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防止惩罚中断。”
沈婧的脸不禁红了,这个算什么事啊,她又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
李毅杰见她低着头,不禁低笑出声,“进去吧,下着雪呢。”
她望向远处的山,提出要求,“陪我去一趟那里吧。”
李毅杰知道她说的是哪里,想也没想便拒绝,“现在这里是见不到曼珠沙华的。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我明白,只是想去看看。”
沈婧摸了摸腰间的玉,神情失落。李毅杰瞧着她这模样,像是他欺负了弱女子似的。他叹了声气,认命得从屋里拿出斗篷给沈婧。
待沈婧穿好斗篷,他把伞塞到她的手里。
沈婧抬头,接伞时,嘴角未落下的笑,被李毅杰瞧了个清楚,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下套了。
沈婧见他抓着伞不放,这才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啊。”
瞧这脸色,听这语气,阴阳怪气。沈婧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一把拽过伞,扬起个大大的笑容,“不敢不敢。”
山脚下,通往山顶,依旧无路。可这两人依旧直直往前走,丝毫不怕撞上崖壁。但越来越接近崖壁时,层层石阶逐级显现。
李毅杰:“二十年了,还记得呢。”
沈婧双眼盛满笑意,她拿起腰间玉,晶莹剔透,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
“第一次不懂,以为树干是开启石阶的。第二次,我还傻乎乎学他拍树干。然后他才告诉我,其实崖壁上是有石阶,只是被施了障眼法。这玉就是关键。”
其实,第一次来过这里后,他俩还来过两三次。在陆姨说亲那天,他俩是约好来这里,带上沈莹,在这里来一次郊游野餐。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胜在美。
到达山顶后,放眼望去,白皑皑一片。周边有几声鸟鸣声,昔日的一片片大红都已裹上了雪。雪下边还露出了些绿色,想必应该是叶子吧。
花落叶生,花叶生生相错。
沈婧眼睫微垂,默叹。
她转身往身后望去,石阶早已恢复成了崖壁。若不是亲身体会,她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等神奇的幻术。wWW.ΧìǔΜЬ.CǒΜ
李毅杰叹了声气,“上来还不是一样看雪,你这身子骨,还非得走这一趟。”吐槽完了,这人寻了个石块,把雪扫落。他坐下,背靠着树干,闭目,俨然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沈婧看了他一眼,笑了。
她看着这片银装素裹,可在她的脑里,依旧是有鲜红的彼岸花,有绿树,有叽叽喳喳的鸟啼声,还有毛绒绒可爱的兔子。不,如果它不是兔精的话,它倒真的是可爱的。若阎宸逸来得不及时,她的命就得提前交待在这了。
正因这一次,她和他才算是真正的相识。
在她当时的认知里,他就是最厉害的人,没有事情是他无法完成的。因为凡人的世界外,就是仙人鬼怪的世界。它们拥有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使得凡人求天求地,让它们助自己一臂之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愿望。
可她不知的是,看似神色自若,从容不迫的阎宸逸,实则是心烦意乱,杀意翻涌。
沈婧没有走到断崖边,她走到一棵在树干上系着红绳的树。她把手放在树干上,顺着纹理,摸到了熟悉的痕迹,她连忙蹲下了身子。
而看似在闭目养神的李毅杰不知在何时睁开了双眼,而沈婧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而现在从她的背影,都能看出她此时的心情。
那棵,系着红绳的树,许是承载了他俩傻乎乎的故事。
李毅杰抬头望着天,再次闭上了双眼,不禁感叹道:爱情这事,够折磨人的。
那片熟悉的痕迹,刻着一只兔子和一个简笔人形。她依旧记得他俩在这干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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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宸逸看着脸颊红通通的沈婧,不禁打趣道,“好吃吗?”
沈婧咽下点心,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拿着吃,更好吃。”说着,她伸手就去夺点心盒,可阎宸逸逗她玩似的,他手速快得使她连盒子边缘都碰不到。
阎宸逸笑着伸手把她嘴角处沾着的渣滓抹去,“我就喜欢投喂你,看着你害羞而泛红的脸颊,觉得蛮有趣的。”
感受着嘴角边指腹的轻柔,沈婧动都不敢动,唯有眼睫毛扑闪了几个来回。然后前半段话,使她害羞得移开了视线。说她的反应有趣时,她也顾不上娇羞,回头就瞪着他瞧。
“你把我当鸟来逗吗?”
“不,是兔子。”
他笑着拿出匕首,在一旁的树干上动起了刀子。
沈婧对他熟练流畅的刀法,感到惊奇。但最终吸引她的注意力的是他的双眼,盛满了笑意和温柔,使她不禁沉溺在他的眼神里。
“好看吗?嗯?”
两人视线迎面对上,耳边伴着蛊惑人心的声音,沈婧意识到自己走神被逮了个正着,忙低下了头,手指绞着野草。
她嘀咕着,“好看,像是暖阳。”
阎宸逸笑着,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说的可是只兔子,兔子像暖阳?”
闹了个大乌龙的沈婧,虽知道是被下了套,但总归是自己走神在先,她也不好意思反驳,只能摸了摸额头,头又低了点。
“知道我为什么要刻兔子吗?”阎宸逸拿出了块点心,往她嘴角边递,而后点心就少了一角,他方才继续,“某个人就像只兔子,可爱,经不起逗。一逗,就害羞。急了虽不咬人,但会瞪人。会生闷气,但也不忘了吃。”
沈婧越听这话,就觉得这人又在逗自己了,她拿过他手里的匕首,“哼,那在这里画个人。”
阎宸逸配合道,“为什么?”
“因为兔子只会给这个人逗,给这个人喂。”
那天的风很柔和,在人心里,晃起一片涟漪,拂过小心思。
只是,她的如刚扎好根的小草,而他的已是能抵住风雨的树苗。
他总想着些小办法,哄着逗着自己陪他来这里。
看日出,迎朝霞,接露水;落日余晖,披晚霞,听鸟归巢的啼鸣声;还有弯月星辰。
日月星辰看了个遍,她很怀疑,如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再充裕点的话,阎宸逸是不是会和自己一起把春夏秋冬走过一次场。
以他的能力,是绝对可以做得到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她开始贪恋起他给予的情感,她抓着浮木溺在这汪洋里,他给予自己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考虑是否放开浮木,而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可她没有如他的愿,反而还推开了他。
——所以,他恨了我,也恼了他自己。
沈婧站了起来,抬头看天,雪停了。在这里,存在着他俩的回忆。虽然他俩认识的时间着实不长,但这些回忆着实让人铭记于心。这些回忆是他给予她的,可她给他的却是伤害。而如今,欠了他一条命。
这都是她自己一手促成,自己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让他们都付出了代价。她想过,自己死了,无非就是轮回入世或者游魂野鬼,未曾想过还有复活一幕。
而如今自己还能活生生站在这,最大的功臣便是他。
沈婧收起伞,倒退着走,伞在雪上划拉出一划痕。看着倒退的风景,她脑里蹦出了个想法:如果,时间也可以倒流呢?
沈婧不禁抿唇而笑,她转过身,伞依旧在雪上划拉出一划痕,崖壁逐渐变成了石阶。
——该走了,时间不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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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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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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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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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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