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敏儿皱着眉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杯子的手也紧了紧。孟北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故事听了完,她也差不多猜出来了,那个替公主喝了有毒香饮的小惨瓜,应该就是田和那个小瓜头了。自从见到田和就觉得是个可爱的孩子,下才多大岁数就被下了毒,即便有田昭在也得吃一番苦头了。毕竟毒药可是伤身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这离得远,她和孟北也无法做何事情,除了在远处担心就是担心,明面上她还不能露出来太多情绪,路途之中还是少惹事,不要露出身份最好。
而且公主也被牵连其中,查案是肯定会查案的,就是能不能有那么快是一个问题了。将事情藏在心底不去想它,还是先休息赶路去往林姨那里比较重要。如此,曹敏儿便没有再想那么多事情。
“安心,不会有事情的。”孟北看她担心,连忙安慰她。
曹家的生意做的大,粗粗算下来财产在东京也有不少了,曹敏儿手里就算是房产就有不少。这路上遇见太子,虽说遇到了些刁难,但是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什么大的为难。
倒像是逗弄一个孩子一样,无伤大雅,多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甚至他还听到,太子将东京郊的庄子改成窨制花茶的庄子,就等来年春起,采茶制作花茶了。原本曹敏儿用的花茶都不是上好的茶制成,太子开一个庄子做茶叶和茉莉花做花茶,比起曹敏儿原本采买的夹杂了几多茉莉花的花茶,估计太子可以做出没有花的茶叶。
这么一想,太子专门为她做了个茶庄,还挺让人吃味的,要不是听到后面得她正常采买才行,他都要以为太子喜欢上了她。
不过,等他知道了曹敏儿存钱的银庄真正的店主是太子之后,他就知道了七八成缘由,反而觉得太子为人过于小气!
如此,太子收了曹父这么多年的钱,保一个曹敏儿和她身边的人,还是做的了决断,甚至他觉得夏风没有跟来,怕是接到命令北上回东京先行处理此事了。
曹敏儿如今听孟北的安慰,也只是叹了口气,“担心还是担心的,就是咱们离得远也做不了什么,只是我曾托公主照顾田和,应该是会稍微顾着些他。”
“咱们在南下途中,这发生了事情也没什么办法回去帮他们。既然有公主那便没什么问题。”孟北回答着,倒是想到不论是韩夏还是赵绵都有办法试着保田和,也算是有解决良策。
曹敏儿苦笑着,“看情况罢,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去。”相对而言,她其实对于田和的事情更担忧一些,她总觉得这是跟她有关,但也只是冥冥之中的思量,做不得真假,也没有证据。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正说着话,堂倌便端着的二人点的东西过来了,只见是一碟儿小菜,“客人您的菜已经到了。”
这些时日,冬季能吃到的食材也就是萝卜比较新鲜了,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乡野之人,都能吃的上,算是家家桌上都很不错的菜。
“行了,放这里吧。”“还有您要的春日酿。”堂倌又把托盘上另样东西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萝卜成丝清炒的一盘菜不再辛辣,而是带了些爽口。
“若是可以咱们快些南下?”曹敏儿一边吃着菜,一边倒着春日酿到杯子里,“早些去林姨那里,咱们呆上几日陪陪林姨也就可以离开回去了。我总觉得林姨应该是找到了挺重要的信息,没得乱了王法,若真是有人害了曹父,得处理了。”
话说得容易,也得人先知道事情,所以二人吃完了饭,便打算先回去歇息,明日也好早些启程。
最后登船南下的时候,马车里大多东西都卖掉了,只随身带了包裹便登船南下。包裹里装着些沿途买的想要给林姨的物件,她想着林姨应该会喜欢。船上卖红果裹糖,颗颗卖,就是拆下来的糖葫芦。入口甜腻,咬掉糖层,入口还有些酸,倒是让人能清醒些,不至于坐车晕车。
曹敏儿坐在船板上,船身来来回回有许多劳工搬着东西,别看天气冷,那船舱里确却是反常的有些闷热,她梳洗完后,实在坐不住裹着大氅便上了甲板坐着看沿江两岸。
甲板有檐,窗户大开,配着不错的椅子和白水瓜子摆在桌面,身卧在椅,遥看江岸流水波,起云雾翻江山。
她提笔写着近期发生的故事,倒是认真回忆了一番都发生了何事。累了,就把自己写的再看一遍,想不出来了,就放空自己,遥望江岸看江上船只,有的孤独,有的漂泊……
只是这江面船就毁了原主和父亲的姓名,她自是得了好处能在这里继续活着,只是那月高如皎,流水潺潺,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小的女郎陪着父亲的身影,而后的时间—
她不是她,她也是她罢了。
江行南下共计三日,第二日中午,曹敏儿坐在船舱的藤椅上昏昏睡着,醒来的时候,孟北坐在一边,桌子上边摆着小炉子,烟雾飘飘然,还有烛光惶惶。
好在江面平稳,躺在船上也算舒适,等喝了点茶,出了船舱走上甲板,就好比从黑夜突然到了白天,船舱上人员来往,嘈杂不已。
光刺眼而来,让她有些茫然,船上有人唱着歌,仔细分辨而来是江面的花船里飘来的乐音。
这歌声飘渺而来,偶尔有船拍出浪花,溪溪潺潺流淌过来。
她起身走到船边,整个人靠在船上,望着水,听着歌,风带着寒冷飘飘而来。
渐渐的天边起了乌云,满满掩盖了天边,她看着似是要下雨了一般。
果然,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她躲在船檐下坐在椅子上。
如此,江上三日间,次日听雨打弦,而江上渐起云雾。
“你在这里。”孟北坐在她身边,拿起摆在桌上的杯子倒了两杯水,放在她面前,“你要吃点什么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完,她拿着孟北递给她的单子,开始看起来菜单。不知道为何,菜单中也没有她想吃的东西,船上的手艺实在是普通。
渐渐的雨大了起来,远方来回不少船,船上挂着熄灭了的灯,影影绰绰里晃晃悠悠。
她看着孟北,突然心生一计,“要不,咱们起炉子煮点回忆吃?”说是回忆,其实是系统里高价换的两包方便面,如此思绪便随着流水晃晃悠悠而来,越想越觉得可行,连忙握着他的手打算回屋子里。
等两人在上来时候,一人端着一碗方便面,而原本吃饭的地方都坐满了人,两人就只能去檐下空位蹲着吃起来。好在两人穿的朴素都是男装,只觉得是小郎君和兄长凑在一起。
随着风吹来吹去,那碗里的香味可是飘满了船面,不过风大,倒是吹着味道在大家身边飘着。
然而风吹的大,倒也没有人发现是他们二人的碗香的霸道。吃完了汤喝掉,孟北拿着碗洗了洗才还过去,而没看到甲板上一群人问着方便面的味道,心痒难耐的讨论着也要吃这么香的面。
风迎面吹来,带着香味更是送到多人面前。许多人静默的嗅了嗅味道,只是那辛辣或是咸香的味道实在是吸引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当她以为大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孟北倒是先找过来了。
曹敏儿以为他只是上来陪她坐着看风景,孟北却说要不要把剩下的调料卖掉。曹敏儿静了一会,望着江面平稳却问着原因。
“我发现有人进了屋子偷了点调料,我担心会有人盯上,倒不如卖了剩下那些。”话是这么说,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给她听的话。
而实际上却在她手心写着,有暗卫三个字。
原本是没有发现的,但是屋外某个地方却比煮了面的屋子有着还浓的味道,于是他用藏在身体系统查询了一番,果然一路上都有暗卫跟在他们身后。
如此,他连忙来找曹敏儿商议卖掉这些,假装不知道有暗卫。商量好了,两人便找了船家卖掉了手里的粉粉。
东西处理了,夜晚休息的时候,倒是担心起田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呢?
东京城里,也是一样寒冷。
只是这气温再低,屋里烧了碳就好了许多,显的不那么冷了。屋里床上躺着个人,看着是个年纪小的郎君冬季时节,皇宫庭院里的火龙早早就烧起来了。地暖带着暖绕着整个屋子,在冬日里有这样一个屋子可是暖和舒适的不行,除了官家就是太后和皇后有这么好的屋子,其余妃嫔也只是屋子里摆着足够炭火盆罢了。
除了赵绵,年纪小又得官家喜爱,也给她的府邸弄着足够的火龙。只是这时候侧边屋子里,却是多搭了个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小郎君,看着清瘦的很。
赵绵坐在自己床上,有侍女端着晚膳前来,还摆了杯盏茶饮,喝着可是清凉解燥。赵绵粗粗吃了几口,看了眼躺在不远处的小孩子,心里却是叹息了起来。
都答应了曹敏儿好好招呼她在这个世界的小尾巴,却还是没照顾好,自己也不是单纯几岁孩子,怎么还能招了道,也怪着小娃娃贪嘴,那一壶茶饮,喝的可是不少。弄的她就只喝了几口,所以才好得快。
也亏的那药也不是什么大的毒药,要是遇到什么追魂散,鹤顶红,那就都死翘翘了,她吃了几口饭,看着屋里的小侍女问着,“太子哥哥是不是快回来了?另外那个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的话,殿下再回来的路上了。”小侍女顿了顿,思考了下继续说,“另外,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夏大人已经将人捉拿归案,在审问了。”
赵绵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不多时,便有侍女双手捧着鎏金白瓷盆呈上洗漱的水,又有人陆续进来把其余吃完的东西都撤了下去,便伺候着她洗漱。
冷冬里面,屋子烧的暖,穿的衣服过厚,总归是有些不舒服,赵绵连忙叫人拿衣服给她换了套轻薄的衣服,屋子里暖如春,点了些木质熏香,一股子的香味散出来,还算清新。
木质香相对清淡,散开整个屋子,却见香沉在屋里,染在了衣服上。赵绵吸了吸香气,微微抽了抽鼻子哦,等着人抬水抬花瓣服侍她沐浴。她到了这个时代以后可真是每日都享受着不一般的生活,每日都有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舒舒服服,可是真的舒适。将跟她以往的生活比着,从前的日子那些日子可实在是过的太朴素了,可真是有钱有权和没权没钱的天壤之别。
然后才想起来屋里被她带来的小孩子已经捂了好几日,便连忙叫宫里的小厮去给他洗漱。解决了个问题,倒也放下心来,准备好好去休息睡觉。
躺在床上睡觉,才想起来南下许久的曹敏儿。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了,而被她惦记的曹敏儿眼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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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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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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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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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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