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将这笑容当成讥笑,差点儿没忍住一枪崩了这张扑克脸的格雷福斯,狠狠地深呼吸才压下心中怒火。虽然他恨不得立刻扣下扳机,可还是不行,他必须听到这混蛋的忏悔,而且必须是双腿跪地、痛哭流涕的那种。xǐυmь.℃òm
“为什么?”
心中千言万语的愤怒堵在格雷福斯嘴里,最后只化作一句沙哑问询。双手高举的崔斯特,嘴角抽动几下:“何必举着枪呢?老朋友见面,不至于吧…”
老朋友?这个自命不凡的混蛋又在嘲笑自己,应该把他的脑袋马上拧下来呼!
喘着粗气的格雷福斯,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缓慢而坚定的收回一半,“咕咚…你看起来跟以前一样潇洒。”艰难吞咽口水的崔斯特五官纠结在一起,他是真的不敢动,别人可能会因为枪口对着自己而放松,可他知道老搭档不会。
“潇洒?哈哈哈…”
误会颇深的格雷福斯瞥了眼衣服上的破洞,那是被魔鬼鱼咬穿的洞眼,为了避开守卫和财宝库的接头人碰面,他是从海里游过来的,要不是还算幸运的话,早被这些该死的鱼当场生吞活剥了!
而崔斯特会魔法,哪怕穷得只有几个铜海怪币,也要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应该马上将他轰成一对烂肉呼!
看着又一次喘粗气的格雷福斯,崔斯特知道自己离死亡又进了一步,还是那种死无全尸的惨烈模样,是以他干脆闭上嘴巴,不敢再通过叙旧来缓解这种仇恨。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格雷福斯上前一步,将命运的冰冷枪口贴在崔斯特脸上,双瞳喷出怒火:“告诉老子,为什么你当时自己跑了…否则你这张帅脸就要碎得满地都是了!”
没有回答,只有可恨至极的沉默,哪怕是牙尖嘴利、鬼点子一个接一个的崔斯特,在此时此刻都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看来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真是可惜啊,你应该为自己辩解的…那样老子就能一枪崩了你了!”
怒火稍息的格雷福斯拿枪口抵了上去,被压得脸颊生疼的崔斯特依旧不敢动,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格雷福斯的怒火:“十年!十年!整整十年!!整整十年在牢里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格雷福斯的滔天怒火如同一场倾盆大雨,将崔斯特从头到脚浇得冰凉通透,但是不够,他的咆哮才刚刚开始,“牢里那些狗东西折磨人的手段,能把所有人逼疯!可老子没有,愤怒让我活下了下来…”
“还有就是,我一直想着这一刻…”
“此时…”
“此地!!”
或许是过往的痛苦过于沉重,大声宣斥着的格雷福斯已然有些胡言乱语,“这么一说,全靠我你才挺了过来…老搭档,你该感谢我才对。”知道如果任由他这样宣泄心情,自己大概率会死于非命的崔斯特,试图缓解一下这种愤怒。
或者说,让格雷福斯彻底暴走于愤怒之中扣动扳机,那样准头总会差上一些的,说不定能逃!
“呼…”
气得两眼发黑的格雷福斯稳住手,崔斯特袖口内正滑上来的纸牌也因此停住,随着粗气的排出,他沉着嗓子吼了起来:“他们给了你多少,让你出卖我?”
“你猜猜看。”
微笑起来的崔斯特豁出去了,目光因此聚焦在他脸上的格雷福斯脸色涨红无比,下个瞬间纸牌弹入指间,开始上下翻飞,因为愤怒会让人的视线变得狭隘起来。
咚!
早有准备的格雷福斯猛地扣下扳机,不是崔斯特的脑袋,而是那张正纷飞成舞的纸牌,差一点儿的还有他那只不老实的手。
“蠢货…你竟然敢开枪,你知道这狗屎地方是谁的地盘吗?!”
没死成的崔斯特狂叫起来,虽然没死,可他也接下来就得担心会如何死了,“哈哈哈…”这叛徒越是害怕格雷福斯就越高兴,他才不在乎这里是哪儿,他只想崩了这家伙的脑袋!
咔哗啦!
心中涌起无限快意的格雷福斯正要补上一枪,无数纸牌便翻涌在他的瞳孔内,决不能让这混蛋跑了,无论如何!!
咚、咚、咚!
命运的一对枪口开始疯狂的倾斜火焰,装填弹药、扣动扳机、装填、扣动,如此反复几次后仓库内便满是硝烟与飞溅的木屑,以及到处散落的金银珠宝。
“哈哈哈…死吧!!”
在这片混乱之中,好不容易锁定崔斯特的格雷福斯笑了,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一旁的仓库大门却轰然被人踹开,在外巡逻的铁钩帮成员们一拥而入,场面彻底失去控制。
“混蛋,你竟然来真的…”
咒骂着的崔斯特开始在枪林弹雨中逃窜,手中满把的纸牌总会在避无可避时丢出一张,然后绽放出或蓝或红的光芒助他暂时脱离危险。
“来算总账吧,崔斯特!!”
狂吼的格雷福斯连着两枪轰碎一堆雪白象牙,肆意纷飞的碎片吓得帮众们抱头鼠窜,在硝烟弥漫中快速接近的男枪填上子弹,瞄准崔斯特便是一发震耳欲聋的枪击轰隆!
闪身而过的崔斯特躲开了,但他身后的板条箱却被轰上了天,里面承载着的精良盔甲、武器稀里哗啦散了满地,再慢上半拍的话,上天的就是自己脑袋!
缩缩脖子的崔斯特反手甩出三张纸牌,还没等纸牌飞到他就躲在一个大铁箱子后方,红色的眼睛于纸牌上浮现,只需要几秒就好,几秒自己就能脱离这要命的鬼地方。
“你个蠢蛋,你以为自己能跑了吗?崔斯特!!”
破口大骂的格雷福斯横着抡了一圈命运,硕大的枪管砸飞了很多流弹与砍来的利刃,守卫们这才想起来有另一家伙在,子弹与手斧、弓弩瞬间对着铁箱倾泻而下,竟是没有一丝顾及仓库内财宝的打算。
铁钩帮的成员们很清楚,财宝是很重要,但冒犯船长大人的混账东西更重要,如果让这两个家伙中的任意一个逃了,那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去海里喂鱼。
砰!
抓到空隙的格雷福斯停止翻滚,一枪便把铁箱打得摇晃不已,里面装着的金币不要钱似地滑落而出,被迫停下魔法的崔斯特顺着金币海滚了过去,开始在各种能称之为掩体的地方迂回前进、曲折往复,将所有的追兵耍得团团转。
可即便如此,还有一个人是例外。
别看格雷福斯的块头挺大,但他的动作依旧敏捷无比,如同催命死神一样追着他狂轰乱炸,没有一刻的停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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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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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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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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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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