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桥上许愿挂上长恩锁,必定会长长久久。不管是血脉相连的亲情或者兮兮相惜的友情,亦或者是缠绵倦意的爱情,都可在桥上许愿。
夜鸣朝架不住司无涯的请求,路过酒肆见人这般说,便想着游历前去看看真假。
司无涯见他师尊端着茶盏慢悠悠地轻抿一口,笑道:“师尊,我们就去看下吧,听他们说挺玄乎了。”
夜鸣朝放下茶盏,抿了下湿润的唇瓣,觉得這茶有些差了些,便唤来小二从灵囊中取出一小壶从仙阁带来的茶叶交予小二重新泡去。做完这一切整了整衣袂,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司无涯一眼,道:“凡间素有夸大其词之事,不见得为真。”
司无涯撑着脸颊,道:“去看看就知真假,师尊,反正我们没事,就去看看吧~”
架不住他的软磨,夜鸣朝矜持地点了点头不语。
司无涯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其实他也只是好奇那桥上是否如同他上辈子见过的一样,所以很好奇罢了。
至于去干嘛,当然不可能是去挂长恩锁。
他挽着夜鸣朝的手臂,欢欢喜喜地道:“师尊,穿过这片林就是那座长恩桥的所在之地了,这里不像是许多人慕名而来的样子啊?”
夜鸣朝低头看了眼他圈住自己胳膊的姿势,唇角微勾,佯装环顾四周后才轻声应道。
两人从那日后,就放下仙阁的事一路随性游玩,见到有什么好玩的还会买来,放入灵囊中打算带给慕师姐他们以及楚逸飞。
司无涯可没有忘记,那天他师尊当众宣布让楚逸飞暂代仙阁之事时,楚逸飞那天崩地裂的表情以及慕师姐那一副男大不中留的神色….
搞得他们好像自此丢下仙阁正事似得。
司无涯每当想起,就觉得…要不,他们再逛久点….
于是,当两人来到久负盛名的长恩桥所在的临湖城。
原本他们可以随便瞎逛逛,不用半天也能到达,他师尊不知犯双面心思,非得拉着他御剑飞行,还飞的与天上的鸟儿都慢。
飞就飞么,司无涯也觉得无所谓。谁知夜鸣朝居然要两人同乘一剑,乘就乘,可他师尊偏偏要让他在后面,一上剑,夜鸣朝一直用那种炙热地如同熔浆般的视线盯着他后脑勺,盯得他后头骨锥那有些酸软。xiumb.com
剑上本就空间不大,司无涯避无可避,被他这种热气腾腾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背脊僵直。
这….他师尊这么盯着他做什么…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本来两炷香的时辰就可以到达的,可他一运气,夜鸣朝就道太快了有些头晕,一慢就说站不稳需要找地方扶住,结果当他傻愣愣得让他师尊圈住他腰间时,就后悔了。
想都不要想,他师尊现在在想些什么!
就算夜鸣朝是他师尊,也不要想!
半空play什么的想都不用想!绝对不可能!
夜鸣朝盯了许久,也不知有啥好盯得,半响,缓缓低下头。身前的络发软软的,扫在司无涯脖颈上,引得他一个警铃大作。
呼出的热息喷在了白皙的皮肤上,夜鸣朝声音有些沙哑道:“…还记得那次么。”
司无涯瞬间懵逼了,头顶直接飘过一串点点。
他道:“什么?”
夜鸣朝怅然道:“当初你也是这般,因为身体不舒服,靠了一下为师。”顿了一顿,又道:“那时,为师还迟钝没发现。”
司无涯:“….”
他有靠过吗??怎么不记得了?他师尊不会是得了臆想症吧?还是他真的靠过了?
司无涯最近老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床笫之事患上了青年痴呆症了。
夜鸣朝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道:“不记得就算了。”
司无涯不免有些心虚,微微侧过脸,将脸贴上那墨发,道:“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师尊,对不住,我保证以后的事都会记得的。”
“此话当真?”
夜鸣朝的声音扬了扬,像是吃了蜜般柔情,在得到司无涯他的承诺后,心满意足,唇角在司无涯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翘起,道:“嗯,只要记住未来的事就行了。”
……
呀?他好像又被他师尊忽悠做了什么奇怪的承诺了….
临湖城城中。
两人悠游自在,在街上乱晃着。两侧吆喝不断,摆放不少琳琅满目的摊贩,沿着人头攒动的街道,赫然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出现在眼前。
居然是封楼。
这封楼分店都开到这边来了啊。
司无涯先是被门口的砸钱般的装饰吸引了目光,目光往大门移去,一人无聊站于大门,正用手在煽动着什么。原本若隐若现的梨涡与淡然的模样在移到那人脸上时登时一愣。
夜鸣朝很敏锐察觉到,立即道:“有相识者?”
大门站着那位棕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正百般无聊地赶走苍蝇,一转首,便与司无涯他们撞个正着,登时小小的眼睛登时活像两个高灯笼般一亮。
目光一转,转到一旁一看身上用度皆是非富即贵的夜鸣朝身上,那灯笼般亮的眼睛唰一下变得金灿灿有些晃眼了,主动跑下台阶招呼道:“司公子,别来无恙!”
司无涯道:“封楼掌柜,许久不见,在下记得您是在太行山那边的封楼啊。”
这人便是许久前,在仙脚下城镇中的封楼掌柜的。
他摆了摆手,笑意不减道:“生意难做,这不,主子多谋了一条生路。如何,两人是要打尖还是….欸,上次跟你来那些公子今日没来么?”
夜鸣朝听了半响,眼睫微垂,淡淡地道:“无涯,这位是?”
他虽然语气没多大的起伏,司无涯却无端地一震。
说起来,这封楼的主人一直是神龙见尾不见首,许多人花了重金都找不到人,也不知封楼的背后是谁在操控着,但这里的菜确实是好吃,想想他上次带段玉清来,后来去北冥的前一年吃不惯,还偷偷地溜出来过,就地去了间封楼,还次刚好也是这位方掌柜被临时调动,去了那边的封楼。
那一次,司无涯本着一魔一兽,自己吃点亏买单,结果差点没被他们俩个抵押在封楼做苦力。
他干笑道:“这位是封楼的掌柜,这位是我师尊——仙阁的玄君。”
“原来是夜玄君啊,久仰久仰,小人姓方。”小眼睛掌柜笑得一脸财神进门的模样,眼睛都快看不见里面的眸色了。
“嗯。”就在司无涯以为可以过掉这个环节时,夜鸣朝突然发问:“上次是指哪位公子?”
司无涯笑容一僵。
眼睛朝掌柜的瞪得老大,在暗示着什么,结果人压根不往他这边瞧一眼。
方掌柜好笑道:“上次司公子与一名黑纱男子以及一名中长发俊美男子前来,那两位倒是点了不少菜肴,哦,我还得那次是司公子还带了些桃花酿回去,看得出来跟那两位是很好的关系。”
…..呀,重明啊!有人真的记得你!不过最清楚还是记得他的荷包。
夜鸣朝眸色淡淡,转首看向他:“是那位跟着你扫把星,还有那名魔族?”
……重明怎么能说是扫把星呢…..
人家好歹是神兽,虽然剩条魂。
眼看他师尊额头青筋隐隐跳动着,司无涯干咳道:“…那次嘴馋,出来瞎逛的。”
夜鸣朝轻挑了下眉,道:“哦,那为师现在也是同无涯你瞎逛?”
他就知道他师尊什么都好,就是老爱钻牛角尖跟任性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动。所以他也练就了一身睁眼说瞎话的哄师尊教程。
首先要淡定,其次是撒娇。
若是不能为,还有最后招——卖萌加撒娇。
虽然一般他老脸老是挂不住。
方掌柜似乎不想放过跟前这位财神爷,几乎都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在一旁道:“哦,对了还第一次也是小的接待,那次可真是对不住司公子与那位温雅之气的朋友。那次司公子与那位朋友相聊甚欢,就坐在窗边看风景呢,那可是好位置,许多伴侣都喜欢来封楼坐那呢。”
什么鬼!他怎么不知道那是情侣专属座???
什么时候的事??
…天地良心,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掌柜是想陷害他!
夜鸣朝脸色一沉,眸色暗了下去:“道侣专属?看风景?相谈甚欢?”
三连击,将司无涯的心脏击地颤了几颤。
他发誓!真的不知道那是道侣的打卡圣地!
话说那日,好像也没多大的相谈甚欢。期间倒是被一些人议论给扫了兴,司无涯记得当日议论的修真界美男就没有他….呜呜,现今看来,从那时只怕自己不在那女修门眼中的美男归类中啊。
当晚,他们确实在封楼住下了,还不用他掏腰包….可他得掏腰啊!
从他师尊似笑非笑,财大气粗包下整座封楼时,还连带着后面的温泉都包揽下就知糟了。他原先以为他师尊脸皮薄,有外人在也许不会做得过火而侥幸。
直到——
方掌柜将他们带来一处露天温泉,心照不宣地冲他扬眉说今晚好梦,他不会前来打后,司无涯脸色焕彩,七彩琉璃般的颜色在他脸上流转几回。
而夜鸣朝在人退下后,便脱去了外衣,宽肩窄腰露在温泉表面上。
水面因他下陷而激荡起一阵阵涟漪,饶是看惯了他师尊的身材,也有些火烧云般红了耳垂。
这温泉的气温本就高,再加上孤男寡男相处一在这露天中,怎么想都觉得..唔….难怪方掌柜退下时用那种我明白我都懂的眼神看他。
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
他师尊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司无涯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所以决定使用最后一招。他单膝跪地,半跪在温泉便,微避着想往他师尊身上瞄的视线,乖巧地问:“师尊,我帮你搓背吧?”
半响,没见他师尊的声音,连水花激荡的水声都没有。司无涯心想莫非这关键一招现在也不管用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抬眼一望时,突然,脚踝一紧,一只手拽了过来,将他拖下泉中。
猝然落水,四面八方被温暖包围着,司无涯脸都吓白了。好不容易攀着对方的光溜溜的臂膀,一睁眼,夜鸣朝双手环住他,清冷的脸上因他的扑腾溅起的水花弄得湿淋淋的,头发紧贴在脸颊边。
司无涯心有余悸道:“…师尊,凡是好商量是不。”
夜鸣朝道:“是,所以我正在商量….”
湿淋淋的衣裳紧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暴露在水下。两人身体紧贴着,司无涯不可能不知道对方身上的变化。
司无涯:“….师尊…就一次好吗….明日还得去长恩桥呢….”
他软声软语道。
“….好。”
夜鸣朝暗哑着嗓子,如虎般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挂着水滴的眼睫。
当晚…..司无涯终于见识到了吃醋的师尊到底有多可怕….
呜呜,说好的一次呢,骗子……
报应啊,别人拿钱消灾,他出钱还得受难!
翌日大傍晚,晚霞漫天。司无涯走一步顿一步地被他神清气爽的师尊拉到长恩桥,经过昨夜后,他实在对长恩桥提不起劲来,只想好好地趴在床上睡上一觉。
可在见识到他师尊的不老实后,司无涯觉得不必要躺在那,不然就会从半死不活变得形如僵尸了。
虽是高笼挂起,但长恩桥上还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原本兴致不高的夜鸣朝一改前态,居然相信了路过小摊贩的忽悠,重金买了一把长长久久的长恩锁….
还是永结同心的超大铁锁。
这师尊莫不是昨晚敞胸露怀感染了风寒,脑子坏了?!
谨遵那小贩的话,夜鸣朝用那张吸引无数脸红妹子的脸,拉着别扭的司无涯来到桥中心,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同心锁给挂上了!
造孽啊!
之后夜鸣朝好像对其他人目光恍若未见,直接又拉着他下了桥,中间手说好听点是牵着他,说得不好听点是一直搀着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腰不好似得!
该死的封楼,见一次不是诓他荷包,就是诓他人!下一次他发誓再嘴馋都不来封楼吃了。
穷死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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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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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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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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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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