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稍歇,谢蛮小心翼翼得推开院门,门板转轴处发生磨损的嘎吱声,声音不大,仍旧让谢蛮慌的不行,怀揣着小猫咪闪进院子,靠在门板上心口直跳。
福宝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她倒是不害怕,不过有样学样的跟着谢蛮拍着小胸脯,做出松了口气的样子。
正屋的门开着,用把椅子抵住防止被风吹的关上,里面一片安静,从门口的位置看不清屋子里的人,谢蛮松了口气,拉着福宝轻手轻脚的往自己屋子里跑。
“喵呜~”
小奶猫被颠的不舒服,奶声奶气的叫了几声。
“嘘!!”福宝食指比在唇间,兴奋的大嘘了一声,她刚才看谢蛮这样觉得好玩,此刻脑袋都凑在了谢蛮臂弯里,两双圆溜溜的大眼互相对视。
“喵呜!”小奶猫兴奋的打了个招呼。
“喵~”福宝也学着喵喵叫。
“……”谢蛮面无表情,内心崩溃。
去她的房间要穿过正屋前的过道,此刻过道才走到一半,停在正屋的窗前,结果一人猫就开始给她捣乱,福宝没注意,谢蛮却听见了,早在福宝那声大嘘时,屋子里就传来了轻咳声。
在窗户被推开前,谢蛮把小猫咪藏到身后,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哗’的一声,拉拴响声过后窗户推开,谢蛮对上那张苍老的面庞,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阿婆……”
在她身后沉迷于逗猫的福宝身体也猛然一震,期期艾艾的躲在谢蛮身后露出来一个脑袋,白皙的小脸上有些慌乱。
两人谁都没注意露出在谢蛮腰际的那条毛尾巴还在不安分的甩动。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阿婆装作没看见一样,不动声色的问道。她平时不苟言笑,又不吃谢蛮的撒娇和福宝的痴缠这一套,说变脸就拿竹条,谢蛮和福宝吃了几顿竹笋炒肉后心里总是有些怕怕的。
尤其是福宝,从她胳肢窝探出来的小脑袋又缩了回去。
谢蛮轻咳一声,稳住阵脚信口胡说,“还不是那许医生,聊完病情我都要走了,她非要拉着我喝茶……”
说着撩起眼皮子看了眼天色,“要不是我说还要回去做午饭,她都不肯放我回去……”
她说话的语速故意拖的很慢,手背在身后把猫转移到福宝手中后,若无其事一样按住福宝的身子往前一推,“嘉嘉路上摔了一跤先去屋子换衣服,阿婆你不是说要教我炖山药嘛,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厨房。”
她伸手还想摇摇阿婆的胳膊撒娇转移注意力,不想老太太眼带戏谑的看着她,“怎么,嘉嘉摔着了?”
“嗯嗯。”谢蛮猛力点头,掩饰道,“不严重,压根就没受伤,就是把衣服弄脏了,走吧,咱们先去做饭。”
“哼,咱们还是先看看那只猫吧?”
“!!!”谢蛮一懵,看着阿婆慢慢板起来的脸赶紧描补,“什么猫……没有猫,猫叫是刚刚……刚刚我没事叫的……”
“行了。”阿婆一抬手,“你自己看……”
顺着阿婆手指过去的方向,福宝姿势别别扭往谢蛮的房间跑,之所以别扭是因为她学着谢蛮刚刚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掌心中托着一只黑白色的猫咪,动作神似掩耳盗铃,以为自己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
谢蛮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这个傻狍子谨记谢蛮不能让阿婆发现的话,已经用了全部的实力在隐藏了,可惜……藏了个寂寞。
小奶猫让阿婆看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迎着阿婆的目光,仰起头,“喵呜~”
阿婆:“绵绵你又学猫叫了?”
谢蛮:“……”shutup!傻猫闭嘴。
屋内李婉停了手里刺绣的活,看着谢蛮突然跨下去的脸轻轻一笑。
郁闷的吐口气,谢蛮把沾了血迹的手伸出去,祈求道,“阿婆,它太小了,还受了伤,你别赶它走,我们先照顾它一段时间吧……”
阿婆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赶它走,你要有钱你养就养了,也吃不了几口饭。倒是你,养只猫藏着掖着,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你不是不让我养嘛。”谢蛮小声嘟囔。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噢,你说小时候的事啊。”阿婆都给气笑了,她招招手,“让你妈跟你说为什么小时候不让你养……”
李皖浅浅一笑,脸上带了一丝怀念,训道,“绵绵,别老气你阿婆……”
谢蛮:“……我也没气她啊,我怕她生气都躲着走了。”
“你看看,还是这个脾气,说一句你就要顶一句。”阿婆没好气道。
李皖赶紧解释,“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多亏你阿婆没日没夜的盯着你,后来不知道你从哪抱过来一只猫,才养了几天就又是发烧又是起疹子,阿婆没办法才把猫送走了……后来你猫毛过敏的这个毛病好了,也没提要养猫的事,我们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谢蛮眨眨眼,心虚的看来看去。
原主的记忆里就记得养猫时挨的那顿揍了,那时候一向站在她这边的爸爸都难得袖手旁观,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是人生中少有的几顿打之一,所以记忆深刻。
不过现在看阿婆的这个意思是松口同意养了,谢蛮忙道,“那我们就养它吧,你看福宝,她那么喜欢,要是不养她肯定会哭的。”
阿婆瞅了她一眼,冷淡道,“你想养就养,我反正不会管它。”
话音才落下,房间方向突出传来一声尖叫,就见福宝抱着猫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蛮蛮,有血,好多血,小猫受伤了……”
谢蛮眉头一皱,小心的把它的右后腿抬起来一看,腿根处接近肚子的地方,鲜血濡湿了黑色的毛发,慢慢的往外渗。
救下它的时候谢蛮只发现有几处小伤口在渗血,并没有注意到这处隐秘的伤口,她小心的伸手碰了碰那处毛发,被抚摸的部位不自觉的抽了抽,见她看过来小奶猫碧绿色的双瞳看着她,扬起脖子,“喵呜~”
它最多只有两个月大,叫声稚嫩,眼睛有些耷拉下来,一声声的叫着,只是没有了刚救时的精神头。
谢蛮心疼的要命,一根手指轻抚它头顶的绒发,对着伤口吹了吹,“乖哦,姐姐马上给你处理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一转头,“阿婆……”
这里唯一能救小家伙的,只有阿婆了。
迎着谢蛮希冀的目光,老人家被看的稍有些不自在,刚要说话,袖子一沉。福宝似乎也察觉到了,一只手攥的紧紧的,眼圈急的都有些发红,“阿婆……”
“我以后都听话,你帮帮它。”
反正离吃午饭的时候还早,闲着也是闲着,阿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便着手准备给小奶猫看伤。
小家伙被放在不要的旧衣服上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爬来爬去,不时抬起头喵喵叫一声,阿婆提着自己的医药箱从屋里出来,戴起老花镜后一双手在猫咪身上摸了一遍,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猫难受的翻滚着小身子,声音尖锐带着痛意。
一声声叫的几个人都有些心焦,福宝紧张攥起拳头,大眼睛看着小猫心疼的不行,嘴里不停说着轻点轻点。
谢蛮穿书前养过一只猫作伴,对猫这种生物还算是了解,猫咪的耐痛程度很高,如果不是在受到威胁或是疼痛难忍的状态下,它们是不会叫的这么惨烈的。
所以,它一定很疼。
她有些不忍的别开视线,脸颊贴在李皖背上,只敢时不时扫上一眼,比起福宝要更加不如。
小猫咪被揉搓了一圈,大概确定了伤口位置和骨骼受伤后,阿婆抬眼一扫,看着没出息躲在后面的谢蛮,指挥着福宝和李皖按住小猫的四肢,就着明亮的日光开始剃毛。www.xiumb.com
伤口处的毛发不利于观察伤口,而且由于毛发中得夹杂物极有可能造成二次感染。
毛毛才剃了一小块,疼痛惊恐下的小猫挣扎的愈发强烈,小小的身体一扭一扭的爆发出的力道竟然差点让福宝按不住。
阿婆毕竟不是兽医,没有动物用量麻醉和镇定。而且才出生不久的小猫咪因为没有抗药性,是存在很大的几率麻醉过后醒不过来,要剃毛和手术,只能选择在清醒的状态下。
而清醒挣扎着的小猫咪毫无疑问,会增加手术的难度。
“要乖哦,很快就会好了。”李皖点点额前那块白毛哄了一句。
谢蛮也有些忍不住,不过她可没她妈那么温柔,猛的探出头‘嗷呜’的凶小猫一声,“乖乖的!不许动!”
“喵呜~”受到惊吓瞳孔迅速放大的小猫咪不甘示弱,扯开嗓子也凶了回去。
软硬兼施,都毫无效果。
“造孽啊。”艰难的把毛剃干净后,阿婆叹了口气。
在这小东西的后腿,一根钉子尽数扎了进去,不知道有多深,只能看见在模糊着血痂的皮肉出露出的一截铁钉。
如果不是毛发剃干净了,谢蛮根本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扎进去钉子?”谢蛮凑上去看了一眼,桃花眼燃起一簇火苗,瞬间阴谋论,咬牙切齿道,“肯定是那群孩子干的,等着我找他们去!”
“回来!”阿婆喝了一声。
“瞎想什么!这钉子肯定是从哪摔下去才扎进去的……去,再打盆热水过来。”
好在钉子扎进去的地方贴近皮肉不至于伤到内脏,以阿婆在战场上一把手术刀就能剜出子弹的手术水平,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钉子就被利索的拔了出来。断做半截的钉子上面还带着点红锈,拖着淡淡的血迹被扔在衣服上。
阿婆眉头一皱,“感染的可能性很大。”
两个小姑娘都抿唇不说话,李皖轻拍福宝的脑袋,“我看这小家伙命大,应该不会有事的。”
阿婆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神色波动,她早年在战场上看惯了生死,大量的战士从担架上抬到手术床就咽了气,更别提要结婚的对象还是死在自己面前。
还活着就搭把手救一救,撑不下去死了也没什么办法。
想是这么想,但一撩眼皮看着那双有些泛红的桃花眼阿婆还是心疼,小家伙持续不断的喵呜声逐渐变弱,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伤口处的腐肉剜去,做了简单的消毒后撒上药粉,到最后用纱布包扎起来,几人都出了一声汗。
小奶猫虚弱的躺在旧衣服堆里,虚弱的喵喵叫,声音虽然没有了之前的高亢,但却比之前让人安心多了。
“以后你就是我家的猫了,唔,给你起什么名字好呢……”
谢蛮懒散的趴在李皖肩头,一手摸福宝,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戳小奶猫,长长的辫子垂下一晃一晃的,小傻猫忍不住的咪呜一声,毛爪子艰难的伸出来想掏玩。
真好,谢蛮微微偏头对着收拾医药箱的阿婆露齿一笑。
……………
哪怕救了只小猫咪也没能抵消阿婆想把谢蛮两人培养成家务全能的决心,中午,谢蛮和福宝两人挤在厨房里一个洗菜一个切菜,倒是李皖搬了条板凳在厨房门口撸猫,惬意的看着两个小丫头拌嘴。
要说厨房炒菜这事,真是多一个人都不行。听话如福宝,一看见谢蛮炒菜,浑身上下都是意见。
福宝:“这个肉要先煮一煮再切,不能直接下锅炒。”
谢蛮:“可以的,等我下锅炒的时候加葱椒算味道也差不多。”
福宝:“不行不行,奶奶不是这么炒的。”
谢蛮:“我妈妈就是这么炒的。”
福宝:“这么炒不好吃!”
谢蛮:“这么炒好吃!”
福宝:“诶呀,这个快熟了要沿锅放水的,放水之后再放盐。”
谢蛮:“……哪有这样炒菜。”
福宝:“你做的不对,我来我来……这个肉你切太厚了,这么大一块都不好炒熟……哎呀,盐,快把盐给我……”
谢蛮:“那还不是你说想吃梅菜扣肉我才切这么厚的,切一半你说你想吃小炒肉了……”
福宝:“明明是你说梅菜扣肉太难做了,我才说小炒肉的。”
“……”李皖看的忍不住笑。
阳光正烈,阿婆抱了被子出来晒,几床被子搭满了院子的竹竿,拍了拍,阳光下尘埃飞舞,一回头见李皖脸色红润精神头还不错的样子也笑了,“这铁皮石斛倒真是个好东西,才吃了几天你这状态看着就好了不少。”
“是吗。”李皖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脸,“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厨房里乒乓的声音不绝,阿婆进去看了一眼,教了好几天了,做饭虽然还是手忙脚乱的样子,但至少能入口了。没再多说什么,她从厨房出来,顺手拿了一把空心菜,在长板凳的另一端坐下择菜。
小奶猫身子盘成一团呼呼大睡,李皖手上轻摸着,突然道,“您说……小陆是干嘛去了,要两个月这么久。”
这个小陆,当然指的是陆裕。
阿婆摇了摇头,李皖心思重,许多事喜欢闷在心里不爱说出来,从胡同里搬出来到现在,她每天看着谢蛮来回医院去照顾别人家的老人,哪怕是知道这个老人在乡下给了女儿不少照顾心里也难免不痛快。
尤其还是外她心底里其实是不认可陆裕的情况下。
她性格如此,内里上温柔如水又带着坚冰般的执拗。她不反对女儿与陆裕的交往已经是有些勉强,却恰好在这关头陆裕突然离去,连个理由都给不出来。
只是陆裕有心,临走前调配了不少珍贵的药材给她调养身体,吃人嘴软,李皖心底愈发纠结。
这这话不好对女儿说,连憋了几天,李皖像是找到了出口,“您知道的,张家一直盯着呢,绵绵的婚事我听说他们还没有死心,眼下咱们这老的老小的小,我就怕到时候出事……”
“走之前我就问过那小子,安全问题你就放心吧。这院子,盯着的人不止有张家,他们还不敢动手。”阿婆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那小子年纪不大,办事倒是周全。”
想了想,怕她心思再重闹出什么病,又道,“你以为让咱们过来真是要照顾这两个小丫头呢,他是怕离绵绵太远了,到时候出事顾不上咱们……他早就安排好了,你看这院子,这几间屋子来的时候他就布置好了,哪像是要走前一天才知道消息的人。”
“可蛮蛮说……”李皖一脸不可置信,女儿跟她说陆裕走的匆忙,怕她和福宝两头跑顾不过来才厚着脸皮来接人的。
阿婆摇头,“你看着吧,这小子心眼多着呢。”
话落一顿,“绵绵这丫头命好,找了个什么都安排周全的,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别老操心这些事。”
“哪能不操心,谢致就给我留了这一个女儿……”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几天都是她们俩做饭,陆家老太太还带着病,就她们俩那手艺……那老太太吃什么?”
厨房里的菜香愈发浓郁,阿婆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指指屋子,“谢致还在的时候我就不让他惯着蛮蛮,一个女孩子哪能什么都不会……你看现在,教了几天马马虎虎有个样子了吧?”
说起这事,李皖也有些心虚,视线来回飘荡。
要论起宠女儿,谢家夫妇俩个人都功不可没,单说谢蛮下乡后衣服不想洗就扔的习惯,李皖听了还觉得女儿真聪明。
她一虚,阿婆也想起来谢家夫妇这个毛病了,一眼扫过去啧了一声。
年近四十,李皖的脸皮经不住这么看,小小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女孩得富养,娇气点也没什么。”
说着说,愈发觉得自己有理,声音都大了起来,“像这些都是小事,不会就不会吧,以后雇人干就行。”
口气大的不行。
阿婆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温婉恬静的女人一双桃花眼藏着和谢蛮几乎一样的神采,理不直气挺状。
叹了口气,大的这个是定型了,小的这个趁还年轻,还能再教教。有些事,你可以不做,却不能不会。
“妈,吃饭啦……”
谢蛮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出来,一探脑袋,“阿婆也在啊……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福宝捧着一摞碗筷跟在后面,长袖卷起撸的老高,露出一截雪白还带着水珠的小臂,到堂屋里一当下碗筷,整个人就蹭到了李皖身边,开始撸猫,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小猫咪,你刚刚有没有想我呀?你想我的话就喵一声……”
“嗯呜……”小奶猫躺在临时猫窝里哼唧了一声。
福宝更加兴奋了,被谢蛮拖去洗手还频频回头。
“蛮蛮蛮蛮,我想到给小猫咪叫什么名字了?”
“嗯?叫什么?”谢蛮眉头一扬。
“叫年年。”
“为什么?”她还以为会叫什么小黑小白。
“猫不是爱吃鱼吗?”福宝认真道,“所以叫年年,年年有鱼。”
她回头指着小猫咪,“你要好好活下去哦,活下去才会有鱼吃。”
“喵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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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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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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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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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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