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响指,邪风阵忽地四分五裂,化成几小股徐风散了开去。
沈余:“……”
您佬到底是怎么看出他们开心的?!
众弟子:“!!”
邪风阵一破,金焕几人跌落下来。
几个大弟子狼狈地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
金焕借风往后点跃几步,稳稳落地。
下人跑过来:“少爷,您没事吧?”
金焕推开他,绷紧着脸看前头的沈余。
事情发生在一刹那间。
那个妖修还倒在一旁路丛中,黑血汩汩从脖颈流淌出,赤红的眼死不瞑目地徒睁着。
而除了刚被她抓住的沈余,没人能做到这一点。——从妖修的脖子给她致命一击。
金焕他们在邪风阵中,受风沙影响,看外头的视野受阻。但在外的陈业楠和几个小弟子,就把刚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沈余徒手杀了妖修,又破了邪风阵?
怎么做到的?!
众弟子还呆在原地,嘴巴因震惊而张大。
陈业楠面色有些不好看,撇撇嘴:“……说不定是哪路神人相助呢。”
然而并没有几个弟子在听,反而围到了沈余身旁,兴奋地讨论提问。
“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
“沈兄,你简直是我们望仙门的骄傲!不愧是云昼真人教出来的……”
“听说沈兄之前在虚境里徒手劈了饕餮,这一看,果然是真的!”
……
沈余:“……”
程灵素检查了女子脖间的伤痕,是一道极细极深的,像是用利器所划破一般。但说是利器,但程灵素从未见过何种利器能割出如此齐整利索的伤痕,几乎是一击毙命。
肖道川看了眼程灵素,程灵素摇摇头,替女子合上了眼。
另一边,金焕赶走了围在沈余旁边的小弟子后。抬着下巴看他,神色探究,最后哼了一声,不发一言地走到了一边。
“做得不错嘛,小师弟。”朱颜今走了过来。修真门派中女子本来就少,而这次望仙门派与历渡的大弟子中,就有两名女弟子。
朱颜今师从栖木长老,修为停滞多年,近两年带小弟子下山历渡的名额几乎都有她。门内弟子都道她是被栖木长老放弃了,但她也未曾对这些流言恼怒过,反而永是副温笑盈盈的状态。再加上模样好,即便不受长老器重,修为也难增,但倒是同门内不少弟子关系要好。
“给师姐说说,你是怎么破了缟壁的邪风阵的呢。”朱颜今蹲下来,挑指将发丝挽到耳后,笑吟吟地看着沈余。
沈余心虚:“……”
他抬了下眼,看了眼浮在半空的蚩邪。
蚩邪正无所事事,感受到沈余视线,侧眸看了过来。
沈余移开眼:“呃师姐,这是秘密……”
王岱过来揽住了沈余的肩膀:“小子。就是你劈的饕餮是吧,看不出来啊!瘦瘦弱弱的,这么厉害!哈哈不错不错……这次还救了我们一回,以后得靠你罩我们了!”
“颜今,走了。要启程了,今天得赶到柳城。天晚了就找不到住宿客栈……”王岱拍了拍沈余的肩膀,转头对朱颜今说。
朱颜今笑笑,深深看了沈余一眼,站起身。
“诸,诸位道长……要是不嫌弃的话……”一旁沈鸿信回过魂后,看着沈余被团团围着插不进去。听到了王岱的话后,赶紧借机开口。“……我们家就在柳城。今晚就在我们家歇下吧。而且……”沈鸿信看着沈余道,“堂兄,伯母伯父定想堂兄想得紧,你还能顺道回去看看他们二老……”
王岱:“这敢情好!沈师弟,今晚就叨劳啦!”
沈余:“等等……”
林秋水:“正好,天色尚早。赶到柳城刚刚能赶上黑天。”
朱颜今:“沈家?柳城第一富商之家,这可比客栈好得多了。我没意见。”
肖道川:“早点启程。走吧。”
众弟子兴奋:“哦!走!”
沈余:“……”
金焕从沈余旁走过:“给我准备最大最干净的房间。”
沈余:“……”
*
沈鸿信前头领路,几人步履轻快地跟上。
沈余惴惴不安地行在后头。到原主的地盘,原主的底裤还不被扒得一干二净。现在才刚下山,就差点卷进牢狱,到原主家该不会有什么七宗罪都被一一抖落出来吧?
沈余瞬间觉得步伐沉重了起来。
系统:“你在想啥。原主除了好色点,被宠坏了点,还没到杀人放火,不干人事的地步。”
沈余一激灵,抬起头:“真的?他没有犯法?!”
“嗯。”系统道,“傻子。以后别不清不楚就背着锅往前冲。有我呢,我才不会让自己的辅主受伤!这可是对我的侮辱!”
沈余沉浸在希望中,长舒一口气。
进了柳城。沈鸿信让人提前回家通报,自己则带着他们一行人雇了辆马车行回去。
在一户古色典丽的府院停下。
朱漆大门外站满了人。最前头的是一位服饰豪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身旁,则站着一身翡翠绿的贵气妇人,此刻正手执着绢帕,由两位婢女搀扶着,泪眼汪汪地看着驶到跟前的马车。琇書蛧
“余儿!娘的心肝儿啊!”沈余一下马车,贵妇人便扑了过来。“你怎么瘦的了!可是苦了我的儿……”
沈余:“……”
系统:“这是原主的娘。”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难掩激动:“余儿!”
系统:“这是原主的爹。”
中年男子吩咐家丁“还不快请几位道长进屋。”转脸对王岱他们堆起笑脸道,“快里头请,寒舍简陋,委屈道长们了。”
几人看着门外两头嘴含玉块的石狮子和屋檐挂着的金灯笼:“……”
贵妇人哭罢,拉着沈余的手往里头。“心肝儿,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你这一去就要几年,这山上日子多苦啊。娘都听人说了,你看你都饿瘦了……都不像你了……娘心疼啊……”
沈余很是别扭,憋了几句,才僵硬地回:“……娘,没,没事的……”
“胡说,怎么会没事。”贵妇人又开始抹泪,“娘一直劝你别去做道士,你不听。你瘦了娘心疼,湘君也心疼啊。你这一去就是几年,她怎么受得了。这次你要是要走,得留下个种。咱们沈家可不能断了香火……娘知道你不喜欢湘君,但她好歹是你表妹,还是你的正妻,你也就多疼疼她吧。”
沈余呆愣愣:“??”
贵夫人又道:“娘也不逼你,你不和湘君同房。那你房里其他莺莺燕燕,总得有一个留咱们沈家的种。”
正说着,前头迎面走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殷红襦裙,轻薄脂粉,面若含桃。半蹲身向贵妇人行礼:“娘。”
“嗳。好湘君,快起来。”贵妇人和蔼道。转头又拍拍沈余的手,“余儿,你同湘君好好聊聊。”贵妇人话轻声了下来,“其他的娘给你安排。”
沈余:“……”
不是……这信息量有点大!等等,别走啊!
贵妇人领着婢女离开。
典雅的长廊上,清风拂过,女子看着沈余,眼含珠泪,红唇轻启,委委屈屈,又含百转柔肠:
“夫君……”
一旁懒懒跟在沈余周旁打盹的蚩邪,忽猛地挑起了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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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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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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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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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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