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瞧了去,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黄婆子:“真是好看极了,这新娘子。”
陈婆子:“姐姐都美若天仙,这妹妹定是出水芙蓉了。”
说罢,两人笑出了声。
陆姨瞪了她们一眼,瞧她们那双眼,就知道她们在打着鬼主意。“那是我女儿,別肖想。”
两个妇人笑得更欢了。“是是是,你女儿。”
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纯粹在打趣,可听在沈婧的耳里,倒是成了不怀好意。她不禁皱起了眉,这里让她不舒服。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捏紧了藏在里面的东西,那是她趁她们不注意时,从她衣服里顺过来的。
一瓶药膏、一个铃铛,还有一朵花。
“几时出发?”
沈婧的出声,让两个妇人不自觉地失了声。她们坐到沈婧身后的椅子上,喝着茶水。在一旁的陆姨先是瞧了瞧天色,才回答,“就快了吧。待会她俩会出去瞧抬花轿的人来了没。”
“那我先去见见沈莹。”
半晌,又是陆姨接了话,“这时间点,她也未醒。我陪你走一趟。”走到门口,回头叮嘱了妇人两句,“你俩好好待着,走丢了,我可不负责。把这里好好收拾下,该干嘛干嘛去。”
走在前面的沈婧,冷着张脸,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两妇人大概是松了口气。她可是在镜子瞧见她俩有些许不自在的神情。
她们肯定见过沈莹。
“沈莹是安全的,对吧?陆姨。”
走到房门前,沈婧却没急着开门,倒是问起跟着她后头的人。她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们究竟干了什么?
紧张归紧张,但两妇人亦是给她做了保证,陆姨的紧张感就被沈婧的怀疑语气给气没了,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咋的?怀疑我给她下毒?我还得靠你发财呢,我能自断财路?那俩婆娘就是瞧中了沈莹的姿色,想拉回去当儿媳。”
沈婧没有转身去看她,她已经对她假面下的神情没兴趣了。她相信李毅杰能照顾好沈莹。她伸手准备推门时,却停住了,直接转向窗户旁。借着房里的油灯暗光下,她看见那个睡姿不雅的人睡得正熟。
——睡醒后见不到我,也不知她会怎么闹腾。
沈婧从袖中拿出个铃铛,这是李毅杰给的,说是只要戴着它,就知道你在何处。
她把铃铛挂在窗棂上,再看了眼床上的人,就直接转身,刚巧对上了陆姨的眼神——贪婪。
“这铃铛,就挂这?”
“不值钱的玩意,留给沈莹作纪念。”
就凭它是李毅杰给的,又怎么可能会不值钱。陆姨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有预感,陆姨绝对不会碰。
刚好伸手想去摸摸铃铛的陆姨,听见这话,露了个笑,皮笑肉不笑。她嘴上应着好好好,心里却是嘀咕着不吉利,不吉利。
刚回到陆姨房里,陈婆子就端起了杯子,“来,把这喝了吧。”
沈婧看了眼杯子,白水,“这是?”
陆姨接过杯子,“习俗习俗,寓意是愿婚后幸福美满。”
沈婧把她俩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嘴角微扬,接过杯子,“承蒙您二位吉言,我定会幸福美满。”
话音落,她举杯喝下水。无味,就是一杯水,可不知为何,水从喉咙往下,在这样的天气中,竟然能让她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
杯子遮住了沈婧的视线,没有看见其两人一晃而过的心虚眼神。沈婧刚放下杯子,黄婆子就在门外出现了,嚷着道,“行了吗?抬花轿的人已经在林子边上等着了。”
差半个时辰,卯时就得过了。
三个妇人带着沈婧匆忙往林子边上赶。
沈婧回头望了眼身后,生活了多年的屋子,承载了她所有的回忆。
——再见了。
一朵花从她袖中落下,孤零零得,颜色鲜艳,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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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杰背靠着床架子,闭目养神。本就没熟睡的人,立即就察觉到周身的氛围变得很冷。他睁开双眼,下意识得就先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阎宸逸也在看着李毅杰,那双透着腥红光芒的眼睛,深邃得像是个漩涡,让人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吸进去。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李毅杰登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扼住了咽喉,他忙在暗地里掐了自己的大腿,痛感袭来,他才像是回了神。
“殿下,您醒了。我这就唤秦医师过来。”
“免了,沐浴更衣吧。我有事要出去。”
“是。”
李毅杰忙唤人去准备,然后又让人去传话给司徒钰鸿。李毅杰站在门边,瞧着进进出出的仆人,陷入了沉思。
——这一觉醒来,殿下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说他像是阎宸逸,但又有点不像。可说不像是阎宸逸,可他就是阎宸逸啊。这有点绕了,都快成四不像了。
李毅杰想不出个所以然,懊恼得想直接去问阎宸逸。但直觉告诉他,别多管闲事,不然很可能他会嗝屁。他只能暗暗叹了声气,转身就往房里走。
却没料到,竟会听到了催命般的铃声。他顿时来了精神,神情变得严肃。
铃铛响了,主动响了。
——这是沈婧出事了?
李毅杰连忙扯下卧室里的铃铛。他有一点没有告诉沈婧的是,铃铛是一对的。
只要是认过主的铃铛,一方佩戴者只要出了方圆百里之地,铃铛就会通知另一方。
“响了?”
“对,那…”
“我先过去,你处理完事情,稍后过来。”
李毅杰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了胡。他头刚抬起来,那人就没了影,只有声音晃在他耳旁。他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如今他却是愣了,像极了刚初次见着地狱天宫那般,惊讶到说不出话的表情。待他反应过来后,还对着空气回应了一声。
“哦。好。”
司徒钰鸿一行人在赶往安宸宫的路上,却被老仙堵了去路。他们都面色不愉,司徒钰鸿自知一时之间是离开不了的了。
“阎萧和钰琳,还有景翊先去安宸宫,青鹤…”
老仙胡琴打断了司徒钰鸿的安排,“慢着,刚刚我们几个已看见那小子下去了。劳烦青鹤鬼王走一趟。”
“什么?已经下去了,那我也要跟着去。”
老仙贺棋看向司徒钰琳,“你不熟悉他气息,无法追踪。还是跟着阎萧,甚好。”
阎萧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小辈这就带钰琳去安宸宫,看看有何线索。”然后就把不甘不愿却又不敢造次的司徒钰琳拖走了。
青鹤晃了晃折扇,“那在下也先行告退。”
在见到老仙们的那一瞬,宫景翊早就退至司徒钰鸿身后。见他们都有事做,他也想跟着青鹤一起离开。谁知,他却被贺棋叫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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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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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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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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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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