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过简单了,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老夫人是真的要舍弃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只听老人家开口说道:“亭然,如果你要是执意要她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拦你,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所幸,我眼前不缺管理家事的能人,你的注意定了的话,那么你也带着东西从家里搬出去吧。你我虽说是母子,但是有些事情闹得太过麻烦了,你也会恨我的。母亲是个小心眼的人,实在不想看着你在眼跟前恨我,这样我说不定也会短命的。”
魏亭然这个时候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母亲身边安静淡然的柳竹,她的表情太过平静了,让人刹那间觉得好像这里的事情好像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咬了咬牙道:“母亲,儿子会帮着柳云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到时候儿子再回来见您。”
柳云虽然很高兴魏亭然会在关键的时候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这也说明他把魏家的一切就这样放弃了,她急急制止道:“亭然,你别做糊涂事啊,老夫人不喜欢我,那我搬出去住就是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是魏家的人,怎么能这般让老夫人伤心呢?将来岂不是让老夫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柳云的好盘算对魏亭然来说没有半点作用,他还是固执地摇摇头,冲着老夫人行了个礼,而后转身拉着柳云离开了,竟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这一幕让老夫人难过,更让柳竹心伤,难道柳云真的有这么好吗?值得他为之连自己的亲娘都放弃吗?她突然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一丝失望,这样心狠又自私的人,怎么值得喜欢?
魏老夫人叹了口气,让那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全都退下,对着跪在地上的人,无奈地说道:“起来吧,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是作戏?不过能将那个碍眼的打发走,我这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差点连我的儿媳妇都给她给挤兑走了。”
兰庭咧嘴笑了笑,对着跪着的人说道:“快起来吧,也难为你了,把自己揍成这个样子。”
那人声音清朗恢复了原本的声音竟是那般熟悉,魏敏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成和?”
那人点了点头,笑得时候扯动了嘴角的伤处,发出嘶地一声痛哼,有些费劲地说道:“回小姐的话,确实是小的。”
魏敏却是一阵愧疚,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你这样,让我如何同红药交代?她可是把你放在心上……我真是对不起她。”
成和笑道:“能为小姐分忧解劳,这是小的本分,当初要不是小姐心好,成和怎么能来到京城?又如何能遇到这样好的人?这一切都是小姐给的,所以只要能帮助小姐的地方,成和做什么都愿意。”
老夫人对眼前这个人倒是另眼相待,笑道:“我正式因为知道你们的用意,而我也看不惯那个丫头,所以才顺着你们的话给演下去。你这个孩子倒是受苦了,下去好好的养伤吧,等养好伤了,再给你指派个好的差事,绝不会亏待了你。”
成和眯起眼看了眼站在魏敏身边一脸担心的红药,本想笑一笑,但是实在太费劲了,所以他只能忍着转身出去了。
魏敏看着一脸难过的红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看向赵嬷嬷说道:“嬷嬷,那个人就是红药丫头中意的人,本也是个俊俏的人,只是挨揍了才变成今天这样,还请您不要嫌弃的好。”
赵嬷嬷点头笑道:“虽说他这股儿劲挺招人喜欢的,不过我还是得好好地看看才成,红药丫头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得好好的考考这年轻人才能决定要不要将这孩子交给他。”
红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阿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代表心里还是十分满意成和的,两人想做夫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魏老夫人也看在眼里,忍不住感叹道:“怪不得谁不都不愿意服老,瞧瞧这些个年轻的孩子多有趣啊,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可真是再也回不去咯。不过你这老婆子也别太为难这些孩子们了,多难得的情意?当年我在闺中的时候,什么都不敢想,只能由着家里大人给安排,亏得老爷是个好的,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自己这日子该怎么过了。世间最难的的就是你情我愿的情意,咱们还是不要横加阻拦的好,伤了和气不说……像我这样的能不难过吗?”
赵嬷嬷连连点头应是,却还不忘劝道:“大爷会想明白的,您也不要太过气,只会伤自己的身子。”
魏老夫人摆摆手,握着柳竹的手说道:“你就安心住下来,也不用顾忌其他的,这魏家是咱们的,那些坏心思的人,不留她。”
魏敏忍不住笑道:“昨儿我还难过来着,今天早上也去劝,没想到兰庭懂咱们的心思。您不走真是太好了,往后我还要和您说话聊天儿去。”
柳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的下人说道:“老夫人,大爷什么也没带,直接出去了。”
魏敏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阵子她虽然和爹接触不多,但是每次爹和她说话都十分的温柔,嘘寒问暖,那种真正关爱的感觉一直没有变,难道是?爹一直守着当初和她的约定?如果真是这样,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难过。爹是为了整个家里能够太平,又不打草惊蛇,想将柳云身后的那个人给抓出来,所以哪怕家里的所有人都将他当成坏人,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他也不放在心上吗?
一想到真实的原因是这个,她的心里就一阵难过,更加的厌恶柳家人,就算是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的娘家人,她也没有办法不怨恨。
魏敏下意识地看向柳竹,比起这位母亲的难过,想来父亲的心里更如刀绞吧?人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年纪,对于感情二字总是参不透看不明白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直在一团迷雾中找寻那个能和自己相伴到白头的人,一起找到出口,哪怕就是费尽一辈子的力气也在所不惜。
魏老夫人将人留下来一道用早饭,就算厨房准备的再怎么丰盛,但是都没有心情吃,老夫人脸上虽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那低垂着眼,安静地样子,心里还是难过的。
魏敏转头看了一眼蒋兰庭,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其实他们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假的,除非心里真的什么都不在意,这样就没有半点伤害了。
柳竹和魏敏他们一起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嘴角挂着一抹难过的笑,和魏敏握在一起的手用力收紧了几分,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如今我倒是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当初他千般叮嘱,让我一定要相信他,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女人,就算在心里告诉自己多少次,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会往坏处想。敏姐儿,你说现在我和他是不是没有可能了?我总觉得经过这么一闹,我和他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远了。”
魏敏安慰道:“您不要想太多,我们还是再看看,别急着下定论,也许等事情解决的那天会有所不同的。您也不用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您的错,只能说是也许这是老天爷特地给我们安排的一劫,这辈子注定躲不开。”
柳竹艰难地笑了笑,等走到自己的屋子前,她有些无力地说:“你也别管我了,去和兰庭说说话把,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魏敏没有打扰她,只是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和蒋兰庭说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烦心事才能结束,我爹虽然做了很多糊涂事,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和三姨母好好的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一个外人能够改变的,每每想到当初所发生的事情,我就越发的痛恨他们。凭什么他们可以随意的打扰别人的生活?”
兰庭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恶人自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再过阵子等你的外祖父到了京城,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魏敏冷笑一声道:“只怕这些人还闲不够乱,想着法子要掺和。若是他们太过分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他们脸面。”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小路两边已经落了几片落叶,就算负责洒扫庭院的下人已经扫过了,但经不住自然交替所产生的一切变化。
却说柳云不甘心地看着身边服侍的人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搬出来,眼底闪过一抹阴翳的光,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她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魏亭然,声音有几分不稳地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能答应离开魏家呢?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们两人彼此喜欢,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夫人就不能接纳我们?肯定是柳竹那个混账丫头在旁边乱嚼舌根,让老夫人对我的印象越来越坏。亭然,你要相信我,我真不认识那个人是谁,他是存心来算计我的。”琇書蛧
魏亭然却是淡淡地说道:“现在还说那些做什么?我和你在一起还不够吗?莫非你还真的看中了魏家的家财?”
柳云尴尬地说道:“怎么会?我就是替你抱不平,你是魏家的当家人,却这样被赶出去,我心疼。外面的人该怎么看你?这是京城,不是什么乡野僻静地。不成,你不能这么听话啊,你得想办法去把老夫人给安抚好,免得中了那些心思险恶之人的招数。”
魏亭然却是看了一眼那些人抬出来的东西,头一回这么亲昵地将柳云抱在怀里,灼热地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惹出一阵绯红:“别担心这个,既然打算离开,这里的一切就和我们任何的关系了。只是我身无长处,往后怕是少不得要借助你来过日子了,说起来倒是不好听的很,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说你是真心喜欢我的,不知道这样的我你可能接受的了?我成了一个空有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你还会爱我吗?”
柳云顿了顿,而后笑道:“当然喜欢,当然爱,你那年和大姐一起去我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那个时候就想,我想我这辈子怕是再难喜欢一个人了,因为我遇到了天底下长得最好看的男人。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又等了这么多年,我的心从没有变过。只是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缘故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我觉得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会想一切办法让你得到老夫人的原谅。”
魏亭然地眸子眯了眯,一点都不顾及身边有那么多的下人来来往往,柔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说什么了,我就等着你的好法子。毕竟这魏家的一切落到了谁的手里都让人不放心。”
柳云见他主动和自己说起事关魏家财产的事情,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笑着说道:“就是,敏姐儿虽然有几分能耐,但是她现在满脑子装得都是蒋兰庭,女儿家的心思,一遇到喜欢的男人就变得不是自己了,还真是靠不住。万一那蒋兰庭生出别的心思,那可真是可怕了。所以这大局,还得你回去把着才行啊。”
魏亭然凑近她的发间,笑道:“还是你懂事儿,真是个贴心的人,我当初是犯了什么糊涂,竟然会舍下你看上那个庶出的野丫头。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是我的错,往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可成?”
柳云这会儿被魏亭然的几句好听话给迷得云里雾里,嘴角噙着笑,也顾不得上动自己心里的那把小算盘,娇羞地说:“我若是真生你的气,这会儿早不理你了,我一怒之下必定回江南嫁人去,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但是老天听到了我的恳求,所以你我才能得以在一起。亭然,为了你,我就是受尽任何的委屈也是甘愿的,但是你看,老天也没有亏待我不是?”
她的贴身丫头过来禀报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决定匆忙,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怕是得先在客栈委屈一阵子了。
柳云这个时候十分的好说话,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就是只能在破庙中居住她也不会有半分的怨言,当下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可避讳的,想当初全京城的人都戳着我的脊梁骨骂,说我不知廉耻,我不照样挺下来了?倒是亭然,一辈子顺风顺水的,突然摊上这么个事,心里怕是不好受吧?而且又和我搅和在一起,外面的人肯定会说的更难听。”
魏亭然站直身子,两手负在身后,风吹动他的衣摆,他身上一派淡然地表情,显然压根没有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抿嘴笑道:“别人爱说什么是别人的事,自己做事情总有自己的道理,只要在乎的那个人相信自己就好,两人的感情不会被打扰,所以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倒是你,委屈你了。好了,你染收拾好了,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柳云看着他大步的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心里一阵不痛快,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丢的这么快?她手上是还有些钱,可又怕不够应付两人的日子,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赶忙追上去,而后想亭然也懂做买卖,那个蒋兰庭小小年纪从无到有也不过用了几年的功夫,亭然肯定能用银子生出更多的银子,等将来翻身之后,再将魏家的一切全都收回来也不迟。落入别人手中,想都不要想,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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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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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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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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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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