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玄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此。”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时的口误,第一反应做出的举动足以见证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慌了。
那边的夜鸣朝也只是一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此刻眸底波澜,投下的阴影也恰好地让他隐藏自己那一瞬胸膛间迸发而出花火。
“无妨。”
声音清冽洌,磁性悦耳,犹如这水泉般。
话虽这么说,可动作还是利索地拿起石头上的内衫急急穿上,一阵哗啦水声掀起,不到片刻,夜鸣朝身上已经整理好衣衫。
听到微响,司无涯身子僵了僵,此时却踟蹰起来,不知该不该转身,万一人身上还只穿一半,那他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第一次意外说得通,第二次就难免招人遐想了。
“可以了。”
静谧的空间,身后传来一声宛如在平静的水面随手扔下一块小小的石子,没有水花却起了涟漪。
司无涯站起身,回首面朝一身带着淡淡水气的夜鸣朝。回顾从进入到南禺后,遇上的陷阱再加上方才为了躲避傲奉以及那些怨念,一身白衣早已变得有些狼狈不堪,与时刻净洁的夜鸣朝对比,他就像一个在泥潭里滚一圈的小孩。
再加上脸上没了那层保护膜….更加的局促。
虽然夜鸣朝脸色略微有些诧异,但还是让他稍稍有些不自然,半垂着头,脚下也小小退了点。
然而夜鸣朝却在看了一眼他那微不可察的动作后,眼神流光暗下,原本想伸出的手掌刚抬起就重新收回,紧攥在衣袂下。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夜鸣朝收回目光,背后身子离开泉边。
而司无涯注意到,夜鸣朝的步履似乎没那么从容,在这通亮的地界里,脚下一停一顿,连湿壤上印下的靴印定睛看,一轻一重。顺着目光望山,那挺拔的背影挺拔却看不出任何迹象。
之前夜鸣朝就算再怎么爱干净,也不会在这种时候随便找个地方洗漱….
而且方才他师尊的举动似乎很奇怪,像是在躲着他的视线….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冲着前头的夜鸣朝大喊一声:“玄君!”
这次夜鸣朝倒是回首,只不过却在触及到司无涯的目光,避开了,下意识地飘向右边去。
司无涯怀疑他是不是受伤了,或者说有其他事….
他正打算开口问问,夜鸣朝却抢先道:“你的面具呢?”
司无涯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怔了一怔,答道:“掉了。”
似乎从夜鸣朝失忆后,每次他想打破,可最终还是回归沉默。他突然想起来以前二人相处,不是没有过像极这种时候,只是那时的夜鸣朝还没有现在的反复无常罢了。
夜鸣朝点了点头,道:“掉了就掉了。”
那语气仿佛很似认真,可却一句也没问起他为何在这,身上的泥渍从何而来,也不怕他会对他不利,不知是无所谓还是怎样。司无涯心口有些堵得慌,思绪不知不觉中带着一丝丝不安,乱找话题。
脑海中灵光一闪,夜鸣朝应该是与那些正道门派一起来的,走散了?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夜鸣朝虽一向冷面,内里却是一个注重大局的人。
难保他不会如他一样一人引开那些邪祟。
司无涯问道:“玄君一人在此,是与其他人走散了?”
夜鸣朝终于看了他一眼,道:“嗯,他们可还好?”
一听这话,他便明白司无涯必定也是先遇上从怨灵圈逃出那些门派弟子或掌门。
顿了下,他接着道:“他们所说之话,你不必介怀。整件事稍微一想便能察觉不对劲,他们老糊涂了。”
听起来,夜鸣朝似乎也知道那些怨灵邪祟是之前失踪的弟子跟银峰谷的修士?司无涯沉吟片刻,道:“我知道。可是不止您与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诡异的黑雾便是修士炼化的?”
夜鸣朝淡声道:“一路杀进南禺,发现了这里有许多黑雾是从这里不远处发出了,再然后魔便发现魔族的踪迹。”他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司无涯,欲言又止一番,才道:“是那日在诸峰台你身边之人,跟着他们发现了在银峰谷深处有一黑色通道,怨灵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風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见过,所以才会说这件事是北冥一手策划的。司无涯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
之前他留重明在魔宫,就是为了让他注意魔族的动向,尤其是風。
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
他之所以会怀疑,还得从五年前風将他带回,那时候他确实震惊他口中所说之事,但也未全然信之。
后来见他对待魔宫一切后,他才隐隐约约有个猜测,或许風不是没想过救他们的魔尊,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虽说風这两年比起开始对他尊重不少,可言行之中还是让他察觉到一丝的不自然。
原本以为是風自己想当这北冥之主,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像,也瞧着没这个打算。
如此看来,風背后必定有人,还是一个令他真心诚服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林间,不仅要时刻注意着从旁突然出现的怨灵,还得注意脚下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陷阱。
夜鸣朝的步伐虽然比之前的稳,可还是隐隐可看出有些异样,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挺直了腰在走。白色的衣袂倾动中,淡淡的声音传来:“上来吧,不必跟在后头。”
声线淡淡的,却也是悦耳得好听。
若是别人在这种情况说这话,必定是认为前头之人害怕被后面的袭击,不信任才说的。可司无涯却清楚,他师尊是如此的自傲,所以这些事他从未这么想。
就连这口吻跟当初一模一样。
司无涯心中五味杂陈,脚步不自觉地踟蹰起来,片刻,他猛然下了决心,上前几步,正想大胆伸出手扶夜鸣朝一把,忽的大地震动了下。
等他稳住身子,旁边的人影却是接着覆向他。
???
司无涯一惊,回身已经是来不及了,伸出手的手还未有动作,他的师尊却做出了意想不到的举动来,整个身子压向了他,然后一动不动。
他本就体力透支,稍稍才恢复了些,更何况夜鸣朝一向的身高比他之还要高大,这么一来,他受力不对,一下子便是咚撞上了粗壮的树干上。他的手虚虚扶着压着的人腰腹,而夜鸣朝则是靠着他的肩头,软趴趴的,没有一点动静,除了仔细听,那传入耳畔边微弱的呼吸声外,身上没有半点生息的模样。
那一声声仿佛下一刻便会断了微弱,司无涯心中一颤,腮帮子微微紧绷。
他连忙推了推,用力反手一转,才将人翻转在怀,一阵摸索,指尖似乎摸到了些不对劲。他眼一顿,手指抚向昏迷的夜鸣朝肌肤上,才发现底下一片炙热。
好烫!
明明全身上下没一处外伤的痕迹,可随着手指往上探去,脸上的肌肤更为诡异的炙热,如同那皮肤下岩泉涌动,下一刻便要冲出皮囊迸发出来。
怎么回事?!
方才明明还能沉稳从容行走,才过多久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没有旁人在场,当事人又是一副不省人事的状态,司无涯再也不必顾全,原本抚摸的爪子改为轻轻地拍在他脸颊,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许多:“师尊?师尊?你醒醒。”
夜鸣朝双眸沉沉地闭着,眼帘一颤不颤,只是那雪白的脸色逐渐便得发红,红得不正常。
司无涯将自己的额头贴近他的额头,像是发烧,当他抬起头,光洁的额间却留下了一块红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他的师尊那么强,很少有这种情况出现,除了那一次将他的魔气吸纳外,可那一次也是仿佛睡着般很平静,不会到这种地步。
随着时间的掠过,底下身子的滚烫正透着衣裳向司无涯传来,再碰一碰裸|露|在外的手背,更是烫为惊人。
司无涯一手放在夜鸣朝脸颊边,轻捂着,他天生凉性,就算如此,手上的凉意也渐渐地驱散,犹如冰块在火岩上慢慢地融合了。
“师尊?师尊,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怀中没有回应。
司无涯想起,方才见到夜鸣朝时,他就是泡在水中,或许那时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他会致使他师尊不顾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浸泡在水中。
这么一想,或许方才的泉水可以有效缓和。
他们刚刚虽然走得不快,却也离方才的湖泊有一段距离了,再加上夜鸣朝现在不省人事,返回的过程又危机重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出邪祟来。
司无涯一手抱着歪倒的夜鸣朝,咬着牙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顿,体力与灵力的透支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想着的是尽快将人送出去,幸运的话他还可以遇上段玉清他们。
林间传来的一阵阵嘶嘶厉吼让他的心直跌谷底,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遇上那一批疯一把袭击魔族的怨灵邪祟。
倒是他师尊的处境只会更加的危险。
手掌死命地紧攥着夜鸣朝,另一只手掌脱离腹间,翻掌之间一记飘花雪印重重将无头无脑冲过来的黑雾击散。
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对不住了各位。”
虽然与你们无冤无仇,但请相信,若非情况紧急,他也不想用这么粗暴的手法。出去后会好好找灵云寺的高僧好好超度你们的。
只是,落花掌虽强,却不能时时刻刻用,灵力消耗太大了,不多久他又会灵力见底,到时就该是超度他了。而且现在的司无涯身背一人,体力又不支,不能像之前一人时无所顾忌,打出十来掌后,他便感到体内灵脉的枯萎状态。
好在遇上的黑雾不算多,还能勉强对上一对,零零散散的,他只好飞来一只踹一只,眼看身扶着的夜鸣朝快要脱手,他一咬牙又再次稳当扶起,酿跄了几下,才没让他师尊摔在地上。
司无涯测过脖子看了两眼依旧紧闭着眸子的夜鸣朝,此刻的他师尊脸色是他第二次见过的脆弱。还好没摔,不然他于心不安啊。
他换了个姿势,托着夜鸣朝的一条手臂,将其扛在肩上,箭步沉而快得拖着往前走,凄厉的叫声在林间深处怒吼着,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好不容易将身后的声音甩远,可直到拐进一处灌木草丛后,他的脚步却定下了。
映入眼眸的是一片血海,无数服饰各样的修士死状恐怖地躺在半道上,略微宽敞的道上,萧瑟的冷风吹起一阵阵血腥味。树干上,地上的残叶都喷洒着鲜血,明明是□□,却令人感到一股幽深无法逃脱的血色光罩,不寒而栗。
血泊如同那汪洋一步步吞噬他,看似面无表情的他,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一声不重不轻的呻|吟|声唤醒了他意识,司无涯赶忙侧首看向夜鸣朝,却发现他的脸色更加发红,这次凝了神,咽了咽喉咙,一步步迈过那触目惊心的碎尸。
幸好他穿的衣裳只到脚踝,不然这一路走来,估计下摆就该染色了。而被他拖着的夜鸣朝就没那么好了,过长的衣裳一路拖着,早已看不清底下那卷云纹的图案了。
因为他的耽搁,身后那嘶吼声也越来越近,黒鸦乱飞在这斑驳陆离的林间交错乱行。司无涯见形势不容迟缓,刚好在这密林中发现一个石窟,他赶忙将人拖入,反手一个暴击将其石块击落,再从怀中取出几张灵符贴到那透着光线的碎石上,隐去气息。
石窟里的空间并不大,就他与夜鸣朝两个男人有些挤,夜鸣朝的那软趴趴的头颅也在他不大的抬举动作中落在他的脖颈上,微弱而炽热的气息若即若离地喷洒在他肌肤上,引起他一阵激灵。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却被这拥挤的空间憋屈着。
这夜鸣朝看起来虽高大,但也不壮啊,怎么这么死沉,压得他一屁股靠在坚硬的石壁上,都快成人形夹肉包子了。
手中的热度好像不知何时变得不那么烫了,司无涯正准备空出手去触碰他的额头,忽的一阵魔纷经过,他不由呼吸一滞,连带着手上也改为抚上夜鸣朝的脑袋,将其更加护住在怀。
来了。
司无涯屏气敛息,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透着小光的缝子,生怕这碎石下一刻就被人轰得一声打破。
过了会,那声音似乎没察觉到他们,愈来愈远。司无涯不慌不忙,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缝子,就连从那灼热的气息呼向那细腻的肌肤上,他都能做到面无改色,夜鸣朝脸压在他的脖颈上,头仿佛嵌在他的肩上似得,明明热度退却了些,可那烫人的热量依旧传到了司无涯的脖子上,再从他的脖子往他心口涌去,有些难熬。
可就算如此,他的手掌依旧扶着对方的脑袋,正想着这温度不会连他都烫熟了这乱七八糟的念头,忽然身体一僵。
碎石缝外一道黑衣遮住了光,原来那脚步声根本就没走而是在外假装走远等着!好在司无涯没露出什么马脚,而且他对自己的隐息灵符很有信心。
那人影静站了一会,衣衫磨动的声音,好像是抬手触碰那头的石块。之前他没有直接使用隐息符也是这个原因,万一一碰就露馅了,可他将石块堵住窟口,看外人眼中这就是一块天然的大石块在此。
眼看外头的人按了了按,随后又起身,缓缓离开,那充斥在周围的嘶吼声也伴随着那身影渐远,司无涯才松了口气。
半响,他才想起自己还紧紧抱着夜鸣朝,脸上一热,刚想松开手,却蓦地一顿,从自己紧束腰带的腹间传来一阵发疼,他垂下眼睑看去——
卧槽!
自己腰腹间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双手掌,紧锢着他,修长的手指交叉环住,仿佛害怕手掌下的人逃离般,勒得发紧。
“师尊?你醒了?”
司无涯没想多,惊喜低声道。
然而除了下意识勒紧的手,夜鸣朝似乎没未清醒,不过身上的热度倒是退下来….不如说是冷下了,如果说刚才是置身火岩上,那现在夜鸣朝的身子就仿佛掉到了冰窖中,冷的像一具冰雕。
难怪手上会无意识寻找热源,他本身不是燥|热|体,但比起如今这冰雕的冷气,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暖手炉了。
司无涯将夜鸣朝的手拨开,艰难地侧过身将夜鸣朝放在石壁上,看着他因寒气微微颤抖着,脸色也逐渐惨白,薄唇也变得有些发紫,眉宇间居然能看得清那微微白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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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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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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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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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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