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剧烈的躲避动作,手腕处伤口再次大量的淌出鲜血,滴洒在地面,那狗瘦了鲜血的刺激,愈发狂暴,紧追在身后,就是正常情况下,成年男子也很难跑过一只狗,更何况是现在的谢蛮。
失血带来的眩晕让她步子踉跄,紧跟着身后的劲风传来,她紧绷着的那根弦一松,狠狠的摔在地上,意识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狗嘴里锋利的獠牙和铺面而来的腥臭。
就在那一刹那,来势汹汹的恶犬被一股巨力掰住了下颌,随即,来人带着千钧之力的长腿狠狠鞭扫在狗肚上,力道太大,狼狗哀嚎一声被踹出十几米远,躺在地上。陆裕带着杀意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落在谢蛮身上,躺在地上的人早已经晕了过去,陆裕粗粗扫了眼,确定没有受伤后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了起来。
身后紧跟着有脚步身传来,陆裕微微犹豫了一瞬,手臂愈发紧了紧。
许平烨抱着跟粗木棍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啦,眼见躺在他臂弯的谢蛮,瞳孔瞬间放大。她刚才跑开后边喊边找人帮忙,奈何农忙之际,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连个小孩子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才看见陆裕步履匆忙的过来,当下也顾不了他黑帮坏分子的身份,抓着人语无伦次的说了一通,本以为要费点口舌才能让他帮忙,不想,陆裕听了居然跑的比它还快,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地上那条狗已经爬了起来,喉咙呜咽着低吼,似乎被刚刚那一脚踢得心生恐惧,虽然依旧露着凶光,但却不敢靠近,绕着几人转悠,贼心不死的样子。
陆裕的没管身边那一人一狗,趁着谢蛮昏迷,仔细看了看左手的伤口,那条口子有一指长,从小指的指根处一直到了手腕,血液大量凝在四周看不清伤口有多深,但从出血量就可以看出来并不是平时大伙不小心割伤手那样小打小闹般的简单,尤其是手腕处,血到现在还在外涌,肯定是已经划破了血管。
正要将人抱走,许平烨猛地发出一声惊呼,身侧那只畜生终于按捺不住了,在明显的惧怕下,仍旧不死心的要扑上来撕咬。
陆裕飞快的闪避,那条狗略占了上风更加的兴奋,染了鲜血的谢蛮更让它疯狂,陆裕耐心全失,将谢蛮放在许平烨身边后,那股骇人的气势便再也压不住,在那傻狗又一次扑过来的时候,狠狠一脚揣在了脖子上,身后的许平烨吓得浑身一凉,仿佛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响,再回神过来,陆裕重新又接过谢蛮,微扬了扬下巴。
才敢过来的程晨秒懂,上前狠踹了那条半死不活的狼狗,叹了口气,拎着后腿紧跟了上去。
……
光从门缝里透了进来,外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谢蛮从床上起来往外走,嘎吱的推门声,外面的几个军官似乎全然没有发现她,谢蛮疑惑的四下看了看,这是一间办公室,桌椅摆放间接,正对着门口悬了一条横幅,写着为人民服务,桌上除了堆积的大量文件,有一只印着雷锋的搪瓷杯,看上去颇具年代。
门突然被敲响。
谢蛮回过头,正好对上比现在要青涩一点的陆裕,深邃的黑眸里染了她看不透的神色,他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直到坐在那张最大办公桌上的军官开口,他才提步进来。
结实劲瘦的青年与军官相对而立,身形带了如山岳般的沉稳,军官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却得不到半分效果,他的神色淡然,无惧无畏。两人低声交谈了许久,声音时断时续,谢蛮想凑近,却始终像隔了什么,最后,她放弃了挣扎,站在几步远安静的听着。
------如果你留下来,我可以保证摘掉你们家地主坏分子的帽子。
------可我现在不需要了。
------为什么,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接下来的话更加模糊,只能听到几个音节,“富农”、“钱”、“可惜”、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远,身后有个巨大的漩涡卷着她的身体要她离开,她一急,纤长的手指紧紧掰着门框,嘴里大声喊叫,似乎的听到声响,陆裕侧头,视线再次相对,然而那股巨力猛然大增,瞬间将谢蛮吞噬……
……
光影变幻。
参天的古木像是看不见尽头至于云霄,空气中充斥着湿热,周边灌木丛生,枝叶郁郁葱葱,凝着清晨的露珠,整个丛林被一层薄雾笼罩,带着一层神秘与危险的面纱。
这片原始丛林不太好走,地面湿滑,虬髯的老树根时不时的绊住脚步,谢蛮惊惶的乱撞,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出口,前后左右被无尽的灌木与古树包围,不管走了多远却还像在原地。
许久,深林里传来一声枪响,谢蛮一惊,拖鞋踩上长了青苔的泥地,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枪声持续不断,由远及近,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她顾不上这些,害怕的拖着腿躲进了身边的一个树洞里。
树洞口长了些攀附的青藤,叶子上的细绒拉的柔嫩的脸颊有些疼痛,但她不敢出身,小心地蜷缩起来,很快一群手持枪械身着黑衣的男人边打边退的来到了这里,领头的人身形被挡了个严实,透过草叶的缝隙只能看见一张刀削的侧脸和深邃的眼角,即使是这样,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周身阴煞迫人的气息,谢蛮埋着头不敢多看,希望这群人赶紧离开。
然而这群人却停了下来,三两着席地而坐,虽然相互交谈,握着枪支的手却依旧没有放松,人虽然坐了下来,身形却依旧紧绷,带着猎豹般的警惕与矫捷,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久经从林战场的。其中一人观察四周后,双眼一凝,低垂着头走过去,小声的向领头的汇报什么。
清晨的光丝丝缕缕的从林间透过,为首的那人恻头,熟悉的那双深邃狭长的双眸映入眼底,透着寒光,谢蛮心中一喜,就要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住不得动弹,她试着挣扎却颓然无力,只能缩在原地,断断续续的听着。Χiυmъ.cοΜ
林间突然又起了大雾,弥漫在所有人的身边,看不清身形,看不清面颊,若有似无的声音却突然清晰了起来,谢蛮听见了什么,却在下一霎又记不清,只能牢牢的抓住几个字眼,“云南”、“毒!品”。
浓雾渐渐散去,一只恶犬从中走出来,她紧张的看了看周围,那群人无声息的消失不见,猩红的眼睛的恶犬疯了一般的撕咬过来,一遍遍的撞在树干上,半朽的古树难以承受发出的劲脆的声响,黑黄的獠牙近在咫尺,带着撕碎的劲风铺面,谢蛮死死闭上眼睛,绝望的大喊出声。
……
村口的那个医疗站不过是说的好听叫这个名字,实际上,长年坐诊的是个赤脚大夫,会点望闻问切的中医把式,但不精通,村里人都清楚,大病是不会上那的,有些头疼脑热的毛病倒是喜欢去那里走一趟,因为价格便宜,随便拿点草药熬了,效果说不上太好,但也有点作用,安安心罢了。
陆裕抱着谢蛮也依旧是脚下生风,常年面无表情的脸色罕见的带了焦急,连许平烨都看出点端倪,偏偏程晨没点眼色,跟在后面苦着脸拖着条半死的狗,想跟陆裕换换,让原本就阴着脸的陆裕脸色更加难看。
连许平烨这平时说话好声好气的人都忍不住怼了他一句闭嘴。
这个医疗站分前后两院,前院用作平时看病抓点中药,后院用来住人,用一个堂屋分开,陆裕抱人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拄着下巴打瞌睡,头上顶了块毛巾,悠闲的很,听到动静也不用人喊,将头上的毛巾抓下便迎了上去,视线落在陆裕身上,顿时吃了一惊。
陆裕看他一眼,将人放到隔间,紧跟着进来的老大夫这才问,“怎么了这事。”
陆裕松开紧按着止血点的手,“被镰刀割了,您给看看。”
“镰刀割了?”老大夫的一愣,视线往被大片鲜血染红的手腕上看了看,神色才严肃起来。
“镰刀怎么会割成这个样子,出这么多血。”
陆裕抿了抿唇,没说话,他才两天没看着,这小东西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不堪。
他这脾气老大夫见怪不怪,将人从床边赶去准备用具,俯身看了看伤口,他虽然是个赤脚大夫,但中西医多少也懂点,等陆裕从药柜里将东西拿过来,便着手准备清理伤口。
酒精一刺激伤口,谢蛮的身体便抖了起来,一旁不敢说话的许平烨抢先扑倒跟前按住了她,老大夫手上动作不停,余光扫了眼陆裕,见他眉头皱的更紧,心里更加奇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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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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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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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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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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