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然笑着摇摇头:“外人说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所在乎的不过是你怎么看待我,只要你相信我就成了。再说与她的所作所为来比,我这又算得上什么呢?我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了,我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了。”
柳竹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男人,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二姐虽然十分可恨,我自然也不喜欢她与我争抢,不过这么多年,她把全部的精力都花费在你身上了,若是将她打到谷底我还是有些不忍心。与我来说,若是她能放得下,倒不如找个合适的人好好过日子。人生苦短,谁能知道自己活多少年?将大好的时间全都用在苦苦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人身上,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真是想不明白。”
魏敏想,红尘多姿多彩,并不是谁都愿意放开的,混沌世人,就算明知道那个道理,如果不愿意醒过来,一切全都是白搭。二姨母就是那个痴人,也许她对爹的感情并不是爱,只是这么多年求而不得,所以一直放在心里不愿意割舍下。也许她自己已经累了,只是强撑着那口气。虽然可怜,但是却是更加的可恨,一个人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由爱生恨,竟然私心恶毒到害人的性命,任是谁都不会原谅她的。
魏亭然说道:“你管她做什么?横竖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成了,等过阵子我将你娘接到京城来,免得你时时惦记她。”
柳竹一想到自己的娘,除了叹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天底下就是有如此糊涂的人,说柳云糊涂,她娘又何尝不是呢?一味地以为只要自己将那个人当成自己的天,那个人就会爱自己,可是结果呢?这么多年,她都这么大了,爹照旧对娘不冷不热,现在更是被夫人给欺负成这般样子,做女儿的心里怎么能放得下?痛的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了,可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这一次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如果她要是不愿意就不要逼着她了,我是为她好,她不领情我也没办法不是?”
魏亭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时间沉默下来。
魏敏咬了咬唇,说道:“如果这一次将二姨母从魏家给撵出去,依着她现在的心思,看来要下狠手的。有时候觉得十分的可笑,她不过是个从外地来的人,竟然能和别人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倒是厉害的很。”
魏亭然闻言脸色当即冷下来,怒道:“我看他们一个一个的全都长角不成?算盘未免拨的太响了,还真把谁都当成傻子了,由得他们放肆。这事兰庭可是立了大功了,我真是高兴,有这么个好孩子帮着咱们。他派出去的人说是在城门口发现了那个婆子的踪迹,我们找不到,会不会是她已经躲到外面去了?”
说起这事来谁都是满肚子的火,柳竹看着父女两人全都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她笑着推了下魏亭然:“快别说这个了,瞧瞧把敏姐儿都带着和你一样老陈了。坏人得抓,但是咱们的日子也得过着高兴些,别总是因为这些人害得你们全都愁眉苦脸的,这得多难看啊。对了,这阵子我连门都没出去过,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们的衣服也得重新做了。我想出去挑些料子,也散散心。”
魏亭然点头道:“敏姐儿什么时候不忙了,让她陪着你去罢,两人在路上好歹有个能说话的,不至于无聊,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相互照料。真是讽刺,咱们这么大的家业反倒被些牛鬼蛇神搅和的成天不得安宁,真是让人笑话。对了,昨儿听说那家人去找你的麻烦了?你往后不要理会就是了,有本事今儿来太妃娘娘面前哭诉来。”
谁成想这边才说这话,外头匆匆进来个下人,行过礼之后说道:“大爷,二老爷来了,说是要给太妃娘娘请安。还说他是来见自己妹子的,和主子没什么关系。”
魏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见父亲拧着眉头不情愿,开口说道:“爹,好歹他和姑祖母是亲兄妹,兄长挂念自己的妹子这没什么不对,您要是拦着还真说不过去。而且有姑祖母在,我想他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魏亭然想到此,只得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魏二老爷是昨儿得到的消息,今儿早上赶紧过来了,自家的妹子可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了,他这当哥哥的活得这么艰难,妹子见了多少也会管的吧生怕妹子看着自己不可怜,他把家里的老老少少全都带过来了,穿的甚是可怜,乍一看还当是谁家变得这么落魄了。
魏老夫人和太妃娘娘正说得点子上,谁知道下人带了这么一大帮子的人过来,先是一怔,而后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这么胡来。”xiumb.com
魏二老爷先是带着家眷给太妃娘娘请过安,而后看着魏老夫人说道:“嫂子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人似的。感情只有你们大房的人是尊贵的,我们就是草芥?说句难听的,娘娘也是我的亲妹子,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人还是不要太过分了,免得惹人嫌弃。再说回来,我身后站的这些也是你的侄子,你这当长辈的,一句话不说,未免也太说不过了。”
魏老夫人被他的话给噎住了,看了一眼太妃娘娘,什么都不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到底这些人还是将她当成仇人了,何必沾染这些不痛快呢?由着他们去就是了。
太妃娘娘对自己这位二哥真是没什么好说了,她虽然生活在深宫中,但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十分照顾的。手底下的人也不是没问过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娘家的人封官进爵,她那时候只说其实能平安过完这辈子,没人会来惦记他们就是很好了。她不会让皇上为难,索性有嫂子这样的明白人,她也不甚为难。至于这个二哥,倒是没少在宫门口递话,全被她给挡了回去。二哥自己就不是个规矩的人,带出来的孩子一个一个的全是些纨绔,吃喝嫖赌样样落不下,当初大哥给了他们不少的钱财,可是这些人最后怎么样了?一件好事都没做,反倒将自己的日子过得这般败落,今儿就是来见自己想来也没存什么好心思。
魏二老爷见嫂子安静下来,脸上全是得意,讨好地看向这个妹妹,说道:“要不是从别人那里听说娘娘回娘家,二哥还不知道呢。娘娘怎么不让人和我说一声呢?这不是还能赶紧收拾收拾?瞧着今儿就这么狼狈的来了,怪丢人的。”
太妃娘娘沉声说道:“这是皇上的孝心,只是二哥,你今儿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和嫂子这么说话呢?未免也太过分了。”
魏二老爷心里苦,太妃娘娘这么问,他当即抹着眼睛说道:“妹妹不知道,二哥这日子过得苦啊。您看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孩子们都大了,现在连个合适的活计都找不到,怎么说也是魏家的子孙,嫂子手里有这么大的家业,亭然一个人怎么管的过来?却还是不愿意照顾下这些孩子们,就算我上门来说好话,拦着连大门都不让进。说到底这当家的人不信魏,如果大哥要是在世,我想他不会让我们过这种日子。”
魏老夫人对这位二老爷的胡搅蛮缠半点都没放在心上,这是遇到能做主的了,所以才这么的告自己的状,她没什么好说的,随便他怎么样,所以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太妃娘娘本来就为皇上的事情发愁不已,现在这位二哥还嫌不够乱,还来给自己找麻烦,当即冷声说道:“二哥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亲二哥,所以我说了重话你也别觉得不高兴。你们家是个什么样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说句难听的,如果你们一家子都是能拿得出手的,是个稳妥的人,我想嫂子也不会不管你们。当初大哥给你们的银子,可是好几代都不用愁的数目,这才几年的功夫,你们竟是活的如此潦倒,我倒是想问问,那笔银子你们倒是花到哪里去了?”
二老爷的神色有些难堪,眼睛更是一阵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不能坐吃山空,自然得想办法做买卖,只是经营不善全配了个精光,我也难受,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什么都不做了。”
太妃娘娘冷哼一声道:“可我怎么听说二哥家里养了不少小妾,要不是这阵子没什么钱,一个两个地全跟人跑了,只怕还是要混着穿金戴银的,还有我的这些侄子们,一个一个的也都是出息的紧,跟着大哥逛窑子,钻赌坊,样样都是能侵蚀人心骨的,你们全都没落下,这会儿还来说嫂子的不是,你哪来的脸面?要是让你们作威作福,只怕整个魏家都被你们这些蛀虫给祸害干净,你真是让我失望。可知为何你每次让宫门的人递话,我都不理会吗?我原想着你能好好的反省自己的过错,谁成想,倒是我想的太简单,二哥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现在还没闹明白,既然如此,你自己造下的结果你自己承担就是了,别把谁都拉进来,没人欠你的。”
魏二老爷的脸色当即变了,战战巍巍地恳求道:“娘娘,我的好妹子,您真的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现在已经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所以只能……娘娘,我这个一脚踏进棺材的人就不说了,但是这些孩子们可不能不管啊,他们还有很多年,总不能越过越落魄啊。”
太妃娘娘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叹口气说道:“那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
魏二老爷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搓着双手说道:“我也不要什么,就是想让孩子们进铺子里去帮忙。我觉得嫂子的决定太过胡闹了,魏敏不过是个小丫头懂得什么呢?竟然让她管着这么大的家业,让她的哥哥们去帮帮她,这不是挺好的吗?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太妃娘娘还未说话,只听从后面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好听的声音里满是寒意:“二爷爷这算盘打的很是响亮,不过是看我是个好欺负的丫头,想进来从我手中夺权罢了,既然祖母将大权交给我,我就能全权做主,谁也别想在我这里打主意,绝对不可能的。再说这些个哥哥们是什么人,我们谁都心知肚明,我可不会把强盗放进去,让你们拿着我辛苦转来的银子去赌嫖,话到此,想都别想。”
魏二老爷确实是想着只要自己的孩子们进了铺子,就不怕抢不过这生杀大权来,只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半点脸面都不给人,这么凶悍,他急得脸红脖子粗道:“我这也是为了魏家好,说句难听的,连个儿子没有,这偌大的家业靠一个女娃撑着,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儿子孙子多,好心帮忙,更不能让我魏家的家业落到别人的手里,难道这也有错不成?”
魏敏忍不住笑道:“我记得一早就和你们家划清界限了,这会儿说的好听,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别想糊弄人。再说我是个姑娘家又怎么了?我天天往家里带银子,这两位哥哥呢?小小年纪,瞧着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天天操劳什么呢?”
魏二老爷被人说道痛处多少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说道:“这是你个小辈该有的态度吗?真是被你祖母给惯的无法无天了。”
这种话多少说的有些底气不足,太妃娘娘看着就一阵头疼,本想说什么,不过魏敏显然不愿意放过他们,直接开口说道:“我父亲和母亲身体康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添个弟弟了,我都不急,你们又是操的哪门子心呢?二爷爷还是自己想象法子的好,别以为谁都欠你的。”
魏二老爷真是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这么的牙尖嘴利,被气得喘粗气,怒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是这样的,这些到底是谁交你的?你懂不懂好坏?我们同姓魏,是一家人,难不成你想着便宜了别人?”
魏敏故作天真地问:“哪儿来的别人?你是说我未来的丈夫吗?他的家业虽然没有魏家这么大,但是在这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二爷爷还是不要用你那狭隘的心来妄自猜测别人的好,不是谁都有这么好的脾气,换成别人可不会给您半点脸面,当即和您撕破脸了。”
二房家的人全都恨死她了,这位老太太就够麻烦的了,谁知道她的这个孙女更不是个省油的灯,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一个一个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一样,狠狠地瞪着魏敏,恨不得剥了她的皮才甘心。
魏敏只当自己看不明白,坦然地看着前方,一眼都没看这些人。偏偏是这股傲然的气势让二房的人更加的恨,不过是个小丫头却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太妃娘娘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些头疼,在眼前的全是自己的亲人,若是不管,总不能看着一边落魄了,若是管,只怕让嫂子和敏姐儿他们寒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避在宫里不出来。
她想了想,说道:“你们想来是没有认清楚,当初大哥将大半的家产全都给了你们,这已经分化清楚了,是你们自己不争气将日子过成这样,应该好声好气地来求人,而不是站在这里理直气壮地逼迫人,天底下哪有这么求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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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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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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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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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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