙正事,站在这里难不成是想着偷懒?”

  那人听到魏敏的厉声数落,虽然弯着身子好似恭敬,但是声音里却半点不急不燥,声音中带着淡淡的魅意,说道:“回夫人的话,今儿奴才与管事请了假,所以……奴才在此处是有事要找成管事。”

  红药本来在屋子里坐着,她气愤,对着这么个不要脸的人,真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气炸了,当着自己的面,一点都不遮掩,她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大人在她的小时候也曾教导过她什么是好坏,对于女儿家脸面才是最为重要的。

  红药在屋子里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火爆脾气一上来,当即走出去说道:“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与外面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找我男人做什么?你要脸面就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这会儿也就拼了,不管主子怎么看我,我一定要把你给打出去。”说着就真的撸起袖子要上手。

  若初赶紧快步走过去拉着红药,小声地劝道:“你真是糊涂了不成?这可不是魏家,随你怎么说都不会有事,这是在王府。你得为小姐考虑,你让这些人怎么想小姐呢?”

  红药的眼眶里泛出泪意,抬起袖子抹去泪水,嘴里呼出白色雾气,哽咽着点头。这一幕不光若初看着心酸,就连魏敏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红药是个丫头,但是与魏敏来说她一直是自己的姐妹,在魏府,就连赵嬷嬷都和魏敏说:“那个丫头你可不能再惯着了,瞧瞧都不成样子了,在府里横着走,以后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

  可是魏敏却知道红药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表面上应了,但是照旧没去数落红药什么。可是这会儿看她那么得意的人,这会儿居然要把委屈压在心里,她都看着憋屈,更何况红药呢?

  那丫头见红药不敢和自己闹,眼底当即露出几许得意,反倒是说道:“红药姐姐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我是真的找成和哥有事,你却把我拦在门外,还这般大吵大闹,我倒是无妨,只是让成和哥脸上多难看?”话刚说完,就看到成和鼻头通红的从外面回来,没想到自己门口有这么多的人在,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又看到有那个讨人嫌弃的女人在,又一眼看到红药难过的靠着若初,脸上的表情当即变得难看起来,手紧紧地攥成拳。

  成和快步走过来,先向主子行礼,而后从若初手中接过红药,轻声安慰道:“我回来了,没事了,别难过。”、

  红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就是迁怒了,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能高兴?她红药从来就不是个能忍得住的人,脸上气呼呼的。

  魏敏看着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说道:“这么说来,这会儿我倒是管不得你了?”

  那人身子一紧,脸色白了几分,低眉垂眼地说道:“奴才不敢。”

  魏敏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要记得你的身份才好,虽说你是王府的家生奴才,但是与旁人没什么两样,也别把骨头伸得太长了,不然我倒是不嫌弃麻烦替你削掉。既然你来找成和是有事要说,想来也不是不能给众人听的,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也省得给人误会了。”

  那张美貌面容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已经完全收敛,她的用意没人不知晓,但是知晓归知晓,没人说破也就当不知道,可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自己的脸往哪儿搁呢?来这里找成和,她就已经把自己的脸扔到一边不管不顾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要是撕扯下来,她还怎么活呢?如果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赖上成和还好,可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自己怕是有的苦头吃,这个时候她要怎么办?为什么不能给她点时间?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想道接近他并占据他心的办法。

  这么一犹豫,魏敏的眉梢上扬,连声里都带着几分不客气:“怎么?说不出来?难道这话是骗我的?你好大的胆子?”

  被魏敏这般严厉地声音一吓唬,她的身边忍不住颤了颤,赶紧说道:“不是这样的,夫人……我,奴婢,奴婢十分仰慕成和哥,既然夫人在,奴婢也就不瞒着了,奴婢愿意做小与成和哥在一起。”

  成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而是装了满满的愤怒,要开口说什么,被红药拉了一把,他忍得很辛苦,恨不得连牙都咬碎了。

  魏敏点头道:“原来是这般,你倒是大胆的很,若是不成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你也不怕?”

  那人转头看向成和,眼睛里绽放出满满的恳求,说道:“成和哥,你说句话啊,我为了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和姐姐,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机会,只要一点就可以了。”

  红药原先还拉着成和让他不要生气,这会儿却是心肺都要被气炸了,将袖子给撸上去,快步走过去抓着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就一阵撕扯,那张艳丽的脸上满是狰狞,嘴里更是骂骂咧咧道:“我今儿还真就不顾什么脸面了,一天到晚琢磨些不靠谱的事情,你当你是什么人?还在这里给我示威,怎么着?你当我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人?瞧把你给能的。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谁给我不痛快,我都不会让她好过。要是成和愿意和你这种人牵扯到一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横竖是我瞎了眼,一个人给了你就是。”

  成和原本就愤怒不已,听到红药竟然说出口这样的话,心里只觉得像是被一座冰山给砸下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慌,赶紧上前来将红药拉到身边,说道:“你怎么把这种人的胡言乱语给听到心里去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成和说罢又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目光里含着盈盈水意的人,厌恶不已地说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我不管你心里存的是什么心思,但是你想找我们两口子的麻烦,我劝你还是不要费这个功夫的好,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照样不给你好脸面。”

  魏敏看着委屈的红药和气愤不已的成和,任是谁遇到这种事情就和踩到狗屎一样,只觉得恶心不已,但是要是真要个解决的法子,还真是不容易的。说句难听的话,他们又不是主子身份的人,又不能做的太过分了,闹的不好收场,只能是让主子脸上不好看,所以在这个时代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麻烦很多,她冷静地说一声:“你可听见了?人家两口子关系好的很,你这般横插一脚,闹得这般不体面,可是死心了?”

  与那人来说,自己的母亲不过是王府的管事嬷嬷,就算她们全都希望能有好的结果,但是事与愿违,这一次她要自己为自己一辈子的事情图谋,所以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而且她是真的很羡慕红药,她听说成和这么努力,是希望将来给予红药一个好的生活,如果真的能搬出这个院子,到外面去过属于自己的舒坦日子,那是多少女人所渴盼的?她羡慕渴望,所以想要拥有,把颜面都舍弃了只为能有一个机会。

  她慌张地跪倒在夫人面前,恳求道:“求夫人可怜我,我真的是喜欢成和哥,我绝对不会给姐姐添不痛快的。”

  魏敏笑道:“古往今来,我只听说有强抢民女的,还是头一回听说姑娘家自己上赶着要给人做小的。我倒是劝你一句,好歹是个姑娘家还是要多注意点自己的名声,可不是谁都觉得你这种做法是勇气可嘉。红药与成和,是我看在眼里的一对,谁都不能给他们添堵,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彼时罗嬷嬷正在别处与惯熟的婆子在一起说闲话,边嗑瓜子边说道:“要说还是你们厨房上的差事好,虽说油烟味大了些,但是这才有人气,什么都不缺,就是饿死谁也不能饿死你们这些厨子不是?”

  “嬷嬷说的这话可真是不妥,我们都是些打杂的粗人,这天天没个干净的,连件干净衣服都穿不上,油点子也这么多,哪像您啊,您可是咱们府里的得意人,在少主子跟前那也是有资历的,我们这些个人可真是羡慕坏了呢。”

  罗嬷嬷听着很受用,但还是谦虚地说道:“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何必分的这么清楚,你呀,光看咱们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有很多事情咱们只能咽在肚子里不能和任何人说。心酸委屈,谁知道呢?”

  这边正说的热闹,却见有个人急匆匆地追过来,对着罗嬷嬷说道:“嬷嬷,您快些去看看吧,您闺女和夫人身边的红药姑娘给吵起来了。”

  罗嬷嬷一时发愣,而后醒过神来,跳起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混账丫头好端端的犯什么糊涂呢?我可得赶紧过去看看,要是真的闹得不能看了,我可就是大罪人了。”

  原本在厨房恭维她的婆子们等她跑的不见人影了,才呸了一声说道:“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值钱东西了,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重。有个相貌好看的女儿,怎么了?头上长角了还是怎么的?有能耐也当个主子去,何必在咱们这种杂草堆里埋没着?不说自己没那个本事,偏巧在这里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想恶心谁。你们看着吧,我瞧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仗着以前在王妃娘娘身边伺候过,王爷不过念着王妃的情意,所以什么都没说,对他们也管束不多,却也不是能由着他们胡来的。让她可劲的作罢,等哪天王爷不愿意忍了,那个时候就有她的好果子吃了。要不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死婆子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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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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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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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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