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魏敏不管去哪里都能碰到他,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魏敏的未婚夫,便是有心想要与魏敏攀谈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魏敏虽然高兴没有人缠着自己,但是却是更加的不想与蔺知有所牵扯。如果小时候的蔺知单纯纯粹,长大后的他却变得越发的喜爱揣摩人心,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他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魏敏不过一句话便能知晓个一清二楚,但是她没有,因为她不想和蔺知有过多的牵扯,因为在她看来他不过是个幼时的玩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最是清白干净不过,不止现在就连以后都不会有任何的瓜葛,她希望兰庭能早些回来,这样她就不用再将彼此的关系藏在地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祖母说她喜欢的人是兰庭。

  夏日灼热的光使得人昏昏欲睡,她本是想好好的读一本书吗,但是实在受不住,便躺在床上睡去了,一觉便睡到了太阳西斜,刚洗过脸,换下了身上被汗侵湿的衣裳,只听外面传来笑丫头的声音:“小姐,大奶奶那里有可口的果子,请您过去一道尝,先前已经命奴婢传了一回话,只是您睡得正熟,不敢打扰。”

  魏敏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莲花图纹的衣裳,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嘴角含笑离去了,笑丫头看着越发漂亮且冷淡的小姐心里一阵难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里小姐对她越发的不亲近了,什么事情都是交给红药和若初去办,到了自己手里的不过是些跑腿的小事,便是外面的丫头都看得明白她失宠了,更何况是她自己呢?越发心知肚明越发的不能接受。

  五年前小姐让若初给她家里送银子的事情,还是她回到家中才知道的,爹娘的感激和自豪,让她的心满满的,那个时候觉得再没什么能比现在更让人觉得快活了,主子看重自己,甚至连自己的爹娘都跟着沾光了。只是就在她准备大展拳脚,不管红药说什么的时候,她愕然地发现小姐非但没有倚重她,反而将她赶到了最为边缘的地方,她的心一阵热一阵寒,十分的难受,她很想大着胆子问小姐是什么意思,可是小姐在对她照旧是那般语气,好似一切不过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

  魏敏佯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快跑两步进了院子,冲进去的时候没想到爹竟然也在,正在用牙签戳着西瓜喂三姨母,见她这般莽撞的就进来了,忍不住说道:“多大的孩子了,怎么却变得越发的莽撞起来了?”

  柳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笑道:“外面太阳那么烈,敏姐儿受不得晒,你别数落她了。敏姐儿快些过来吃西瓜,新冰好的,凉爽的很。”

  魏敏冲着父亲吐了吐舌,跑到三姨母身边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冰的正是时候,从喉咙滑进去正是凉爽,忍不住发出一阵舒服的喟叹。

  柳竹看着长得越发漂亮的魏敏,心底也是一阵感慨,当初她想的是能离开魏家最好,她不想拖累魏家,反正她生病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爹再怎么无耻也不能在明知她的病无治的情况下硬是将柳云给塞过来把?但是没想到的是,魏亭然竟是这般的固执,死活不让她离开不说,还怕众人不知他们的关系一般,将她的东西全部收拾到他的院子里去,两人就这般过起了两口子的日子。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将他逼迫自己的怨恨心情给抛在了脑后,因为她不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她的心是热的,他这般不嫌弃,竟像个仆人一般伺候她吃饭穿衣,每天不管多忙都要伺候她擦洗身子,她的心又能如何不动容呢?就算二姐私底下如何的冷嘲热讽,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未曾变过,她现在拥有了真正的家人,这些人从没想过要在她的身上得到什么,就这么一心一意地照顾和爱护她,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感觉,煎熬了这么多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种感觉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她近来总是觉得已经快要到绝顶了,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谁知道到时候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呢?想来二姐第一个就不消停。

  魏亭然看着躺在床上的柳竹,脸上闪现出一抹不忍道:“你要是有什么不开怀的事情就说出来,千万别闷在心里,我想你会变成今天这样是不是因为积攒了太多烦闷的缘故?我让外面的人加紧找寻名医,我一定要让你重新站起来,你还这么年轻,便是有什么事情也应该报应在我身上,看着你这般我实在是不忍心。”

  柳竹笑着摇摇头:“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自己站起来了?你也别放在心上,我现在好好的,只是拖累了你这么就,让你因为我而受着这种委屈,我实在是于心难安。”xiumb.com

  魏亭然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不愿意拖累他的话了,他不乐意听这个,在他心里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办亲事,可是她早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这辈子谁都不能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也不愿扫兴,当即开口说道:“罢了,你们娘俩好好的说说话儿,我还有事情要忙,这就先出去了。”

  柳竹看着他像是逃一般的离开,眼底闪现出一片复杂的神色,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罪人,抓着魏敏的手说道:“你爹现在反倒像是个孩子一样,一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开始躲,我真是不愿意在拖累他了,他好好的人,何必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呢?当真是不值当。”

  魏敏嗔笑道:“我倒是觉得爹没什么错,反倒是您一直胡思乱想,不管怎样五年都已经过来了,而且在众人眼中你们两个早已经是两口子了,难不成您想让他重新变成孤家寡人?祖母也会伤心的,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爹变好,您可不能让爹再度变回去啊。我每每觉得您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和他说?”

  柳竹欲言又止,魏敏便觉得自己猜到点子上了,继续说道:“您不能同爹说,我应该是能让您信得过的罢?您有什么难言的事情不妨和我说说,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再不是躲在你们身后寻求保护的小丫头了。我想帮您,所以您不要拒绝我成吗?”

  柳竹往外面看了一眼,魏敏顿时明白过来,出去好生叮嘱了一番,这才回来,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柳竹,当中更是含着淡淡地鼓励。

  柳竹叹口气说道:“当年你同我说了那件事,就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打算将新娘子掉包的事情,我当下便有了主意,我想只要我病了,他们就不能做什么了,而且我又是不治之症,和魏家的亲事必定是要黄了的。我心里盼着黄了最好,这样柳家就再不能将心思动到你们身上了。虽然你爹很坏,但是他其实是个好人,老夫人和你都是好人,所以你们应该找个能配得上你们家世的人来做主母。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爹竟然会不嫌弃我,愿意将我留在身边,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心里高兴,可是更多的还是觉得对不起你爹。我想着兴许一两年之后就会不一样了,谁成想这一过就是五年,我一度甚至忘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恨不得就这样过下去。我太贪恋这种感觉了,可是每到夜里我总会忍不住地自责,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自私了,对你们完全不公平,所以……可是每一次我只要说起这个你爹就会躲开,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不想欺骗下去了,这样对你们对我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魏敏沉思一阵,却是问道:“为何大夫每次来都查不出来呢?我一直担心你的腿,躺了这么多年要是……可怎么好?不行,三姨母,您现在应该站起来,您又不欠任何人的,没道理让您受这样的委屈,好好的一双腿要是因为这样给费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敏说着就要将柳竹从床上给拖起来,眼底更深地是心疼,为了保护他们魏家,三姨母承受的是怎样的难过如果爹要是因为三姨母欺骗他,而生出抱怨,那么她自己倒是要好好的与爹理论一番的。

  只是她不管怎么使力气,三姨母依旧在床上不动,她不解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您竟是没有半点动静,三姨母,您听我的劝,可别伤害了自己啊,我还盼着您和我一同去外面逛铺子添首饰呢,您这么漂亮,要是一直待在家里多可惜啊。”

  柳竹忍不住流出眼泪,抚摸着魏敏的头发说道:“你真是个好孩子,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心里真是高兴,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听到我骗人都不愿意怪我。这是我偶然从别处得来的药,吃一粒便能让腿麻痹了,我只吃一颗便可撑半年,其实只有一个月腿是不能动的,其他时候是活动自如的,你无须担心,我有分寸。告诉你了,我的心里也跟着舒坦了很多,再不用藏在自己的心里让自己难过了。”

  魏敏脸上也忍不住泛出一抹笑容来,也不顾什么辈分了,瞪着三姨母说道:“幸好是这样,我私下里也问过大夫,说是像您这样一直躺在床上,长年累月肯定会再没有办法走路的,幸好,幸好。这样罢,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做,我往后天天来陪您如何?让我的丫头在外面看着门,我扶着您多在地上走走,慢慢恢复过来,等哪天那些人不再是咱们的对手了,也不会伤及到您的身子。”

  柳竹笑着点点头,轻声应了句:“好,我就听敏姐儿的。说起来,这么长时间兰庭可有和你通书信?眼看着你也到了能说人家的时候了,他若是再在外面耽搁,到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变数可如何是好?我倒是听你爹说过,说他是去什么漠北了,离咱们这里千儿八百远的,光在路上就得好几个月,还有漫天的沙漠,要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被风沙给埋了。你爹当初也拦着说不让,偏生他固执的很,那么小的年纪说走就走了,真是……”

  魏敏虽然也惧怕当中可能存在的一切风险,但是他相信兰庭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在他的心里还有偌大的家仇没有报,所以他舍不得出任何事情,而且他也曾说过,等他在这个世间站稳脚就来带她一起过好日子,所以他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

  他们唯一不知道的是,其实做这个决定,兰庭是有和老夫人通过气的,他说自己在魏家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东西,但是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去看看更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人生是一场修行,他自问在魏家学到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他现在缺少的是更加艰苦的环境,只有尝过最为艰难的经过,他才能更快地成长。老夫人倒是赞同他的话,但是那个时候他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如果要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实在是愧疚难当。

  兰庭不过是笑了,说道:“这与兰庭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听闻西域那边有更多有趣的东西,我想从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发家,我不会给他们一星半点能够防备我的机会的,等我回来的那天我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其实兰庭很想说与魏敏有关的事情,可是突然想到此刻的自己不过是风雨飘摇,连扎根的能力还没有,所以说那些话还太过早了,他硬是咽了下来,就是跟着那些外商离开的时候也没和魏敏见一面说一句话,他想魏敏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一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的。他不会让自己在外面那么轻易的倒下,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代价是让人像绑畜生一样绑着在大街上叫卖,那个时候他的全部尊严傲骨都被人踩在了脚底下,那个时候的他早已经没了什么荣华富贵,他就像是世间最为贫苦的人,而魏家给了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魏家对他的恩德重于泰山,所以他更加不能让魏家的掌上明珠受委屈,那么只有他自己咬牙承受住一切才能有未来的好日子过。

  异乡人便是有人帮衬,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人欺负,哪怕你再怎么谨慎总有人想尽办法来将你好不容易搭起来的东西给摧毁。一来二往的,兰庭也摸索到当中的门道,这些人不过是当地的地痞流氓,看着胆大其实胆小如鼠,在他们再来找麻烦时,兰庭抓住一个人的喉咙用力将他甩了下去,那人当即痛的在地上打滚,断断续续地一阵难听的叽里咕噜,其他人却在听到这样一句话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兰庭早已经跟着一同来的外商学会了这里的话,他当着众多看热闹的人的面,笑着说道:“我也不过是个买卖人,和气生财,如果你们再敢来找我的麻烦,不管来多少人我都会想办法要了他的命,我虽是孤身一人,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条命罢了,有什么可怕。”

  却不想在人群中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兰庭看过去,那人生得十分年轻壮实,瞧着一身装扮倒是十分贵气的,想来是当地有名望人家的公子:“这位汉人小兄弟倒是有胆识的,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能在沙漠上活下来的人很凶悍吗?要是真斗起来,你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兰庭抿嘴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被逼急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到时候能夺一条命便是一条,我总是不亏的。”

  那人笑了笑,对着看热闹的人怒道:“若是以后给撞到谁敢来找小兄弟的麻烦,可别怪我将你们家人的脖子给扭了,敢在爷的地盘上撒野,我瞧着你们是不想活了。小兄弟,我最喜欢有胆识的人,我向来喜欢你们汉人的东西,往后只要有我图拉在,谁也不敢动你,你安心在此地待着就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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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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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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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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