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蛮舒舒服服的扇了顾明颖一耳光后开心的不得了,虽然手腕疼的直抽抽,但依旧笑容满面,与她截然相反的事陆裕的脸色,冷的吓人,平时他顶多是沉着一张脸,但现在,那狭长深邃的眉眼里都写满怒意。
谢蛮受伤的是右手,她皮肤白,平日里稍微一刮擦,痕迹就特别明显,更别提陆续被两个人捏了手腕,祁峰还稍微好点,但顾明颖是下了死力气的,虽然不至于破皮,但也红了一大圈。只是顾明颖的伤在明面上,又是谢蛮先动的手,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谢蛮也受伤了。
平日里顾明颖就明里暗里的向外面败坏谢蛮的名声,而现在当着一群人的面,谢蛮就敢这么嚣张的动手,众人心里对谢蛮的跋扈嚣张的印象只怕是又要多了一层认识,谢蛮不在意,陆裕却面色阴沉。
他还记得谢蛮和她说过工农兵大学的事,很明显,她是想要这个名额的,他虽然对这个名额获得的具体方法并不了解,但这么多年,村里的大事都是要经过支书,大队长,妇女主任共同商议的,前几天,顾明颖救了妇女主任的儿子,就算是为了还她这份人情,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名额,恐怕也不会有谢蛮的份。
还是个不听好话的,让她远这点顾明颖,转头的功夫她就能跟人打起来,又是个笨的,没占着什么便宜,偏偏脸上还兴高采烈的。
想到这,沉沉的叹了口气。
谢蛮早就不怕他的黑脸了,拖拉机颠簸,她的右手不方便,左手便理所当然的抓着陆裕的衣服,右手还时不时要给他看一眼。
陆裕一腔怒火更是憋闷的慌。
到了村口,陆裕打了个招呼就跳了下去。
其他人道谢后拿着东西陆陆续续的往回走,谢蛮看着自己的东西,一筹莫展,早先她走的急,东西还是许平烨帮她拿回来的,她其他东西不缺,倒是买了一大堆的点心,擦脸油,香皂,蜂蜜,还外带一个大猪蹄,光看着就沉手,何况她右手还受了伤。
许平烨两人走了几步,见她还站在原地,转头看她对着一地的东西皱眉,正要说什么,陈靖红往回快走了几步拎起几包东西,不耐烦道:“快点走。”
她拎的是沉的猪蹄和蜂蜜,剩下的小物件谢蛮单手拎起来不成问题,只是两人刚刚吵架不久,谢蛮根本就没想到陈靖红还会帮她。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陈靖红迅速扭开头往宿舍走,嘴里仍旧不客气,“还不走等我请你呢?大小姐。”
谢蛮眼底泛出笑意,拎起剩下的东西也追着上去。
这么久了,她手上的那圈红已经转为了青紫,许平烨拍了拍谢蛮,“你刚才走了那么久,我们俩找了你好几圈,罗宁宁说你指定是又逃跑了,她急的不行,见到你才没控制住脾气……”
谢蛮心虚的低头,也不端着架子了,凑到陈靖红跟前,摇了摇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别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对……”
“哼……”
谢蛮求助的看了一眼许平烨,她上辈子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顾明颖,怎气死人不偿命很擅长,哄人这是还是头一回。
许平烨闷笑,用嘴型跟她对了几句。
谢蛮心领神会,充满歉意后悔的道:“要不晚上把猪蹄炖了……咱们再吃一顿?”
陈靖红:“……”你们俩的小动作要不要更加明显一点?
许平烨:“那要用什么来炖?咱们好像也没其他的配菜了……”
陈靖红的骨气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就忍不住了,“用黄豆,我那里还有两斤……”
谢蛮忍笑点头,“都听你的。”
陈靖红见俩人装的辛苦,歪着头表情深沉,“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以后还敢不敢偷跑了?”
“不敢了。”谢蛮赶紧道,她水汪汪的眸子对着陈靖红,面上乖巧,眼里的笑意却一层层荡开,分明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偏偏她生的好看,瓷白的面颊上微微带着讨好,蝎子辫温顺的垂在胸前,邻家小妹般清纯无害,一颦一笑都让陈靖红再气不起来。
只能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转眼自己也笑了出来。
大伙的午饭基本都在县里上解决了,下午可以不去上工,等太阳稍微没那么毒辣,几个人就准备去溪里摸点小螃蟹,给晚上添添菜。
罗宁宁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紧跟着她们,顾明颖则一回宿舍就扎进了房间里再没有出来。谢蛮弄不懂摸螃蟹是怎么一回事,单纯就是去凑热闹的,还特意带上了自己的小兜里。
恩泽村村口那条溪流自深山里流淌出来,途径了十好几个村子,从未有一日断流过,在旱灾年里其他各地收成惨淡的时候,养活了无数人,谢蛮之所以要过去,不单单是凑摸虾的热闹。
她记得顾明颖就是在这条溪里救起的男主,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
这条一丈多宽的溪流,溪水的最深处只到小腿往上些许,水质清澈,底下蕴着细沙,上面铺着的石子也不太一样,随便捞起一块,便可以在地上画出不同的颜色,村里的孩子常用来在地上练习写字,方便不少,不用拿碳划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许平烨随便扔了几块给她玩,因她手腕青紫的吓人,加上她也没什么经验担心被咬伤,也没让她下去,几个人分头找了一段地,开始仔细寻找起来。
这螃蟹和后世的螃蟹不一样,最大不也不过只有七八岁孩子的拳头大小,这都已经算是难得,更多的才三指大小,平时躲在浅水层的大石板下面,仔细看附近细沙的抓痕和细小的孔洞,随便一掀就是一窝。
几个人出了谢蛮都不是第一次干了,拿着塑胶桶手找到一窝后,手脚快速的往里抓四处逃散的螃蟹,这段水路安全,平时村里孩子没少在这摸点鱼虾,因此也就没那么好找,虽然这些东西基本上没什么肉,但是家家都爱,抓来后也不用处理,拿自己做的豆瓣酱大火一炒,肉香酱香逼人,咬起来嘎嘣香脆,上桌就是一道下酒菜,大人农忙白天没时间搞这些小东西,孩子们不一样,白天疯玩一通,晚上带点抓的小螃蟹回家,骂都能少挨点。
几个人渐渐越走越远,渐渐的就只能看见一点背影,三伏天,就算是过了午后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仍旧是燥热的,谢蛮的斗笠摸上去都有点烫手,左右都没什么人,她走到桥下,脱了鞋子也痛痛快快的沁进了水里。
后世H省的鱼米之乡果然是名副其实,就谢蛮在这里待得这么几天,水塘,水井,溪流,小瀑布,都再寻常不过的样子,这里的温度虽高,但降水量丰富,水汽充沛,粮食产量比别的地方不知道高了多少,所以说恩泽村是个富村,实际上是一点都不假。
谢蛮自己也是在南方长大的,但从小到大她出远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城市里除了高楼大厦,霓虹川流,除了金丝牢笼一样的别墅,除了顾明颖挑衅,再没有别的,日复一日的生活,让她疲惫。
她的生活光鲜但不自由,顾明颖的母族家大业大,势力不在顾父之下,所以顾母能容忍谢蛮的存在已经是非常大度了,这种情况下,谢蛮连一个顾字的姓氏其实都不能拥有,从小陪她长大的是保姆,顾父隔三差五来看她,却从来不敢过夜。为了顾及顾母的面子,她不能去上学,无法拥有同龄的朋友和玩伴,所有的课业都是请到家里的老师来教授。
她和原主除了性格,其他也差不了多了,穿书前,她额顾父因为联姻的事大吵了一家,跟电视剧的里剧情差不多,顾父切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则不肯妥协的搬出了那栋冷清的大别墅。
穿书前,她靠画插画、封面过日子,是个自由工作者,偶尔会和公司签约,进驻一段时间,赚上一笔小钱。但在这个年代,她唯一的一门特长毫无用武之地,大伙都挣扎在温饱线上,饱暖思某欲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功夫关心精神层面的娱乐,至少,在这附近的几个村镇,是不会出现会消费这种东西的人.而稍微远一点的大城市,她根本没办法去,城里的户口查的严,如果不带着介绍信出门,住不了旅店,租不了房子,甚至没走几步都可能会被大街小巷查户口的逮住,被当做是盲流,再遣返回来……
就目前来讲,她混的比顾明颖差多了,顾明颖一手好厨艺,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吃,她不一样,从前打发时间的时候虽然自己也会做点蛋挞,泡芙,芒果班戟什么的小甜点,但都依赖那些现代化的机器和工具,自己按着网上的教程按部就班的走一般都不会出错,离开这些,谢蛮实在不敢尝试。
顾明颖还有金手指,陆裕说她在黑市卖天麻,现在黑市上的湿天麻一斤已经炒到了12块,要知道现在一个2级工人的月工资也不过才30块钱,顾明颖搭上了这条线,简直就是暴利,作者给的那是金手指,简直就是作弊器。
谢蛮唯一能将顾明颖甩在身后的就是这张脸了,谢蛮这张脸像她母亲,静时华如桃李,如一帧仕女图,动时面若桃花,朱颜玉色,足可以秒杀顾明颖几条街。
谢蛮托着腮,她的境况不好,原主的母亲也肯定不好过,如果好过,原主便不会连续三个月都没有接到母亲的来信,她偷偷放走谢蛮,让那个便宜爹的如意算盘泡汤,估计会承受所有的后果,她现在寸步难行,也不知道那个便宜爹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又有点后悔,祁峰才回家探亲没多久,如果一开始想到这些问问情况就好了,不过他当时见到这个没立场没原则的男人就控制不住的想嘲讽他,现在人得罪了个干净,她根本拉不下脸去问,何况今天和顾明颖交锋,再去找祁峰就太打自己脸了。
溪水潺潺,木桥下的这方阴凉久而久之稍显得有些阴冷,谢蛮擦干净脚丫站起来看向远处,陈靖红她们虽然动作熟练,但比起成天在这条溪里打滚的猴孩子,经验就差太多了,因此忙碌了这么久,每个人桶里的收获也都只有浅浅的一层。
虽然是夏天,但溪水冰凉,女孩子泡久了也不太好,谢蛮挥挥手边喊着让她们上来,弯了这么半天的腰,几个人也累了,嬉笑着讨论着一个个上了石梯,罗宁宁见她悠哉的样子,终究没管住自己的嘴,嘟囔道:“就知道等现成的偷懒,谁还不是个大小姐了……”
谢蛮看了眼她的小铝桶,里面的螃蟹比陈靖红她俩的都多,便装作没听见懒得搭理她,她算是看出来了,凭罗宁宁这张嘴,她在书里的炮灰等级顶多比她要稍微高一点,她不动手,也会有其他人收拾她。
陈靖红她们早都习惯了,既然谢蛮都不计较,更不会多说什么,都有志一同的无视了罗宁宁,说说笑笑的往宿舍走。
收获虽然不多,但晚上能加餐还是令气氛显得很欢愉,谢蛮打开行李箱的柜子,准备把买猪蹄的肉票还给陈靖红,视线在包里一扫,手便顿住了,她的包包被人翻了。
她扭过头扫视了屋子一圈,其他人面色无异,没有出声,她走到自己的床铺边,拉开床帐一看,果然,也被动过了。
翻动东西的人做的很小心,东西都放回了原位好好地归置着,看起来与原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她没有想到,从知道跟顾明颖对立避无可避的那天开始,谢蛮就对自己的东西额外小心。
像这种大女主的小说里,女主的脑子都和别人不一样,配备了七窍玲珑心和360的高智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助跑,甄嬛传和芈月传看下来,谢蛮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防的死死的。wWW.ΧìǔΜЬ.CǒΜ
谢蛮回头翻了翻行李,老实说,原主的衣服很多,而且她不知道翻她东西的人目的是什么,如果让谢蛮自己想丢了什么,她肯定不清楚。虽然没证据,但谢蛮都不用想,除了顾明颖没别人了,这招可真高,谢蛮的柜子钥匙只被罗宁宁拿过一次,如果谢蛮发现了,罗宁宁会是唯一的嫌疑人,如果没被发现,东西又没找到,她下次还可以继续翻。
谢蛮来回检查了好几遍,最后也没发现少了什么,至少现在,她并不想闹大这件事,因此只能暂时憋着,一脸气闷的倒在床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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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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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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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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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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