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九香瞥他一眼,闷闷不乐道:“我无话可说。”
“女人的情绪总是写在眼睛里,可惜我只懂瞎看,你和总督之间的事,我不太懂。”
泠九香默默无言,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了整整一夜的路。
第二天卯时,天刚蒙蒙亮,胖子在赶路途中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众人连忙下马查看他伤势,李烨双眸微眯,抬眼问王剑:“我们离缇斯国的码头还有多远?”
王剑忧心忡忡道:“快马加鞭,最快也得整整六个时辰才能赶到。”
“总督,别管我,”胖子按住肩部的伤口,狠咬着牙,提起一口气道,“你们先走,我为你们断后!”
无邪冷嗤一声说:“胖子你别说傻话,要死也得死在川海。”
“没错,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人。”李烨转头对胡勇说,“通知守在码头的弟兄们,让他们即刻寻找寻常百姓家暂住,绝不能在码头干等,更不能回客栈。”
“明白。”
泠九香立刻吹哨子唤来一只白鸽,扯下一块衣襟,咬破手指在衣襟上写下什么。
“让胡勇通知就是了,你通知什么?”李烨问。
“我要让绿豆芽机灵点儿,”泠九香皱着眉头说,“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会全军覆没,如若国主派人去追踪他们,我就要他们制造混乱,随时准备逃走,免得发生祸端。”
“做得好。”
李烨环顾四周,只见四处是荒无人烟的山野和荒草,便吩咐王剑和胡勇带领下属分别于几棵大树下休憩。
“各位小憩一会儿,一柱香的功夫后,我们继续赶路。”李烨说罢,翻身下马,自己往草丛中走去。
白蹁、无邪和杨颂把胖子扶到一棵树下。无邪揪下一片肥厚的芭蕉叶给胖子扇风,白蹁望了泠九香一眼,后者神情严肃,而杨颂则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递给胖子。
胖子往木盒子中间一按,木盒子里登时蹦出来一只玩偶。胖子扯起嘴皮子勉强笑了笑,“你给我这玩意儿干哈?”
“分散注意力,”杨颂叹了一口气说,“想想当初在永深号上,我跟你居然还为这个小玩意儿大打出手,当真是……”
“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无邪悻悻然道,“现下我们连打闹的功夫也没有了。”
“无邪,”胖子抬手往他头发上一碰,无邪没躲,胖子嘻嘻笑了一声,“以前很多事,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我早就不怪你了。”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芝麻绿豆大点事儿不会放在心上。”杨颂笑说。
“是啊,男子汉大丈夫,骨头就要硬!知道老子以前为啥看不起你吗?你老是佝着背,跟个小女人似的。”胖子扫了无邪一眼,抬眸望向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不过现在我觉得像女人也不错,毕竟……咱们这儿有个比男人还硬的女人。”
“你是说船长?”杨颂眯着眼沉思,“其实船长她……”
“她挺温柔的,”白蹁嘟囔道,“你们不明白,她是个温柔的女子……”
“啥?”在场三人无不呆滞两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温柔?这个词居然能用在她身上?”胖子伸出完好的左手一掌拍在白蹁肩上,“你小子不是受虐狂吧?”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白蹁在三人的哄笑声中彻底憋红了脸。
大笑过后,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泠九香,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注视着草丛里身着灰色囚服的李烨。
关在牢里几日,他好像瘦了许多,指节越发分明,下颌线条如画里勾勒一般收得恰到好处,一双清冷高傲的眼下乌青显而易见。
她常听别人说他身体状况并不好,时常会因为冷热交替而感冒发烧,好在他自己便是医者,懂得如何照料自己。他不会武功,甚至于骑马都比旁人费力,但他几乎从不让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站在人前,他便是最光鲜亮丽的乾洋总督。
她走过去,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双手托腮,借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光望着他修长的手指。
为什么突然讨厌他来着?因为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算清楚了?包括泠九香在内,他们这伙人仿佛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在他的控制下一步步腾挪,殊不知与他博弈的人究竟是谁。
泠九香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此行他们必能化险为夷,不为别的,只为眼前这个男人。他仿佛总是目光坚定,好像在对她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输。
李烨摘了几片叶子和几棵野草,转身堪堪对上她明亮的眸光。
他微笑,走上前挽起她鬓角一绺发丝。
她下意识躲开,他也不恼,浅笑一声说:“方才是权宜之计,不为别的,只为顺利逃脱,倘若阿卡丽跟我们走……”
“那她就会成为我们的挟持对象是吗?”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喜欢谁我又不在乎,况且我能猜到这个结果,毕竟任何人在你眼里只分有有利可图和无利可图,对不对?”
“你说得没错,所以只有你才配得上做我的夫人。”
她敛眸沉思片刻,旋即说:“我们接着赶路吧,免得缇斯国那帮人找上来。”
“不着急,他们不会来的,纵使来了,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李烨冷笑一声。
紧接着,他垂眸看向泠九香,温和地问:“赶一晚的路,饿了吗?”
泠九香带着李烨来到胖子身边,李烨把草和叶子搅和在一起,敷到胖子肩上。胖子呜咽一声,双眼猩红。
“这样就没事了?”泠九香问。
“这只是简单的止血,祛毒需要去药房寻找专门的草药,等我们进了城再找。”
“总督大人,谢谢您。”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泠九香接着问:“还能继续前进吗?”
“没问题。”胖子咬牙说。
泠九香吹一声口哨,不远处的王剑和胡勇立刻召集下属上马,一行人继续往码头赶去。
“李烨,”泠九香远远喊他,“你已经准备好了对吗?”
他瞅她一眼,眸中似有深意,垂眸时他淡然道:“你放心。”
她策马跑到他前面,他嘴角勾起,悄悄拉开一段距离跟在她后面。
他好似听见她轻飘飘地说:“我总听人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是个精明人,能跟你在一块还挺幸运的。”
旋即他面色一沉,思绪飘转到昨晚天牢内,阿卡丽凑到他耳边说过的话。
“真以为我那么傻,猜不出你的意图吗?你想让我跟你走,利用我威胁我父皇。李烨,你太虚伪了,我承受不起,跟着你的人要倒大霉。”
思及此,他轻哼一声,看向泠九香窈窕的背影。
只要她跟着我就够了。他心说。
午时三刻,李烨一行人为掩人耳目选择分批次入城,李烨和泠九香先带人入城,王剑和胡勇后带人入城,分别住在城南城北两个不同地方的客栈,如有不测则通过信号弹交流。
李烨来不及歇息,开了几间客服后便匆匆去往药房抓药,泠九香随他同去。一路上形形**的百姓与他们擦肩而过,泠九香这才发觉,自己穿越而来已有数月,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正正经经地看见古代人的生活。
百姓们大多穿着宽大的粗布麻衣,而她图方便则是穿着短马褂,李烨为了掩盖身上的囚服,大夏天还披着外套,可谓是苦不堪言。但他像是没有体感温度一样,照样神色自若,面上看来毫无影响。
李烨往药房里走,泠九香小声说:“你先去抓药,我去买点东西,你就在药房门口等我。”
泠九香走进一家名为“锦绣阁”的店铺,一眼望见里面各式各样的布料。她随手挑了一件白色羽毛纹样的布料,老板笑容满面地取下来问:“这可是上好的瑜洲布料,从中原引进,要足足十俩银子,敢问客官何时要呢?”
“立刻要。”
“啊?”店铺老板娘尴尬地笑了笑,“客官,这只是一块布料,还没做成衣服呢,纵使现做也要半个时辰,怎么可能立刻就有。”
“这么麻烦。”泠九香柳眉倒竖,“那不用你做衣服了,直接卖给我如何?”
“可是……”
泠九香大大方方掏出十两银子塞进她怀里,“卖不卖?”
老板娘顿时喜笑颜开,把布料叠得整整齐齐,打包好递给泠九香,还在她走后喊道:“客官慢走,有空常来!”
泠九香去找李烨,后者扫她一眼,来不及看她买了什么,拎着几包药便急急忙忙往客栈里走。
由于白蹁和海盗们完全不熟,泠九香安排他独住一间房,剩下三个海盗挤在一间房里相互照料。
胖子肩上的毒上未好,疼得咿呀乱嚷,李烨亲自煎药又盯着他服下,众人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这下没事了吧?”泠九香问。
“没事了。”李烨伸手在胖子腕上搭脉,“脉象平稳,想必药效也极快,胖子可以安心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杨颂说。
“多谢总督大人,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小人义不容辞,定为大人赴汤蹈火!”
“行了,大家都是一伙的,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泠九香噗嗤一笑,拉着李烨便往外走,“你为他忙活了一日,是时候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好。”李烨笑着应她。
“哎哟,”胖子捂着肚子夸张地喊道,“我好像又复发了。”
“什么?”李烨眉头一皱。
“你们俩太腻歪了,我药都要吐出来了。”
此话一出,无邪和杨颂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但在看到泠九香憋红的脸后顿时笑不出来了。
哪成想李烨还添油加醋,揽过泠九香的肩膀说:“你们船长脸皮薄,别笑了。”
“你……”泠九香气结。
这个男人变得好骚啊,他以前是这样的吗?
不等李烨休息半个时辰,店家开始招呼客栈众人下去吃午饭。泠九香多掏了些银子吩咐小二把吃食都送到房里。胖子大病初愈,一顿饭吃得狼吞虎咽,杨颂也是大胃王,和他猜拳喝酒好不快活,无邪却是名副其实的小鸟胃,咽两口便吃饱了,据说李烨曾夸过他好养活。
泠九香虽是女子,用膳时却全无女子风度,而且几乎不吃菜只吃肉,看见一盘盘牛羊肉端上来便大快朵颐,吃到最后才猛然想起身旁的李烨。
李烨看了看她糟糕的吃相,忍俊不禁,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
“别着急,慢点。”
“当然急了,”泠九香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湛蓝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国主就带人找来了,届时又会是一场恶战。”
“放心吧,他们大概率不会找来。”李烨气定神闲,斟酒一杯递给泠九香。
泠九香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你怎么知道?”
他轻呷一口茶,悠然道:“缇斯国人口少,官兵更少,前些日子甚至因为征兵数量甚少,国主下旨命令所有弱冠男子充兵五年,这些人训练时日不多,毫无经验,不过是虾兵蟹将不必畏惧。”
“难道缇斯国没有精兵了?”
“倘若你是国主,面对地广人稀的国情,要想捉住四处逃窜的李烨和泠九香,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从源头入手,往人逃窜的地方去查……”泠九香脑中灵光一闪,“所以你才让我们的人远离码头,因为你知道官兵一定会严查码头!”m.χIùmЬ.CǒM
“没错,”李烨轻笑,“他们一定以为我们着急出航返回川海,可是我们根本不用着急,在城郭中安安心心住下便是。”
“但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查过来的。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需要相信我。”
泠九香默然片刻,忽然瞪他一眼,“你为什么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
“嗯?”李烨探寻的目光望向她。
“你总说我与你是夫妻,可是我不懂你……”她冷冰冰的眼神直直射向他,“你现在坐在我身边,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不懂怎么才能帮到你。”
李烨唇角一扬,故作无奈道:“我不懂你,而你也不懂我,很公平不是吗?”
“公平吗?你明明已经猜到了。”
“猜不到。”
他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凝神望着酒水如一面镜子般映出他们的倒影。一个清冷如坚冰,另一个炙热如火焰。
“我始终猜不到你为什么杀了你的师傅。”
听得李烨忽然这么说,泠九香不由得一愣。
原来这件事他还记着呢。
“你想知道吗?”泠九香猛然起身,“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眼下的问题怎么解决,我再告诉你我的秘密。”
她转身就走,他忽然扯住她衣角,力道不大,她轻易便能挣脱了去,但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平静。
“阿九,何必让你我为难呢?你不想说的话,我从来不会逼你的。”
她暗自攥紧双拳。也是,他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是这般,他却是那般,面对这个男人不需要有心,更不需要有感情。
好在她本身就不是个有感情的人。
她扯出一抹笑容,用一贯嘲弄的语气问:“我知道了,总督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他松开她,她转身离开。
他看一眼尚早的天色,坐上榻,沉沉入睡。
酉时四刻,李烨吩咐无邪去通知胡勇和王剑离去。三波人又骑上马,去往另一个城郭寻找客栈。这一回,他们在接头看见了通缉令。
通缉令上只花了两张脸,一张是李烨,而另一张是泠九香。无邪见状,连忙去集市买了两个斗笠给二人戴上。
好在缇斯国百姓并不热衷于此,他们顺利走过大街小巷来到一家客栈。这一回李烨很聪明地买了六间房,意为一人一间。
胖子摸摸头问:“之前不是买的四间房吗?船长和总督要分房睡吗?”
话音刚落,无邪踩了他一脚。
泠九香瞪他一眼说:“你记错了吧,我们一向是分房睡。”
说罢,她转身往楼上去。
无邪看着她默默离去的背影,对李烨说:“总督大人,女人有时候就这么离谱,您别往心里去。”
李烨没说话,杨颂反应很大。
“没错,杨妍有时候就这样,早上还高高兴兴地说最喜欢我,晚上就垮着脸说我不懂她。”
“知足吧,能有个女的,甭管是姐妹还是贱内都好……”胖子嘟囔道,“我不会打光棍一辈子吧,我看这架势,总督恐怕也要被迫打光棍……”
“闭嘴吧!”杨颂和无邪齐声道。
白蹁看着李烨的背影,低声呢喃道:“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李烨走进自己房间里,重重关上门,在案几上放下行李,踱至敞开的窗边,吹一声口哨,一只白鸽便翩翩飞过来。
李烨一伸手,白鸽落在他手上,绑在白鸽脚上的小筒里有一小张白纸。他捏起白纸,用二指展开,旋即捏碎了纸片,露出笑容。
他从房间内的抽屉里取出白纸,写了什么,又将白纸折叠好塞入白鸽脚上的小筒里。他抚了抚白鸽的背,白鸽便飞出去,转瞬间消失在天际。
李烨坐在案几前,嘴角仍挂着笑意,殊不知此情此景正透过窗纸上的一个小孔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
泠九香收回目光,不再趴在李门前,而是步伐轻巧地回到自己房间内。
她躺在榻上,心头思绪万千。
果然,这个男人绝不是因为跟她怄气才开了六间房,是因为有事要瞒着她。他总是这般冷静自持,无论什么事都无法让他分心,而她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自然不会为小事而烦忧,有关于女子的事往往都是小事。倘若有女子对这样的男子动了真情,也不知是福是祸。
几人在客栈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烨便召集众人带上干粮出城。
王剑、胡勇以及在城西集结,李烨带着泠九香他们往城西赶,忽然看见绿色信号弹炸响在黑色天幕。
“看样子敌人来了!”泠九香立刻在马上狠狠一抽,策马往前奔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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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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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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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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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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