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胖子、两撇胡和在她面前被人一箭穿心的绿豆芽,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以为到了一个全是男人的地方,她便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便是,没想到人人都不叫她省心。
李烨深知她此番话另有所指,柔声说:“不是我们太脆,是你太厉害,阿九,我活了二十载,从未见过如你一般的女子。”
她强大、坚韧、理智、果敢,最致命的是她偏偏是个女子。女子本该柔弱无骨,楚楚动人,但她把属于女子的个性通通藏起来,外人纵使想窥探,也要被她刺伤。
但她绝不会刺伤他,他坚信她对自己是怜爱的。所以她才会屡次保护他,从无怨言。
也许,他能够拥有她也说不定?
李烨凝神望着她,直到泠九香露出嫌弃的目光。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有啊,你眼睛里有东西。”他抚上她的脸。
“有什么?”泠九香眨巴着眼问。
他轻笑,捧着她的脸,忽然在她双眼间烙下深深一吻。
“有我。”
清晨的阳光好像很烈,她和他的脸颊被烘烤熟透了。
她轻咳几声拉开距离。
“别闹了,赵竞舟还在受伤,你就拉着我谈这些有的没的,我俩也太不厚道了。”
李烨也清清嗓子,“放心吧,很快就结束了。”
“什么结束?”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那一路上,泠九香再问他什么,他一个字也不答了。
赵竞舟昏迷了整整三日,普罗岛上的众人一一给李烨看过伤势。李烨每日都在忙乱中度过,工作到深夜才伏在案几上沉沉睡去。除却几个轮流值班的侍卫,只有泠九香自始至终在破屋里陪着李烨。
这一夜他替赵竞舟把脉后,竟然靠在墙边站着睡着了,她轻轻托着他脑袋放在案几上,随后踱出去,望着黑天里几颗闪闪烁烁的繁星。
无邪的声音在旁边幽幽响起,“总督睡了吗?”
“刚趴下。”她伸了个懒腰。
“我本想陪他的,可是他只需要你。现在看来,你虽是个凶悍的女子,但也能把他照顾好。”
“这话听着不像夸我。”
两人相视一笑,无邪说:“半个时辰前我去找他,他开口便问我你有没有去休息,看样子他待你是真心的,看你们二人这般恩爱,我也放心了。”
“别说了,”泠九香不自在地摸了摸脸,“你不明白,真心只会变成绊脚石,我跟他没有这些,也不需要。”
她往前走,许久后才听他在背后无奈地说:“阿九,你和他为什么总是要骗自己呢?”
她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走向永深号。无邪撇撇嘴,也跟上去。
待两人离去后,李烨从案几上起身,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单手支在案几上,揉揉眉间,缓缓站起身往破屋外走。
他本想看看海景舒缓心情,直到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哨响。李烨眼眸微眯,缓步走上威武号。甲板上,杨妍手里捧着一只鸽子,从鸽子脚边的小筒里取出一张字条。xiumb.com
随后她咬牙叹气,把纸条捏碎了往海里洒去。一转头,迎面撞上李烨的目光。
“夜色已深,公主殿下还未歇息吗?”
“总督大人。”杨妍的脸色极其难堪,僵硬地行礼,双眸乱瞟,思绪万千。
“方才你看的是什么呢?”李烨歪着脑袋,幽幽问她。
“是……是……”杨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烨冷哼一声。
“你也不必说了,我本以为你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是,自然是。”杨妍脸色煞白,眸中恨意滔滔,恨不能冲上去撕碎李烨伪善的面具。
可是现在不行,缇斯国人刚刚来信说缇斯国内风波不断,民众时常游行示威,而且邻国倭撅屡次来犯。再没有人能帮她了,除了她自己,眼下她唯一的底牌就是那封让白蹁带去给朝廷的书信,倘若白蹁失败了,她下半辈子恐怕也只能任由李烨控制。
“总督大人,你知道杨妍的,你是杨妍的恩人,杨妍此生不忘,为总督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那便就是了,既然杨妍这么听话,我又怎会心生疑虑。”李烨温柔地笑了笑,将一瓶药递给她。
“总督,这是……”
“可以治疗你脸上伤口的灵丹妙药。”
杨妍颤颤巍巍接过药瓶,深呼吸几下,咬着下唇,忐忑的目光紧盯着它。
“多谢总督一片好意。”
“你现在便吃下去吧,杨妍,我保证,只要你愿意服下这药,以后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哥哥。”
杨妍柳眉一蹙,不解地看着他。
难道李烨想用杨颂威胁她?
“我料想兴许你并不在意这点子兄妹恩情,但杨颂无论如何都是你兄长,最近他心情浮躁,为了你想来也会屡次得罪大王。”
杨妍眉心一跳,念起当初杨颂在客栈内所言,不由得咬紧牙关。她深知杨颂的脾性冲动易怒,而她也曾多次利用他这一点达成所愿,眼下反被李烨拿来胁迫于她。
“杨妍,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好好考虑。”
“不用考虑了。”杨妍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把药丸吞入口中,随后微笑相对。
“我相信总督是不会骗我的。”
这个当口她只能把戏演下去,尽管明知道眼前人已经多次怀疑自己,但她万万不能在这个当口跟他撕破脸皮。
杨妍岂会不知,自己被赵竞舟挨了那一巴掌有不少功劳归于李烨的煽风点火。
这么多日的酸楚都忍下来,更何况是今后她还要一举反击。
“你果然是最乖巧的。”李烨满意地点了点头,“杨妍,川海之上,你是最懂事的女子,可惜……若非大王厌恶三心二意、妻妾成群之人,我定会娶你为妾,让你留在我身边。”
深秋时节,秋风过耳,只道是阴风彻骨,心惊胆跳。杨妍深知李烨的气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他表示要将她留在身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有利用价值,二是她知道太多。
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纵使她派遣缇斯国数人仔细调查他真实身份也无法调查出来。杨妍只能当他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以为他唯一的弱点便是和杨颂熟知。
所以杨妍在最开始便利用杨颂对李烨的恨意,甚至花了整整一箱金子买下两个小孩,命令他们身上绑上**去找李烨同归于尽。哪成想李烨不仅没有半寸伤口,还在被杨颂追杀时说服了杨颂。
他命硬,兴许真是老天不让他死呢?杨妍望着李烨离去的背影,恨入骨髓。
纵使天意要留他,她也要杀了他,杀了这个诡计多端的负心小人。
杨妍浑身颤抖,正要回到船舱,忽然发觉喉头涌上一阵血腥味。她捂着嘴跑到甲板上,将满口鲜血尽数吐进大海里。
“李烨!”她朝他背影大吼,“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血魔丸。”李烨耸耸肩道,“每夜子时需要服用解药,倘若没有解药则会在三个时辰内口吐鲜血而死。”
“你……”杨妍气急败坏,“我是何等相信你,你居然……”
“傻瓜,”李烨温和地勾起唇角,“我也是相信你,所以才让你服下这近日才调配的好药。”
杨妍捂着胸口,怒目切齿,一字一句道:“万分感谢总督大人的一片赤诚真心,敢问总督大人何时将解药赠我?”
“今夜子时你自然会见到解药在何处,公主殿下,夜已深,你该歇息了,晚安。”
李烨回到赵竞舟身边,伏在案几上做了一个好梦。
隔日晨起,李烨睁开双目时堪堪对上迷迷糊糊转醒的赵竞舟。李烨立刻惊喜地大叫起来。
“来人,送些水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拿水进来,将赵竞舟在榻上扶起,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赵竞舟眨几下眼睛,慢慢下榻舒缓着筋骨,望着破屋外云卷云舒,哑声问:“这是哪儿?”
“我们已经在乾洋境内的普罗岛上,大王可以心安了。”
赵竞舟长舒一口气,“那便好。”旋即他拍拍李烨的手掌说:“我负伤这几日定是你在悉心照料,难为你了。”
“李烨本就该对大王尽心尽力。”
“我再休息一日,明日便启程出发,前往最后一个藏宝地点。”
李烨听罢,支支吾吾道:“大王,依我看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您已经昏迷数日,一时无法恢复状态,下一个地点乃乾洋和外国边境,倘若再出差错,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我伤得这般严重?”赵竞舟皱眉,猛地扭头看向李烨时脑部和后颈忽而一阵剧痛。
他扶着脑袋,李烨扶着他坐下。
“你所言极是,那我便再调养几日。对了,你马上召集剩下四十五艘船队,免得他们流落在外无人指挥。”
“好。”
李烨刚步出破屋,泠九香便进来。瞧见赵竞舟坐在榻上,精神抖擞,泠九香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下。
二人寒暄几句,说起那一日在白络的后续经历,赵竞舟连连夸赞泠九香骁勇善战,而泠九香心下万分赞同,手上却抱拳自谦。
“要说骁勇善战,这世间无人能比得上田将军。”
“他?”忆起临走前田虎多次劝诫自己远离朝廷、端坐乾洋,赵竞舟心生不悦,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用跟我提他,对了,杨妍可怎么样?”
“她一直在威武号上好生待着,我今日早晨才去看过她,想来是不适应远航的缘故,她脸色有些苍白。”
赵竞舟大大咧咧地说:“没死就成,不必在乎这些。”
话不投机半句多,泠九香见赵竞舟心情不悦,略坐坐便走了。
待正午时分,赵竞舟走出屋子出门按压筋骨,竟远远瞧见李烨站在海边,手里捧着一只羽毛鲜亮的白鸽。
赵竞舟认识这只白鸽,那是他分配给李烨和田虎在海上的通讯之物,以白鸽传信,往往比海航速度要快。
赵竞舟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瞥见李烨神色凝重,不由得也蹙眉。
“这是什么?”他张口便问。
李烨下意识地把信藏在身后,尴尬一笑,“这是臣和田将军的玩笑话,大王看了唯恐要笑话臣。”
“拿来。”赵竞舟冷着脸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
李烨一向对他唯命是从,可今日却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将信递给他。
赵竞舟诧异地接过信,只消看一眼便火冒三丈,恨不得离开把信撕成碎片。
“这是田虎写给你的?”他怒目而视,又一次查阅信件内容,再三确认田虎的字迹,心中恨意滔滔。
李烨垂眸不语,赵竞舟怒发冲冠,把信狠狠撂在地上,大吼道:“反了反了!他这是要反了!”
不远处泠九香听闻二人似有争议,连忙走过来,连问怎么了。李烨沉默不语,赵竞舟怒气冲天,泠九香只好自己捡起地上的信件,只消一眼便震惊万分,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那信上只有廖廖数语:倘若大王誓要与朝廷为盟,我纵使断绝兄弟关系,纵使命令大军进攻中原,纵使以川海数万人血染乾洋,也绝不妥协!
书信的末尾还留有田虎的血掌印,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恐惧。
“这……这是田将军的笔迹吗?”
“我与他相识数年,怎能不知他字迹?纵使不是他写的,还有人能按着他带伤的手在纸上不成?”
“大王息怒,您旧伤还未痊愈,切不可动如此大气……”
“息怒?”赵竞舟充斥恨意的目光直射李烨,“若非我今日恰巧看见这封信,你打算瞒我到何年何月啊?”
“臣并无此意。”
“我看你和田虎一个样!”赵竞舟指着李烨,又重重喘息几声,恶狠狠扫一眼泠九香道,“恐怕你们早就在算计我,利用我,随时准备背叛我对不对?”
李烨和泠九香立马双膝跪地,泠九香说:“大王,我和李烨对您忠心耿耿,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赵竞舟面色铁青,双手负在身后,背过身去,远眺沧海。
“乾洋……我的乾洋,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拱手让人。”他低声呢喃道,“谁若是敢坏我大计,毁我念想,夺我千兵万马,我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泠九香和李烨侧耳听着,对视一眼,不敢言语,只待赵竞舟一声“起来吧”,他们才缓缓起身。
“即刻返航回川海,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大王,您……”泠九香不由得问,“您打算怎么处置田虎?”
赵竞舟冷哼一声,“重则削去兵权,将他贬于荒岛随他自生自灭,轻则当众痛打两百大板。”
泠九香冷汗直流,这何来轻重,要么丢人,要么丢命,看样子赵竞舟此番雷霆大怒,田虎小命不保。
赵竞舟拂袖而去,亲自命随从召集众人登船返航。泠九香手上还握着那封信,李烨走到她身边,重重握了握她的手。
“田虎虽然不喜欢我,但他对大王的忠心,我万不能及。”泠九香说。
“我知道,他与我共事多年,我亦不想让他出事,眼下他凶多吉少,我却什么也无法为他……”
“别说了,我们要冷静。”泠九香远远望着赵竞舟的背影,沉声道,“失意愤慨,唯有他一个就够了,他情绪起伏极大,我们一起登上威武号陪着他,一定要避免多话。”
他默然片刻,忽然道:“阿九,田虎的事,你千万别插手。”
“难道你要插手?”泠九香疑惑地侧头看他。
李烨沉沉叹气,“我若不插手便不再是他的弟兄了。”
赵竞舟虽然恼恨不已,但并没有马上集结岛上的海盗们返航,只因余下四十五艘战船未至,而他愤慨一场后深深察觉自己气力不足,唯恐难以远渡重洋。于是他重新回到破屋里,强压不快,每日按时用膳、锻炼、休息以及服药。
不过三日,赵竞舟的身子骨迅速复。田虎与他手足情深,那封信责意味着自断手足以保来日,赵竞舟很快便从悲愤中走出并且隐藏起真是情绪,在下属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泠九香惊叹于此。
又是半日后,赵竞舟从川海带出的五十艘战船皆准备完毕,众人立刻返航。
整整五日,赵竞舟面色阴沉,莫说吃饭睡觉,就连饮酒时都抿唇不语,脸上毫无笑意。下属们瞧他如此阴晴不定,纷纷避而远之,杨妍更是多日来忐忑不安,唯恐他对自己动手,不敢与他单独见面。
唯有李烨和泠九香面面相觑,微微叹气,尔后缄默不语。
众人返航用了整整五日。威武号进入川海时,四周岛屿寂静得可怖。听闻威武号号角声将至,挨家挨户门户紧闭,就连本在街上戏耍的孩童都四下逃窜,如见洪水猛兽。
赵竞舟脸色沉静,目光中毫无波澜,即将抵达主岛时,他才嗤笑一声。
“田将军到底有什么本事,且让我看看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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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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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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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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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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