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略略有些诧异:原书中这位是属国送上来的美人,可是和北厥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不过这样看来,属国送上个和她原身长相酷似的美人来,不像是巧合,更像是精心谋划。也不知在其中太后担了什么样的角色。
细作美人瞪圆眼睛,捂住嘴巴。
萧千雪站在门口:“奇怪,这感觉好奇怪,就像看到了宫大小姐。”
裴阙抱臂,“北厥细作?呃……许久不见宫贝奴了,好像是被太后给禁足了吧。”
萧千雪歪头:“禁足?为何禁足?”
裴阙耸肩,“谁知道。”
微莺却知道这事,上次太后让董娥送来毒粉后,日夜盼着微莺死,结果发现微莺不仅没死,身子还倍儿棒,一口气上五楼,还不累。
太后一开始以为微莺有上天庇佑,表情灰淡,颓然坐了一日,后来查出来是宫贝奴把毒粉换成普通香粉,被气得当场病倒,从秋末病到除夕,连带把宫贝奴一并禁足,关在浓华殿里,不许她再与玉露殿来往。
微莺再甩出一张灰色的“口是心非”,问:“你不是属国送上来的人吗?怎么和北厥搞上关系。”
细作美人瞪圆眼睛,小嘴不受控制地叭叭叭:“绝对不是我暗中顶替掉了一个名额。”
微莺又点点头,“原来是被你们暗中动了手脚,那,是哪个太后在暗中接应你。”
细作美人表情惊恐:“绝对不是西太后。”
微莺:“哦,原来是西太后,西太后不是天天念经吗?怎么也插手这件事,和北厥有关系了。”
微莺拍拍她的肩膀,“自爆辛苦了。”
细作美人捂住嘴巴,呜呜哭起来。
微莺走了几步,想到一事,回头问:“陛下来找你做什么?”
细作美人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哇哇哇,滋儿哇滋儿哇——”
甚至哭出了知了的叫声。
萧千雪:“乖乖,原来这是一只知了精吗?”
裴阙蹙眉,摇了摇头,“找个人来收了她。”
细作美人梨花带雨:“滋儿哇滋儿哇——”
微莺看她这样子,就猜到皇帝找到总不是风花雪月的事,忍不住弯了弯眉眼,朝萧千雪裴阙招招手,一齐离开浣衣局,身后还有凄惨欲绝的哭声。
萧千雪疑惑地问:“陛下做了什么,难道是陛下真龙天子,知了精一听见陛下的名字就现出原形!”她翘起嘴角,开心地说:“我就知道,陛下最喜欢莺莺哒,才不会被其他女人勾走~就算是妖精也不行!”
微莺:“哎嘿!”
萧千雪:“哎嘿!”
萧千雪揽住微莺的肩膀,一起往玉露殿走:“莺莺,等我回到家,就给你带云州的特产回来,我们那儿有种牛乳做的糕儿,特别好吃,还有羊毛毡,好可爱的。”琇書網
微莺:“好鸭好鸭,有奶油吗?我想喝奶油顶奶茶!”
萧千雪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不成的,带过来就会坏掉了,以后莺莺去云州吧,我带你喝新鲜的!”
裴阙抱臂慢慢走在她们身后,看着两道相互携持的窈窕身影自穿过朱红宫墙,迎面余晖灿烂。她笑了下,快步跟了上去。
——
没有费多少功夫,微莺就说服皇帝许贵妃与萧千雪出宫。但此事隐秘,不能大张旗鼓,于是裴阙假装生病去西山云外寺修养,萧千雪在一旁服侍照顾。
反正只要离开盛京就好,至于到了外面,自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贵妃与萧千雪离宫那日,微莺偷偷跑出来送她们。
马蹄踏花,春草如茵,她们在盛京郊外的原野纵马,长袖掠风,逍遥自在。
春日阳光明媚,春风拂面,风中带有花的芬芳。
裴阙几年没有离开过盛京,再次来到城外,望着满目碧草,攥紧马缰,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萧千雪的快乐表现得更加明显,双手张开,迎着风像鸟一样张开翅膀,“啊啊啊总算出来了!啊啊啊可以肥家啦!好高兴!”
微莺听到“回家”这个词,微微垂下眸子,长睫颤了一下。
裴阙纵马走了几步,转过身,突然问:“莺莺,你与我们一同走吗?”
微莺诧然地望着她:“什么?”
裴阙:“和我们一起走,你不想回家吗?不要回江南?”
微莺看了她许久,慢慢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就留在这儿吧,皇宫挺好的。”
萧千雪还在那头快乐地纵马嘚嘚嘚,小梨花在花海草地里蹦来蹦去,雪白皮毛在阳光下闪着光。突然,她驾着马哒哒哒跑过来,笑着说:“你们还在聊什么呀?”
微莺瞥了她一眼,摇头,“没什么。”
裴阙一脸肃色,“真的不走?”
微莺:“嗯。”
裴阙别开头,马尾在空气中荡开一个帅气利落的弧线。她没有和微莺告别,毫不拖泥带水地一挥鞭子,扬长而去。
萧千雪摆手,“莺莺,那我们先走啦!要常常联系呀,写信的话你寄到云州就好啦!”
微莺笑笑,“嗯,一路保重,对了,照顾好贵妃。”
萧千雪重重点头,“我会保护好她的!”
目送两人骑马并肩而去,直到身影变成小黑点,消失在离离春草中。
微莺攥了攥马缰,抬头看了眼天上。天空碧蓝如洗,雪白的云彩丝丝缕缕,一切都很好,只是找不到她的那颗小星球了。
她翻身下马,摘下地上一颗小花。
这是种紫色的小花,像小小的莲花,总是成片成片生长。它的学名叫紫云英,不过因为能够改善土壤,被当地的居民喊作绿肥。
微莺采集一把紫云英,坐在草地上,耐心把小花的梗掐了一个缺口,再将另外一朵小花塞进去,这样没多久,她就串成了一条紫色的花链。
她翘起嘴角,把花做的手链戴在手腕上,纵身上马,快马往皇宫赶。
宫斗姬突然开口:“贵妃是不是不太对劲,宿主,剧情已经偏好多啦。”
微莺笑:“我绑你这个系统,可不就是要让剧情偏离的吗?不然现在千雪都已经坐在我这个位置,成为皇帝的宠妃了。”
不过在书中剧情里,这时候萧千雪因为流产之痛去云外寺修养,倒也意外契合呢。
她回到盛京城中时,闻到飘香四溢的艾草香。她这才记起这是做春团的季节,去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排了两个小时队,才买到几包现出笼的青团。
微莺想起自去年起,皇后总把自己关在长春宫中,也不知到底在忙什么,只是形容消减许多。她感皇后劳累,就让宫女送了包青团去。
剩下几包,玉露殿个贤妃一包,浓华殿给丽嫔一包。
想了想,微莺揣着包青团来到浓华殿前,绕开了宫门,算了算偏殿的位置,一蹬宫墙,几下就攀到墙上。
墙内,宫贝奴闷闷坐在秋千上,小脸皱巴巴。
她都被关了好几个月了!生气气!
她想起自己被关这么久,委屈到小脸皱成团,又想起自己都是为了段微莺才变成这样,结果那个没良心的人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更生气了!
宫贝奴哼了声,赌气想,早知道不救她了!
可是如果没有她,皇宫会多无聊。
翻来覆去不开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宫贝奴回过头,在宫墙上看到自己正在想的人。
微莺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昭容,春日好啊。”
宫贝奴:“哼。”
微莺坐在宫墙上,两条腿微微晃动,裙摆摇曳。她弯着眼笑,招呼宫贝奴靠近。
宫贝奴:“我才不过来,不要以为你过来看我我就会原谅你,我再也不理了!”
哼,委屈,越说越委屈。
微莺无奈耸肩,从宫墙上跳下来,裙摆飞花一样散开。她来到花树下,帮宫贝奴推秋千,笑道:“昭容别生气嘛,我来找过你几次啦,不过被挡住了不能进来。”
宫贝奴抬起红红的眼睛,“真的?”
微莺点头,“真的!”
宫贝奴就很快想到不对,一扭头,“你会爬墙,都不来看看我。”
微莺翘起嘴角,“所以我就苦练爬墙技能,练了好几个月才终于能爬上宫墙了呀,昭容你看,这么高的墙,正常人都要练几个月才能上来吧。”
宫贝奴听完,觉得她说得对,忍不住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哎。”
微莺把怀里揣着的油纸包给她,“看我带来了什么?”
“什么嘛,”宫贝奴快速拆开,看清碧绿如玉的糯米团子时,扬了扬嘴角,但嘴里却说:“切,这种东西也只有你喜欢吃了,我才不吃呢,不干不净的,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微莺惋惜地叹口气,“那昭容还给我吧,我排了几个时辰才买过来的,要是你不吃,回去我就送给别人了。”
宫贝奴抱住油纸包,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还想送给别人?!”
微莺笑笑,“不送给别人,专门为你准备的。”
宫贝奴这才满意地“哼”了声,“就算你送给别人我也不会在乎的。”
微莺无奈揉了揉眉心,心想,当时莫不是对她用太多的“口是心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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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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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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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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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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