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有些紧张道:“是什么人?柳竹在京城里又没惹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无端端的害她的性命?这说不过去啊?”

  魏亭然冷笑道:“这话还是应该问柳云的好,这天底下将柳竹当成仇人的也只有她了。对外人尚且能下得去那么重的手,更何况对眼前这个被她视作敌人的柳竹。这阵子,她时常在外面见什么人,怕就是这些人与你里应外合做出这些事情的把?”

  柳云见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赶紧说道:“爹,阿竹是我妹妹,我们姐妹俩虽然不亲近,可是我也不会去害她性命啊。我杀了她对我能有什么好处?魏亭然,枉费我对你掏心掏肺的,这般的喜欢你,谁知道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污蔑我。我已经说过了,看上你这样的男人,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了。你说看我不顺眼是吗?所以想出这样的手段来害我。”

  柳云说的义愤填膺,双目中透出的厌恶和仇恨,更像是恨不得要将魏亭然给拆了才能甘心。她这辈子只为了这个人活着,但是最后全部的付出却得到了这般的回报,谁能甘心呢?

  柳老爷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脸上闪过一阵苦涩,这个时候她还想怎么样啊?但是说女儿要害老三的命,那是不可能的,她们是亲姐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确实,这样做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所以摇头笑道:“怎么可能,阿云虽然性子骄纵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亭然,我虽然很可惜你们两人没有走到一起,但是也不住与在这个时候说她的不是啊。她蹉跎到这般的年纪,本来就很不容易了,再怎么时候也是个姑娘家,不好这么不给她颜面把?”

  柳竹猛地转头看向父亲,有几分失望的说:“父亲难道只只相信姐姐,却不相信我?那饭菜把一条狗都毒死了,那菜到现在还没处置了,爹可是要看看?”

  柳老爷无奈地叹口气:“总得有证据才行,不能光靠你的两句话就断定吧?孩子,我身边就剩下你们姐妹两了,不指望你们能互相扶持,但也别跟个仇人一样行吗?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柳竹却是生气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对着自己的爹不客气道:“爹,我是什么脾气的人,您不是最清楚了吗?若不是姐姐做的太过分,我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吗?爹,您的心总是偏着姐姐的,我娘虽然身份低微,但我也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不能对我一视同仁?证据,证据就是姐姐嫉妒痛恨我与亭然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亭然,想来姐姐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自然也不会将矛头对准我。我想前阵子亭然在从庄子上回来途中遇到麻烦的事情,便是姐姐一手做的。还有我身边的那个彩霞,也是姐姐安插的。”

  柳云一直觉得那个彩霞不除掉不行,但是不管在那里都找不到人,这个时候被抓出来说这些,心里越发的慌乱。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当初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些东西,全都成了要命的东西。那个隐居的大夫,还有彩霞……

  如果他们落在魏家人的手里,那么自己是不可能能讨到半点好处的。不说害柳竹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伤害魏家独子的事情,她别想逃脱。那位老夫人是最为护短的,必然不会放过自己的。

  柳老爷倒是知道魏亭然前阵子受过伤的事情,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和柳云有关系。其实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不得不维护自己的孩子,但是就周家的事情,他是真的有些怀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女儿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柳竹知道不拿出正儿八经的证据,爹是完全不会相信的,所以也没说什么。这毕竟是在魏家,虽然魏家的人都接纳了自己,但是还是魏家真正的主人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好。

  魏亭然知道柳云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所以当即说道:“敏姐儿一会儿就带着人过来了,到时候你不妨和那些人对峙一番。”

  柳云原本忐忑不安的脸色当即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她的眼睛开始不住的躲闪。魏敏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脑子却是转的很快,他们既然敢这般说,想来是真的把这些要紧的人给抓住了。若是彩霞还能推脱说成是她是受柳竹的教唆故意陷害自己的,但是那个大夫要怎么办?那是通过张蔚然认识的人,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用这个人来给魏亭然看病。

  柳老爷和柳夫人终于发现女儿身上的不自在了,心里浮现出一抹隐隐的担忧,难道是真的……如果要是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柳家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是魏家的人要怎么应付?而且现在柳竹肚子里已经有魏家的金孙子了,魏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事情居然会闹得这么大,眼看着就没办法收场了。世人多说最怕的是生出个败家儿子来,谁知道自己家里反倒是闺女们一个一个的全都不省心。

  魏老夫人沉声说道:“亲家,这些事情可都不是小事,便是报官也是应当的。不过我们终究是亲戚关系,所以没必要闹得太难看了。你说的也对,很多事情由着人的一张嘴说实在是不成样子,所以我们还是看过证据了再下定论不迟。敏姐儿快到了吗?”

  魏亭然回道:“该是快到了,为了防止有人下黑手,所以将那些人都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魏老夫人抬手扶着额头,无奈地笑道:“听听,多累呢?谁的命不是命?除了那些有大错的人,我轻易是不会处置人的,但是谁能想到,我给人颜面,对方却总是觉得我们魏家人好欺负。亲家,换成是你,你心里能高兴吗?我们以礼待人,从不以自己家大业大而欺压人,但是若是有人想从我魏家谋取什么好处,不管他是谁,我这老婆子不会给他们半点好脸色。对人客气,他们不知道珍惜,我早就不该做什么好人了。”

  柳老爷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魏老夫人对他们柳家越发的没有任何好脸色了,他甚至觉得,这明明白白说的局势自己,,好像他的那点意图,她已经发现了。如果要是真的……那得多狼狈和丢人?

  魏敏没多久就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正是彩霞和那个失去了踪迹的大夫。他们全都一脸愤怒地看着柳云,尤其是那位上了年纪的大夫,指着她痛骂道:“你这丫头可真是坏了心的,当初若不是蔚然丫头缠着我帮她忙,我也不能答应做这种事情。如此便罢,没想到你们用完人了,反倒要来取老夫的性命,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恶毒的人?我本就上了年纪还有几年好活?你们倒是好,想早早的送我去见阎王,许是我命不该绝,正好被人救了,不然我真是这辈子都不会饶了你。”

  柳云这个时候却是稳住了,沉声说道:“无端端的污蔑人,谁知道你们心里盘算着什么。你们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往我头上推?难不成我是个傻子不成?倒不如说说,你们到底拿了那位魏夫人的什么好处,竟然这般来刁难我,难不成不害死我不甘心是吗?我真是没想自己也能落到有苦难言的一天,无非就是因为我碍着你们了。”

  魏敏嗤笑一声,说道:“二姨母可真是厉害的很,贼喊捉贼便是您这样的。”

  柳云看了魏敏一眼,冷笑一声道:“整个家里谁都没有咱们家的小丫头最有心机。你这聪明脑瓜子就是诚心要害我,我也不能说什么,是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意见这么大,但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就太过分了,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这么的狠?如果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可真是丝毫不敢得罪你啊。”

  魏敏真是好笑不已,这位二姨母算不算得上是被逼急了所以开始胡乱的咬人了?真是吓人的很。魏敏两眼定定地看着这个人,笑着说道:“二姨母现在胡言乱语,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我们一家人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一直给你留着点脸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太过蠢了,所以才会异想天开,说这种可笑的话。”

  魏敏的话真是半点都不客气,俨然是对着一个与自己有仇的敌人一般,就连柳老爷都觉得这样的魏敏有一点的吓人,忍不住开口说道:“敏姐儿,她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般说话,倒是有些不对了。得有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行,总不能想什么说什么,你姨母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但是魏敏却不以为然,她漂亮娇俏的容颜上始终是那副样子,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外祖父她照旧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外祖父,我尊重的是应该尊重的人,而不是这种想要破坏我的家,恨不得我家破人亡的人。我们魏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三番几次的害我们,就算是姨母那又如何?在她动这个心思的时候,我就不把她当成我们的亲人了。既然敢动这种心思,那么就应该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我最好奇的事情是,与二姨母联络的婆子,到底是什么人?竟是这般有能耐,每次人一追过去,她就跑的人都不见了。既然现在什么话都放到台面上来说了,不如二姨母说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柳老爷却是反问道:“什么婆子?堂堂的柳家小姐居然会被一个婆子指使?这不是开玩笑吗?你二姨母性子最为高傲,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婆子忽悠着去做这种事情。”

  魏敏叹口气说道:“外祖父,您这是何必呢?她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能事事都让您跟在后面收拾残局?这般大的年纪除了争风吃醋,还能做什么?祖父不信也无妨,总有一天您会相信的。”

  老大夫与彩霞将事情的经过全都说出来,府里每一件所发生的事情多少都能和柳云有所关系,如果全是编造的,未免也太过贴合了,竟是让人找不到半点破绽。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说明是真的,因为假的事情存在破绽,所以不可能成为真的。倒是那个婆子,柳老爷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知道是什么人了。只是她不是已经和她的儿子离开了吗?难道没有?竟然是一直帮着娘做这种事?所以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居然是……越发觉得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从没听过柳家和魏家有什么旧仇啊。

  就算柳云梗着脖子一直不承认,但是这么多人的目光逼着她,让她心里确实有些紧张,生怕那根线受不住给崩断了,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在被逼的没办法的时候,求救的看着柳夫人说道:“娘,这是什么道理?未免太过分了,难不成还要屈打成招?便是衙门的人都不能如此。”

  但是这种事情就连柳夫人都觉得女儿有些可怕了,人都有最起码的辨是非的能力。她对女儿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太过失望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对着女儿投来的视线,她只能转头看向别处。

  魏敏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就算再怎么会诡辩,但是终究抵不过人心里的那根底线。

  魏亭然顿了顿说道:“今儿只是想让岳父知道柳云这阵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可惜的是她冥顽不灵,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我们无法不计较,但是看在您二老的面子上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了。如今我们什么都不说了,她惹出来的事情,让她自己去和衙门解释的好,我们魏家再不会管。”www.xiumb.com

  魏亭然的这番话无疑是将柳云给打入了绝望之境,就连柳老爷也不敢相信地说:“怎么能不管呢?你们可不能不管啊,我们在京城认识的只有你门了,如果你们要是不管了,我们可真是只能等死了。她还年轻,不能被关到那地方去。”

  魏敏却是笑道:“二姨母想来从未想过自己是有求于人的,既然她这般有能耐能通天,倒是不如去找外面那个能帮着她害人的人去。”

  魏敏的嘲讽更让柳老爷生气,当即冷着脸色说道:“魏敏,这里轮得到你个孩子来说话吗?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学到你娘的温柔和娴雅?瞧瞧你这般的,与街头的市井妇人有什么两样?真是让我失望。自家人,自家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外面的人欺负就不说了,你作为一家人竟是这般说话,恨不得往人心上戳刀子。”

  魏敏真是越发觉得外祖父是个不分是非的昏庸之人,怒道:“您怎么这般不讲理?二姨母做什么坏事,您都会向着她说话,难道我们就活该被取掉性命?她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让谁都让着她?真是对不住您了,别想让我退让一步,不管是谁想要给我不痛快,我都会全部还他们,甚至比他们做的事情凶狠几倍。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魏敏白皙的脸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绯红,竟有几分狰狞,在场的谁都知道她说的话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玩笑话。

  魏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亲家,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却让我们忍着什么都不说,这样不合适吧?现在魏家掌事的是敏姐儿,你这般数落我们魏家的家主魏敏合适吗?”

  柳老爷的脸上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分外的狼狈,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他本也是个要强倔强的人,以前来京城,就是见了魏老夫人也从不卑躬屈膝的,只能说是稍稍客气些。但是现在却被这个女儿害得一点颜面都没有了,便是要和人吵,竟是连一点理都不沾。

  柳云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魏家的人给堵上了嘴,整个人颓然地坐在那里,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震动了一下,竟是觉得分外的心疼,如果不是自己,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受委屈,她真的觉得对不起父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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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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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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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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