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轻纱幔帐隔绝的软床上,一个颜容英俊男人侧躺在熟睡女子的身旁,他手掌托腮,眉眼弯弯,整个人透着慵懒舒心。他未束的黑发随意垂落在衣领大开的胸膛上,使得胸膛上的红痕若隐若现。熟睡的女子颜容姣好,嘴角微扬,似乎正做着好梦。
阎宸逸瞧着这副睡颜,实在是心痒手痒。他伸出食指,勾勒起她脸的轮廓,抚过她的精致五官,而后摸搓着脖子上的红点,这是他的杰作。
他得意地笑了,这个人是他的了,也只能是他的。
他盯着沈婧的唇,红润诱人,想尝尝味道。他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了。不敢太闹腾,他只是两唇轻贴。他甚觉不够味似的,遂伸出舌尖,描绘起唇形。
他乐呵乐呵地起身下床时,一抬头便就看见挂在墙上的两铃铛。那时的画面被勾了出来,窗户上的铃铛,地上的夹竹桃。
——夹竹桃,你是想寻短见毁亲事?
“是。”
这始料未及的回答,让阎宸逸回了神,这才惊觉自己把心里话在不经意间吐露出来了。他转个身,看向沈婧。见她双眼惺忪,一脸未睡足的模样。他把手掌贴在她脸上,拇指轻抚脸颊。
“不多睡一会?”
沈婧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刚张嘴发声,却先是干咳两声,“咳咳……你怎么见着花了?”
这沙哑声,阎宸逸觉得悦耳,整个脸都洋溢着愉悦。被沈婧瞪了眼后,他的表情才有所收敛,“我给你倒杯水。”而后乖乖伺候她漱口、喝水。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下去,很是舒服,沈婧这才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这还是热的,你准备的?”
“是,也不是。我传话让李毅杰准备的,他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了吧。”阎宸逸接过杯子放在边上的椅子,“在地上捡的,还在窗户上捡到铃铛。你这脑袋啊,尽想些馊主意。”
他手指曲起,毫不犹豫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唔……”沈婧双手捂住额头,眉头紧皱,“疼。对不起,我错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唔,都说疼咯!”
阎宸逸再次弹了她额头,也不去安慰委屈巴巴的人。他板着张严肃脸,眼神恶狠狠,整个人显得狠戾阴寒,这让沈婧怂了,捂着额头,也不出声了。
他叹气,把人搂入怀里,“傻丫头,仅此一次,绝无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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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杰左手拿着一笼屉包子,右手拿着咬了口的包子,嘴里嚼着包子还不忘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他慢步走到石桌旁,背对着房门坐下。他准备咬上第二口包子时,背后响起了“哐啷”一声,惊得他差点打翻了笼屉,也庆幸自己没咬第二口,不然会被噎死了。他继续咬了口包子,才往后看。
阎宸逸一脸惋惜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说了只是帮她穿衣,她又不信,还把他给赶出来了。
——哎,不过她腰上都没几两肉,太瘦了,得补补。
李毅杰瞧着阎宸逸的背影,他直觉上觉得殿下被赶出来的原因肯定是他自作孽,因为这人的嘴角透着愉悦。
“婧,我让侍女进来伺候你,你小心点身子。”
他转个身,就瞧见了一脸看戏的人。他先是招了招手让侯在门外的侍女进房,而后才走向吃得津津有味的李毅杰跟前,还顺手捞了个包子,咬上一口,嚼了会,才开口说话。www.xiumb.com
“欲言又止的,想听八卦?”
“本来是想听的,可听了你的话,还是觉得非礼勿听,免得受伤。”
“说的对,这乐趣,你这样的人,体会不了。”
李毅杰顿时觉得,这主子,不跟也罢。他拿起空了的笼屉,起身就想走。却被阎宸逸招了招手,又坐回去了。瞧见他正经严肃的模样,李毅杰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他挺直了背,整了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话一出,李毅杰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顿时放松了心情,咧嘴一笑,“殿下,咱俩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吧,太见外了。何况她们也不是小孩了,不需多费心。王妃应该还和你说了关于我的事,所以我不辛苦。就是王妃,任性了点。”
说到这点,李毅杰甚觉头疼,但现在终于可以把这包袱交还了。
“哦?”阎宸逸眉毛挑高,语调拔长,“那我给你放假,让你松松筋骨,云游四海,瞧青山绿水?”
李毅杰的心随着第一个字跳的老高,随着他的话落,这颗心下落迅速,没有任何支撑点,“啪嗒”一声,直落地上,碎了。
——我这是因为说错话,被嫌弃了?
他赶紧起身,慌乱之时,手碰翻了笼屉,“啪嗒”落在地上,这个倒是没碎。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抱怨王妃,我……”
“我很可怕?”
阎宸逸手指轻敲着桌面,脸上不显喜怒,倒是眼里盛满了笑意。他预料过他会惊慌,因为他一直都这样,从小到大,只要是话里有让他离开他身边,离开地府的意思。
他就像个羽翼未丰满的雏鸟,还离不开家,亦或是根扎稳了,安乐的很,懒得挪个窝了。
“没有,是我错了。”
李毅杰声调平稳,没有了起初的慌张,整个神情都恢复了从容。他瞧见了阎宸逸眼里的笑意了,他也就明白了他是在调侃自己,打趣自己。可是自己一如往常,这话在他耳里就像个□□,一点就炸。他知道这是不对,但他就是想待在这里,这里有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这里很安全。
竹屋在整体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内置物品全换了新,置放位置都整改一番,更显高端奢侈。秋风起,叶子随风扬起,枯叶飘落。落叶逐渐铺满了小路,有黄有绿,踩在上面,还能听见枯叶的“嚓拉”声。走廊处,放置了好几个小花坛,大多都是应季花朵,花开得甚是艳丽。
“吱呀”,背后的门开了。沈婧着石榴红长裙,外披同色系的广袖衫。她五官在淡妆下,更衬得精致。她些许青丝编起个麻花辫盘起来,镂空蝴蝶金步摇斜插在麻花辫间。她额间碎发和肩上的发丝,服帖柔顺。她缓步走来,裙摆在秋风中摇曳,发丝稍显凌乱,却不失美意。
沈婧走到他们跟前,皱起了眉,“你们这是吃独食了啊,还这么无情地把笼屉扔在地上。”
李毅杰自觉失策了,该拿俩笼才对。他俯身拿起笼屉,“只是刚好熟了,我就只拿了一笼屉,怕凉。没曾想,你们这么早就起床了。”
沈婧望了望天,这都日晒三竿了,哪儿早了。刚想和他辩上几句,却无意间和阎宸逸对上了视线,满眼都是柔情,像是在诉说着情话。她觉得自己的脖颈和脸发热了,她晃了晃脑袋,双手捂住脸颊,但没能捂住发红的耳朵尖。
阎宸逸起身,指甲划过她的耳廓,轻捏着她的耳垂,感受着她的轻颤。他轻笑,“大白天的,在想些什么?脸都快红成煮熟的虾了。”
沈婧连忙跳开,辩解道,“我才没想什么,倒是你俩在琢磨着什么。”
阎宸逸看着离自己一步远的人,垂眸看向空落落的手指,两指头摩挲了下,后顺势虚握成拳,才将手放下。
“给这木头放假,让他结束孤寡老人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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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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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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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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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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