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无脸鬼消失了,徐桦就看到了身边夏民的异样,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一样……
“没事。”夏民回头。
三人齐力打开了门,郭汉已经就剩下半条命了。
换做平时冯伦看到郭汉这样还会嘲讽几句,但是现在,他笑不出来了,郭汉身上全是伤口,就那么一下子的功夫,脖子上,脚上,还有肚子上背上已经全是伤口……
那种伤口,就好像有人拿着皮带生抽出来的一样……
“这是什么变态?”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发现,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陈老师!!!”
几人匆匆从房间冲出来,下一秒舒淘就捂住了嘴,所有人,吐的吐,闭眼的闭眼,偏头的偏头……
太可怕了。
舒淘一边吐一边颤抖着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谁……”
只是短短瞬间,陈美嘉身上的衣服全部没了,人体有几个洞,陈美嘉身上的洞全部被撕开,皮肤里塞进了红红的钱币,鲜血浸透了纸钱,软啪啪地覆盖在全身,就像是盖了一层鲜红的冥布……
“是谁杀了陈美嘉?”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听到……
夏民走过去,在陈美嘉大张的嘴里,看到了成捆成捆,挤破了喉管的纸钞……
“我的钱,我的钱。”被皮带差点勒死的郭汉都跟疯了一样扑过来,扑到陈美嘉的尸体上,抽出皮肤里的钱币,一把……一把……唯恐其他人和他抢一样……从陈美嘉嘴里掏出一把,发现里面还有……
“够了!”冯伦一把拉住郭汉的手,怒吼:“你够了,她是人,她前一秒还是我们的同伴,你现在就这么对她,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我?”
郭汉慢慢的,慢慢地抬起头,血丝遍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小年轻,“我不是人?我怎么不是人了?”
“没经历过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批判我,她死了,她死了她又不是不会活了!她下一关就活了,我们要是全部出不去,她就是彻底死了!”
郭汉站起来,他踉跄着指着四周,“你们知道这里住着谁吗?”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你们知道这里的是谁吗?我不想死了变成它们中间的一个!”郭汉指着墙角的照片,照片里有三个人,看起来像是幸福的一家,但是穿着打扮都和现在他们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你们知道这三个鬼的来历吗?你们不知道吧!我知道,我知道。”
面对着五人,郭汉跟疯了一样,踉踉跄跄,在满是鲜血和金钱的房间里打转,脚下沾满了血,踩下了一个又一个血脚印:“……这个女人当年是个校花,一个穷小子看上了她追求她,追了三年,整整三年,他用一年打工赚来的钱给她买了一个五十分的戒指,他用一双手给她盖了一个房子,他画,用树枝在地上给她画了一辆车,他说以后他会努力,给她一个像样的家,会赚很多很多钱,变成一个富商,让她家人让她朋友,全部艳羡她过这样的生活,所以她嫁给了他。”
舒淘在一边忍住犯呕的欲*望凑近夏民说道:“他怎么知道这些?”因为鬼上身的缘故知道的?xǐυmь.℃òm
夏民摇了摇头。
徐桦在一边道:“不是,他在讲他自己的故事。”
仔细想,好像这里的人分配到的房间一定程度上,都和自己的性格和经历有一点渊源。
陈美嘉之前传出来陪导演睡过,马里说是亲生母亲四处找他向他勒索,冯伦表示自己有点冤枉,他很好啊,他家世清白,除了……谈了一个不靠谱的女朋友。
冯伦:……不是吧。
舒淘一愣……
手掌上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郭汉还在走,迎着月光,一身的伤口,几乎分辨不出来,是鬼还是人。
“这个女人用她做缝纫机日做夜做赚的第一笔钱,给了男人做启动资金,家人穷得揭不开锅了,她就把自己的五金当了,生孩第一年连月子都没坐就去给人打零工,上夜班……终于,她的辛苦有了回报,男人赚了钱,第一年,第二年五百万,第三年就赚了一千万,也许男人天生就有经商的头脑,原本看不起他的人,原本身边贬低他的朋友,果然应了那句富在深山有远亲,从此以后无论男人在哪里出现,大家人前人后都叫一声马老板好,马哥厉害……他也实现了对妻子的承诺,让妻子住上了别墅,开上了豪车,人前人后都是佣人,辞去了原本看人脸色的手工活,过上了在家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全职太太的生活……”郭汉的表情,就好像沉浸在了回忆里……可是这种回忆,在这样的夜晚,在满地的鲜血和纸钱上,是那么的诡异……恐怖……
“人有钱了,就多了娱乐,人钱包一旦鼓了,就会去赌博,人前马老板人后马哥的朋友,带着男人去了赌场,白天上班,夜里打牌打麻将,第一晚,男人输了五万,可是那时候的五万对于亿来计算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于是,他还是去,天天去,夜夜去……直到有一天,他玩大了……”
“玩大了,输掉了七百万,心疼啊,这是他的赚的血汗钱啊,当男人离开了赌场,离开了马老板有钱,这一点钱对马老板来说算什么的酒肉场,男人心想……他明天一定要赢回来。”
“就这样,有一,有二,当有一天男人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收手了,他输出去的钱,已经不是靠他的头脑,靠他的双手可以打拼的回来的……他卖掉了别墅……卖掉了车子……”
“女人在家说没事,输掉的钱就当没了,这些没的一定可以再赚回来,当年不也是这样白手起家,只不过,从头再来一次……”
“男人回头,看到女人温柔的讨好的脸的时候,他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大吼道:你懂个什么……”
“男人每天在外赌博,晚上回家心情不顺就打妻子,从一开始的扔东西,扇巴掌,到后来的拳打脚踢,最后……他解开了自己扣在裤子上的皮带……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那就没办法遏止了……”
夏民对着听愣的冯伦,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摆,冯伦傻傻地转头……
“走。”
夏民做了一个口型。
「他已经不是人了」
冯伦往后一看,徐桦和舒淘早就退到了门口,就等一个手势就立马开跑。
冯伦回头看了看那满是鲜血的钱。
夏民摇头,意思是不要了。
郭汉在里面神色疯狂,“我要钱,我要钱,有了这个四百万,我就可以带着我母亲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男人……”
徐桦喊了一句“跑”,所有人仿佛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等跑出了地下室,只听到“砰”得一声巨响,背后的铁门,牢牢地关闭,关上了一室的阴冷……
“呼呼……”
三人撑着膝盖喘气,现在该讨论。
“现在,现在去哪?”
冯伦一边喘气一边大骂:“这个地方不是人,那分明哪里是想我们拿到钱,它根本,根本就是想我们死在这里……”
“你才发现啊。”夏民缓缓站起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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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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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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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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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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