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景翊后脚刚走,阎萧就抱起了司徒钰琳,往她的凌月宫去。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着实让司徒钰琳的心忐忑不安、无措。她双手无处可安放,既想抹眼泪,又想攀着他的脖子,但又害怕这样的他。她想和他说说话,但见他这样子,她心里的那股气焰又蹭的往上窜。
就像个赌气的孩子,你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你说话。
司徒钰琳觉得蛮庆幸的,一路上没遇上人,一路到底就他俩人,像是被人特意清过场。她暗暗想到,这也好,不然她俩又得成为八卦话题的主角了。
阎萧在卧室放下她,转身就要离开,这把她急地吼住了他。
“站住,你去哪?”
在门外守着的婢女见此,连忙关上房门,疏散周围人。
司徒钰琳走到阎萧面前,小心翼翼的,丝毫没了刚才的气势,“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坐椅子上,声音低沉、冷冽,“那你知道我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被他冷眼刀子瞅了眼的司徒钰琳,心又颤颤,但她又憋不住心里的火,一时间觉得冰火交替,憋屈得紧。她也不说话,一屁股就坐椅子上,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你不觉得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吗?”
“我哪里过分了我?”司徒钰琳怒瞪着他,“我只是在他被长辈逼着做决策前,让他记得不要把我逼上绝路。”
“所以,你身为他最亲的妹妹,就先把他逼上绝路。”
她眼神闪躲,“我,我没有。”
“之前我们商量过,决策前需静待后续发展。而刚刚也都商讨过,等宸逸醒了,再做最终决策也不迟。你何必还要这样做?”
“等,一直说等。却等来冲破封印的灵力,若这事被长辈们知道,能等吗?为何我就不能先发制人?”
“但,他不欠我们的。可若因为宸逸而生灵涂炭,他欠的债就大了。”阎萧看着她还是一脸倔强、不服,他不禁觉得一阵头疼。“你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压力有多大。殿上的事务、立后子嗣,而如今的我们。”
“是是是,是我的错。但立后子嗣关我何事,要怪就怪他放着女人不爱!”
阎萧的神色顿时更加阴沉,周身温度瞬间下降。话刚落的司徒钰琳自觉说话失了分寸,立马闭紧了嘴。她想拢拢衣服,可她穿的是纱衣啊,哪比的上裘。她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司徒钰琳,你可不要越来越过分!”阎萧的声音沉沉,此刻的他像是不自觉地用上了阎王身份,那是位在殿上对死者有生杀予夺大权、公私分明的阎王。“不要忘了,司徒钰鸿和宫景翊可是帮过咱俩。”
“是,我这话说的是过分了,泯了良心了。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教训我?”司徒钰琳起身,挺直腰身,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出奇得平静。“阎王?我可是你的妻子,而不是那群求着你轻判的死者之一。当初这儿子是你们硬塞给我,而如今你们又想强硬夺走,你们当我是什么!”
说到最后,她吼了出来,手上用力一扯,桌布带着杯子,全部掉落在地。杯子碎裂的声音,让她硬生生地憋住了即将流下的眼泪。她看见阎萧皱起了眉,眼里没有了往常的柔情,好像有的是不耐烦、嫌弃?
“我就是这样无理取闹、任性,你要是看不顺我,厌恶了,咱就和离。”
“司徒钰琳!”
被连名带姓吼住的人,顿时偃旗息鼓。
“你是把我们的亲事当儿戏,是吗?”
——我没有,我不是。
可她却不想搭理他,她知道自己又再次失了分寸,只能先乖乖闭上了嘴。她低着头,瞄了眼阎萧,见他起身往门走,她赶紧开口。
“你,去哪?”
“书房,有事叫我。”
“阎萧。”
“还有……”
他话没说完,后背就贴上了个人肉垫,腰被两只纤细的手臂圈着。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只能放下想开门的手。
“你不是说有事叫你吗?”背后传来闷闷的声音,“我现在累了,走不动,抱我上床。”
听着这理所当然的话,阎萧觉得不用看她的脸都知道她此时的表情,大概就是嘴嘟得都能挂油瓶子了。他心里叹了声气,看着这闹腾撒娇的小娇妻,他的冷硬气势总会被卸了大半。
司徒钰琳见他不动,只能紧紧圈着他的腰,然后慢慢地挪着步子,和他面对面。她抬起头,“阎萧、阎萧、阎萧、阎萧、阎……哇”
听着那一声声的撒娇音,阎萧认输了。
——算了,还是把她抱去床上吧。
司徒钰琳开心得像个小孩子,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膛,嗅着他的气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嘻嘻,这个人是我的。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嗯。”
刚沾到床上的那一瞬,她手臂一用力,阎萧为了避免压伤她,只能就着力度,滚进床的里边。
“危险。”
她开心地笑出声,而后又露出个憋屈的神情看着他。“阎萧,我错了。我不该逼哥哥,我会找他道歉的。宸逸的事,我都听你们的。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能不能不要嫌弃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轻易说和离二字。”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她开始控诉他的罪行,“有,刚刚就有,现在也是。你眼里都没有温柔,只皱着眉。眼里有不耐烦和嫌弃,就有。”
阎萧叹了声气,想皱眉又不敢皱了,无奈道,“你眼睛被泪糊住了,瞧错了。”他亲了亲她的双眼,“来,再瞧瞧。”
司徒钰琳睁大双眼看向他的眼睛,里面都是她一个人的影子。她低头在他的唇上香了一口,蜻蜓点水。
“嗯,好看。”
然后她身子往下挪了挪,把脑袋蹭在他肩窝处,在他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轻声嘀咕着,“我的。”
大概是哭累了、吵累了,她不禁打起哈欠,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闭上了双眼。在那一刻,她不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是大概是这场架最后吵得偏了题。wWW.ΧìǔΜЬ.CǒΜ
——算了,睡吧,舒服。
而被身上小娇妻这番折腾的阎萧,听着怀里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不禁一阵头疼。他真的拿她没有办法,当他攒足强硬气势时,她总有办法弱化他的气势。瞧,他本该是甩门离去,独留她一人反省的。而现在他却是在抱紧她一起睡觉了。
——哎,自己娶的只能自己跪着宠了,真的是折腾人的小妖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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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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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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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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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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