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山西布政司境内,赵文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氛甚至比大同镇还要凝重。
官道上没有一个人,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士绅地主修建的小碉堡。越往西南,这种情况就更加的严重。
赵文骑在战马上,看着前方的道路,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大人,有紧急军情。”就在这时,几个派出去的夜不收跑了回来。
赵文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夜不收,低声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夜不收小队的总旗官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道:“大人,前方三十里处有一伙匪徒正在攻打一个寨子,匪徒的人数大概在两千左右?”
赵文问道:“知道这些匪徒的身份吗?”
“回大人,我们抓了几个舌头,严刑逼问之下,也弄清了他们的身份。这群人乃是当地盘踞多年的土匪,因为陕西的流贼攻入山西,所以他们就想趁势举起反旗,响应从陕西过来的流贼,”夜不收缓声回道。
“这群匪徒可曾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回大人,我们隐藏的很好,就凭这些土匪,根本就发现不了我们的踪迹。”
“大人,咱们怎么办?是直接攻打还是绕过去?”赵大牛看着赵文,缓声问道。
赵文眉头微皱,缓声问道:“这里现在是什么地方?”
赵大牛看了看周围,随后将军中的参赞找来。
参赞取出一张地图,查看了半天,“大人,这里应该是忻县,距离沁县县城也就是五十多里的路程。”
“距离平阳府还有多远?”赵文看向参赞,缓声问道。
参赞看着地图,心中盘算了一会儿,说道:“大人,差不多还有一千里的路程。如果咱们快马加鞭的话,估计在后天早上应该就能到平阳府。
这忻县乃是咱们的必经之路,如果咱们绕道的话,恐怕还要更远。所花费的时间还要更多。”
赵文看着前方思索了片刻,随后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大牛,传令下去,让士兵们都给我做好准备,咱们去会一会前方的那伙匪徒。”
赵大牛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向着后方而去,将赵文的命令传了下去。
赵文带出来的这些士兵中大部分都是打过仗的老兵,如今一听有仗打,一瞬间都激动起来。
这群人在宣镇中都快憋疯了,如今好不容易能打上一场仗,他们又怎么能不兴奋呢?
“你们先给我将前方的匪徒死死地盯着,同时要时刻告诉我他们的动静,这伙匪徒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争取一击而下。”赵文看着自己身前的那个夜不收,沉声说道。
夜不收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向着前方而去。
“所有人,快马前行。”赵文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冲着后方怒吼一声,随后夹紧马腹向着前方冲去。
一时间,马蹄声震,如同天上的惊雷一般。
只不过匪徒距离赵文还比较远,所以现在他们听不到这马蹄声。
“弟兄们,冲啊,这王家寨马上就要拿下来了,再加一把劲这王家寨就拿下来了。
这王家寨可是整个忻县中最富的寨子,王家寨中的王家可是忻县地界上有名的士绅,家中好几辈都是当官的,家中粮钱无数,只要咱们将这王家寨攻打下来之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里面的美娇娘你们也人人有份。”ωωω.χΙυΜЬ.Cǒm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大汉站在寨子的外面一里处的小山坡上冲着正在攻打寨子的匪徒大声吼道。
也幸亏这王家寨使用水泥修建而成的,不然的话,根本就扛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可凡事也是有限的,虽然王家寨是用水泥修建的,可是寨子中守城的人数太少,在经过匪徒的连番攻打之后,如今已经出现了颓势。
“大当家的,咱们已经攻打了三天了,可是咱们的人还没有攻打进去,这寨子的院墙究竟是什么建造的,怎么如此古怪啊,咱们手中的刀劈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个痕迹,甚至还会将刀崩碎。”二当家的看向大当家,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大当家的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水泥罢了。这个水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听说这水泥乃是堪比石头一般坚硬的东西,而且还可以加工成任何形状。
当然了,这王家寨中乃是王家的族人以及一些佣人家丁和王家的佃户,里面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四五百左右。而且里面大部分都是些老弱妇孺,真正能上城墙的人数也不过两百多人。
但是咱们却有着好几千的人马,攻破这寨子是迟早的事情。”
独眼看着前方已经出现颓势的王家寨,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在王家寨中有一个宽大的宅院,这个宅院正是王家的祖宅。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坐在大厅中的众人,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老爷,这可怎么办呢?咱们寨子中守城的人马已经伤亡过半了,如果还这样下去,那咱们岂不是就要完蛋了?”中年人看着坐在大厅主位上的一个老头,急声问道。
坐在主位上的老头正是王家的现任家主王河,以前在京城的户部当过侍郎,在王家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管家说的对啊,父亲,咱们如今这种情况恐怕再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大厅中不断地来回走着,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王河坐在椅子上,手中拄着一个拐杖,脸上看不出表情。
“承平,慌什么?如今那些匪徒还不是没攻打进来?咱们派出去去忻县求援的人回来了没有?”王河看着王承平,低声问道。
王承平长出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父亲,别说了,咱们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估计,咱们派出去的人说不定都已经被外面的土匪给抓住了。
如今咱们寨子外面的匪徒这么多,声势这么大。就算咱们没派人出去求援,可按理说忻县的人也应该能得到消息,可是这都已经三天了,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王河将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朝地上一杵,叹息道:“这群狗东西,当初咱们没少给这群家伙送礼,现在要他们帮忙,连个屁都不放。
我看这群人根本就没想帮咱们,不然的话,外面的土匪又如何能攻打我寨子三天?”
“老爷,不好了,寨子外面的匪徒将所有人马都压上来了,咱们寨子城墙上的人手不足,恐怕抵挡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丁一脸慌张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王河猛然一惊,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之色。
“你说的可是真的?匪徒真的将自己的人马都压上来了?”王河看着这个冲进来的家丁,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爷,千真万确啊,咱们王家寨中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而且大部分还是老弱妇孺,咱们守城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虽说王家寨中有不少差不多五百多人,可是这五百多人中差不多有一多半都是老弱妇孺,其中能守城的人也不过两百人左右。
而且在这些人还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佃户和一些家丁,让这些人守着寨墙,说实话能守到这种程度也是非常不容易了。
王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拐杖不停的在地上杵着,“现在赶紧将寨子中所有能拿的动武器的人都给我弄上城墙,不然的话,当城墙被攻破,那咱们寨子中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王家寨的寨墙也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就是两丈左右的样子。
这种程度的寨墙,稍微高一点的梯子就能够到。
幸亏外面攻城的人土匪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知道该如何攻城,只会将梯子放到寨墙上,顺着梯子往上爬。而且会射箭的也很少,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攻打了好几天,直到现在才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独眼看着自己的手下当中有人冲上了寨墙,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到了,给我冲啊!”
独眼骑在一匹矮脚马上,挥舞着手中的刀向着前方冲去。
他那硕大的身子和矮脚马组合在一起,就像骑了一头猪一般,滑稽不堪。
至于二当家的,也骑在一匹矮脚马上,紧紧的跟在大当家的身后,向着王家寨冲去。
当王河和他的儿子王承平领着寨子中能拿动武器的人来到寨墙上时,脸色瞬间惨白无比。
只见无数土匪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从搭在寨墙上的长梯子上缓缓的爬了上来。
寨墙上的人虽然不停的往下方扔着砖瓦石块,可是这城头上的人还是太少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梯子上的土匪不断的往上攀爬着。
当第一波土匪冲上寨墙时,整个寨墙上的人瞬间乱做一团。
“去死吧!”
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土匪刚刚跳上寨墙,就挥舞着手中的刀向着前方的一个人砍去。
这人看着冲过来的刀疤脸,脸上满是慌张之色,不停的往后面退着。
这人只不过是一个佃户,在看到凶神恶煞的土匪时,瞬间就被吓破了胆。
土匪一刀直接劈在了这人的脖子上。
“啊!!!”
这人发出一声惨叫声,随后向着后方倒去。
站在这人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向着后方逃去。
王河看着被肆意屠杀的家丁佃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这下子真的完蛋了。”
王承平也在这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杀!!!”独眼冲到了寨墙下面,他看着如同蚂蚁一般顺着长梯往上爬的手下,脸上满是疯狂之色。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便有一道冲天而起的烟尘向着这边而来。
王承平听到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这是……明军?”
当王承平看清冲过来的赵文等人的着装时,瞬间激动起来。
他指着烟尘的方向,急忙摇晃了一下旁边的王河。
“父亲,父亲,是明军,是明军。咱们的援军来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王河睁开眼睛,顺着王承平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是援军,真的是援军,咱们有救了。”
王河看着冲过来的赵文等人,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赵文挥舞着长刀,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赵大牛大声吼道:“传令下去,直接冲过去,对付这群乌合之众,直接冲,不用火器。”
“是!”
赵大牛回了一声,随后将赵文的命令传了下去。
正在寨墙下耀武扬威的独眼看着向着这边而来的烟尘,先是一愣,随后又是疑惑,当他看清赵文等人的着装之后,瞬间惊慌起来。
“是明军,是明军,竟然是明军,看这样子还是边军。”
赵文等人都穿着黝黑色的铠甲,铠甲下面是火红色的鸳鸯战袄,冲在最前方的亲卫营手持红色大旗,这红色大旗有差不多三百多面。
在急速的狂奔之下,红旗猎猎作响,如同一道红色铁流一般,向着这些土匪冲来。
马蹄声敲打在地面上,如同野兽发出的怒吼声一般。
这场面再加上这声音,一瞬间就将这群土匪给吓得愣在了原地。
“是边军,快跑啊。”
独眼愣了片刻,直接怒吼一声,自己一人骑着矮脚马向着后方逃去。
土匪们看着如同红色铁流一般的人马,双腿不停的哆嗦着。
以前的时候,忻县的卫所兵也不是没围剿过他们。
可是忻县的兵马除过将领的家丁之外,其他的装备和他们差不多。就算打不过,可也能跑的过。
可是,如今当他们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这支兵马时,他们竟然连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抵抗了。
那些正在攀爬的土匪呆呆的站在梯子上,看着冲过来的兵马,脸上满是呆滞之色。显然,他们已经被吓怕了。
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时,赵文已经领着兵马冲入了他们当中。
“杀!”
赵文双腿夹紧马腹,看着不足百步土匪,面色阴冷,怒吼一声,随即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着最前方还在发愣的土匪杀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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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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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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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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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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