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价买来的情报其实很粗陋,对方只告诉他,红松林那团无声无息致人死命的毒气会在正午太阳最为炙热时上浮到整个山谷上空,在这段时间,谷里残余的气体在两个小时并不足以致人死命。
得到这个情报让本就贫穷的狼盗更加雪上加霜,南琪毫不手软的要走了他手里所有能够流动的黄金,最后剩下的一点钱仅仅只能够全团装备上一个普通的防毒面罩。
对比起他们背包里那些杀伤力巨大的热武器来说,这些普通面具就像是来搞笑的。
图个心里安慰吧,吉卡沉默的咽下这口郁气,一双铁拳攥的死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高度逐渐下降。
而这边,顺着水流冲刷的纹理,很快,陆裕两人又回到了那片冲击平原。半人高的灌木丛将猫着身子的两人遮的严严实实,随着风吹拂动的方向,两人逐渐接近了野猪群。
五十米的距离足够看清楚这群野猪的全貌,已经成年的棕褐色野猪大概在二十多只左右,四散分布在这片灌木的四周,隐隐形成的一个保护圈里,几十只小野猪悠哉悠哉的啃食嫩叶,和成年野猪的健壮不一样,这些小猪仔淡褐色的背部布满了长条的西瓜一样的条纹,熟悉跑野外的一看就知道,这些小野猪仔不过刚断奶一个月左右。
比起成年野猪干柴腥臊难以下咽的的肉质,这些小野猪仔不论是烤还是蒸都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
饿了大上午,两人盯着野猪的眼睛都有些发绿,喉结齐齐滚动。
不过单枪匹马的两个人对上几十只成年野猪,稍有不慎,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很快就会被翻转。
两人又耐着性子绕着冲击平原转了一圈,在寻找合适方位的同时,嗅着一股血腥气,在原处被踩踏的草木倒伏的地方发现了一具残尸。
那是一只豹子,四肢和内脏都被啃食的干净,只剩下一个头颅还算完好,能让人分辨出来本来得面貌。
在它边上,一只猪仔被利齿贯穿了喉咙。
看样子,是一桩很明显的捕猎不成被反杀的自然现象。
盯着鲜血横流的这块地,再看看远处那边依旧悠哉的野猪群,老九忽然想到什么,侧头时陆裕也正好看了过来,视线一碰,不谋而合,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而后,两人迅速分散开。
水草肥美,又没有高大的树木作为障碍掩护,盯上这群野猪的不止是陆裕这两个外来入侵者。
飞鸟走兽,虎豹豺狼,无论是那种动物,都对野猪能够造成不小的威胁,这点从这些野猪结群而动就能发现,一般来说,野猪的习性大多都是单独行动,只有在短暂的发情期,为了繁衍才会群聚在一起。
潺潺的流水声里,野猪群的外围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这声音不算太大,离得最近的野猪警惕的抬起头,周围的同伴似乎并没有察觉,这只野猪朝声响发出的方向走去,动静消失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它正要退回去,离它不远,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那个声音似乎更近了,隐隐的,还带着点熟悉的气息。
野猪四蹄翻飞冲了过去,可发出声音的地方,除了一块石头,依旧什么也没有。
它环视四周准备后退,而前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与这个声音同步进行的,是它离猪群越来越远的距离。
上钩了。
陆裕静静地看着老九一点点将这只野猪引出
来,不愧是顶尖的狙击手,手法精道老练,每次石头扔出去的距离和方位都恰到好处,除了目标,其他野猪对此毫无察觉。www.xiumb.com
很快野猪围成的渐渐有了突破口。
如果是小猪仔,可能其他野猪还会注意到,但离开的是一只成年野猪,且距离不算远,野猪群没有异动,它们低头啃食嫩草,时而警惕的抬头看向四周。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二只野猪也被慢慢新开了包围圈,突破口已经开的足够大,被引开的野猪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再前进,这些存活在原始森林的野物对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
两只结伴的野猪开始往回走。
而隐于暗处的老九也已经得到了陆裕打出的信号。
他不再保留的拉开你密封袋,腥气扑鼻而来,还带血的肉块带着沉闷的声音被抛在草丛,暴露在空气中,这种血液的特殊气息能就极大的引起了兽类的注意,两只野猪的鼻子拱了拱,循着血液的方向毫不迟疑的走去,片刻后,宁静的冲积平原顿时响起了野猪的嚎叫声。
来自本源的气息能让野猪清醒的意识到,那块碎肉来自于同类,来自幼崽。
侵犯!本能反应让两只野猪失去理智来回冲撞,成年的野猪不像家猪一样身形笨拙,它们体型不大,却真正做到了短小精悍,四蹄壮实有力,短时间内爆发的冲击力可以瞬间将一个成年人掀翻在地,而只要目标被掀翻,它们长而锐利的獠牙就能在瞬间戳穿猎物的喉咙。
想起那只豹子死后连皮毛都被野猪踩踏的粘在地面上的惨状,老九心里也忍不住打鼓,他微微抬头正要再做些什么,嗅觉敏锐的野猪突然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方向。
老九赶忙按捺下来动作,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野猪,后颈像是察觉了危险汗毛立竖。
“哼哧!”
又是一声嗷叫,已经发现目标的野猪抬头高嚎,这个叫声像是一个信号,原本就将视线锁定这个方向的野猪群瞬间而动,四蹄瞬间翻飞,迅捷的扑向目标。
“妈的!”被嚎叫吓了一跳的老九还没回过神,本能就已经促使他弹跳而起掉头就跑,冲击而来的野猪群裹狭着腥风,声音动静就像是咫尺之遥,老九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跑的两条腿都快出了虚影,他心慌啊,后腰一直觉得凉飕飕的,总有种错觉在下一刻野猪的獠牙就要捅穿他的腰子。
“妈的妈的!”老九骂骂咧咧的,腰间敞开的密封袋透露的血液的味道□□裸的吸引野猪的仇恨,在这样的平原,没有障碍物,人腿根本跑不过猪腿。
“你他妈倒是快点啊!!!”
也就在老九咆哮声落在的那刻,陆裕终于动了。
两只冲在最前面的野猪死死追着老九,原本聚在一起的的野猪一部分也冲了上去,只剩下寥寥几只母猪还在原地护着崽子。
这样的空隙,陆裕甩出的索套跟轻松的就套住了一只野猪的脖子,几乎在母猪意识到不对劲的同时,草丛里人影一闪,几片铁器在阳光下迅猛而来,精准的命中了其他几只崽子,伴随着野猪幼崽嗷嗷的惨叫声,套中野猪崽子已经被收紧的绳索猛的拖行出保护圈一大段距离。
这个过程太快,哪怕是天上的鹫鹰,盘旋的冲杀下来也有一个过程,但陆裕的速度太快了,哪怕留守的野猪第一时间追上去,猎杀者已经离他们有了一段距离。
身后传来野猪更加尖锐愤怒的嚎叫,紧接而来的是骤然减轻的压力,意识到陆裕已经得手,老九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短暂拉开距离的这段时间,手中的枪快速拉栓上膛,几步后,一道极速奔跑的身影忽然慢了下来,他扭头一看,紧紧追在他身后的野猪已经借势冲了过来,长长的獠牙带着腥气直击他的后腰,只要再有两秒钟,獠牙便会犀利地捅穿他地内脏。
老九狞笑的一声,往前一个翻滚,双膝跪地,上身急剧后仰,在堪堪与那副獠牙擦过之际,扣动了扳机。
发子弹,弹弹入肉。枪声,嚎叫声,老九的痛哼声混在一起,将这片冲击平原的宁静打破的稀碎。
腥臭的猪血淋了老九一头一脸,他捂着被猪蹄蹬的生疼的胸膛站起来,急剧奔跑后骤停带来的肌肉酸软让他有些脱力,他身边,两头头并没有死透的野猪也踉跄站了起来,它们的肚腹与四蹄都受了伤,鲜血汨汨将整片土地染的腥红。
饶是如此,这两只野猪的依旧朝他奔袭过来,野猪性情刚烈,雄性野猪一般居于洞穴,独来独往,像这样的近二十只野猪聚集,只有在发情期,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幼崽被杀,对这个族群而言,相当于不死不休。
逃是不可能的了,带着这样一群满身鲜血的畜生在原始从林几乎是找死的行为,不仅要尽快干掉这群野猪,就连他自己,如果不能尽快处理身上的血迹,在闻风而来的猛禽里,他就是个移动的标靶。
念头不过一刹那在脑海中闪过,这个时间里,两头野猪前后夹击,老九狼狈的闪躲,他的的拳头根本对皮厚的野猪造不成任何威胁,唯一的几次出击,反而手臂还让獠牙划了道口子,如果不是血液的流失大大降低了野猪的行动速度,老九早就死透了。
他唯一能依赖的只有手里的枪,拼着受伤重新装好弹匣,老九这才狼狈地停下了脚步,又是接连的几声枪响,野猪的两双招子已经成了个血窟窿,四蹄、肚腹,溅起的鲜血再次喷了老九一身,野猪堪堪在它身前半米处轰然倒下。
老九腿软的撑着膝盖,到真正确定这两只猪死透了它才敢大口喘气。
此时,这片冲击平原上确定还有杀伤力的只有他一个人,野猪群大部分野猪已经追着陆裕离开,剩下的猪崽还活着的早就被这场猎杀冲击的四散逃离,老九往前面一看,和陆裕计划的几乎没有偏差,三头褐色地猪崽挨着躺在血泊里,三柄锋锐的飞刀割断了它们的喉咙,早就已经气息全无。
老九简单处理了猪崽后不敢久留,这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天空中远远的出现几处黑影,那是闻风而来的鹫鹰,他最后看了眼陆裕离开的方向,没有迟疑,人影迅速消失在远处的丛林。
……
陆裕此刻疲于奔命。
索套早已经被他收紧,套中的那只猪崽子被他抓在掌中,它没有死,只是危险带来的本能让它不断嚎叫,而这嚎叫声,让身后的野猪群紧追不舍越发狂躁,如果不是山林崎岖的地形让野猪无法横冲直撞的加速,恐怕陆裕的下场不会比那只豹子好上多少。
饶是如此,双方的距离已经在不断拉近了。
陆裕呼吸急促,他的速度半点不敢慢下来,原始森林丛生的灌木、枯枝烂叶对双方来说都是种阻碍,在他的后方,不断有碗口粗的数树被这群野猪撞断,冲击力可见一般。
丛林闷热,这种闷热让高速奔跑的人甚至有种呼吸不上的错觉,汗水早就将陆裕的上半身完全浸湿,他脸色潮红,又翻越过一处高坡后,陆裕回头看了一眼。
这种像上爬的地形让双方的差距再次拉开,丛林遮蔽物太多,陆裕眯着眼往身后看,视野里,原本十几只野猪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五六只。
手中的猪崽干嚎了这么久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也难怪吸引力不够,陆裕停在原地,毫不留情地收紧了卡在猪崽喉间的虎口。
原本微弱的嚎叫声马上又高了起来。
不止追在前面的野猪重新有了动力,后面的原本看不见的野猪也加快速度冒出了头,陆裕抓紧时间换了口气,一点不敢放松,掉头接着跑。
他跑的路线和来时的不一样,避开了原本轻松的地形特意选择了忽上忽下的,这样一来,奔袭的野猪能大幅度的降低冲撞力,对陆裕而言,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冲击力,野猪对他的威胁要小的多。
陆裕的速度慢慢降下来。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持续奔跑,地形复杂,他的体力虽然还没到极限,但这样的速度,再拖下去,野猪群迟早会失去耐心。
想要它们持续的追踪下去,只有见血。
必须是侵略者的鲜血。
找到了。突然,陆裕身形顿住。
身后奔袭的风声传来,他箭步上前险险躲过侧面拦腰冲撞过来的野猪,踩着前面的树干,一个重重的下劈腿甩在野猪的头部,继而借着这股相交的力道,左脚一蹬,整个人弹落在地。
弹射出去的距离并不算远,陆裕刚拔出腰间的长刀,另一只野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背冲出来,长长的獠牙还带着土腥味,在陆裕堪堪来得及侧滚的瞬间,削去了肩背连接处一大块血肉。
“嘶……”陆裕轻抽口气,随手抹去了狭长的眼睑上飞溅的血。
只差几公分的距离,如果不是闪躲的够快,陆裕整个脖颈都会被一口咬碎。
但这头野猪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小畜生。”舌尖扫过牙槽,一面躲闪侧面冲撞而来的野猪,陆裕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冲撞过来的野猪掉头,与陆裕身后的野猪成左右围堵之势,几乎同时,四蹄翻飞着暴冲而来,陆裕冷眼看着,腰腹即将要被捅穿的一刹那,他一腿蹬在身后的树干上整个人弹跳而起,双手各握住左右两方锋锐的獠牙,狠力往前一送,两只撞在一块的野猪被相互贯穿。
凄厉的嚎叫声响彻。
随着陆裕动作同时进行的,是他正前面虎视眈眈接着地利优势从岩石上飞扑下来的野猪,几乎不给他闪躲的机会,獠牙对准了他的前胸,腥臭锋利的牙齿想咬碎入侵者的喉咙。
而此刻,陆裕身体在空中,根本做不到完全躲避,而野猪的速度又太快,来不及思考,陆裕脸上的狠色渐浓,脚尖勉强点在树干上,借着下坠的力道,身体后翻,他的胸腔则被踢中,整个人被狠狠贯在地上,而在交锋的一霎那间,他的手臂对冲朝野猪暴露的腹部划去。
寒光仅仅一闪,便被血雨淹没,野猪肚烂肠穿,撞在树上。
被折腾的老树不堪重负,重重的摇晃着,树叶纷落,粘在那把钢刀上。
那是一把陆裕自小带在身边砍柴的柴刀,刀尖处微微上扬的弯钩处被磨的薄而锋锐,整个刀身足有成人的半臂长,刀头粗重,刀背厚钝,只有那长长的刀刃,极窄极薄,甚至挂不住一滴血。
血液腥臭的味道,落在陆裕鼻腔,他背靠一株矮树,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侧脸,他饶有兴致的视线落在不远处。
被抹了喉野猪惯性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后撞在树上,血淌了一路,哼哧的叫声和血液弥漫,它还没有死,但是这弥漫的鲜血足以再次激起野猪群的仇恨。
陆裕撑刀而起,忍下胸腔翻滚的气血,提刀走到了那奄奄一息的野猪身边,刀面在那身厚猪皮上蹭了蹭。
他享受血腥的时间很短暂,野猪的数量还有十几只左右,豪无章法的冲撞让他除了躲避根本无法招架,趁着这个包围圈还没彻底成型,他捞起仍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野猪崽,几步蹬上树干,起跳的瞬间抓住边上枝杈,荡出了一段距离。
时间应该足够了。
陆裕抽空看了眼太阳,找准方向,迅速朝目的地奔去。
这一次,不用他刻意地引导,野猪群穷追不舍,而同样追寻而来的,除了野猪,还有丛林中追随鲜血而来的的其他狩猎者……
日头从高照慢慢开始倾斜。
红松林入口处一片狼藉,这里显然是经历过枪战,两个男人眉心开出了漂亮的血洞,尸体被拖到显眼的位置,除此之外,原来的位置被新立起了一个日晷,此刻,距离日照充足的两点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了。
错过这个时间,温度下降,飘荡在红松林上方的毒气从葫芦嘴开始下沉,慢慢像里面扩散,当毒气全部下沉完毕,任何人畜在红松林停留超过十分钟的时间,神经元麻醉,无法行动,毒素会慢慢侵入心脏,短时间就能要了命。
在这个林子里,任何生命体都不会是意外。
从林子进去谷口的这段距离,路面平窄,也因此,陆裕丧失了速度上微弱的优势,他只来的及细看一眼日晷,便头也不回的扎进了红松林。
阴暗和腐臭再一次笼罩在周身,来路有很明显的走动痕迹,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的变化,陆裕的速度再次加快。
他的呼吸逐渐不复之前的规律,连续大半个小时的搏斗与高速奔跑差不多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这最后的加速,他呼吸粗重,胸腔早已经失去章法,剧烈喘息的像个破旧的风箱。
腐臭的空气灌进肺管子烧的人五脏六腑都痛。
然而神经上,陆裕却额外清晰,他没有感觉到丁点供氧不足,能体会到的,只有五脏的微微的痛感。
毒气已经入体了,奔跑会加速毒素在血液的循环,他理智的意识到。
不过,目标也已经不远了。
隐隐的,前方已经传来了说话声。
引来的野猪群和他只差了50米的距离,一旦停下,只要三秒钟,暴冲的野猪群就足以撕碎他。
陆裕眼睛黑亮,他狠狠抹了把后颈的伤口处,湿漉的液体沾了满手,被他随手抹在了手中的野猪崽上。
距离越来越近。
林子里有大动静,正小心翼翼渡过沼泽的狼盗一行隐隐也嗅到了危险,不用吉卡开口,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不约而同的端起了枪。
吉卡在望远镜里搜寻,模糊的视野里,他只能看到一个逐渐接近的人影,和紧跟在人影身后庞大的高速移动的群体。
他意识到什么,此时木筏刚离开岸上不远的距离,吉卡几步就从木筏上跳下,手一挥,身边一个男人跟着迅速的攀上了树,□□架起,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幽暗的林子,只等林子里的猎物落网。
吉卡罕见的兴奋起来,直觉让他意识到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影就剩陆裕,他手臂上的汗毛都被激起,抛开那丝恐惧,现在就是宰了这小子最好的机会。
他的人仔细摸察过了,这附近没有机关埋伏,原本看痕迹,他们揣测陆裕已经过了沼泽,正要追上去,不想陆裕居然还躲在林子里。
他几乎要笑出声,进了林子陆裕就再没有了退路,眼下虽然弄不明白陆裕为什么没有离开,不过他孤家寡人,面对他们一行人的□□短炮,就算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会被粉碎的干干净净。
视野里,那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吉卡扭头,示意已经渡过沼泽中央的手下掉头,剩下的不用他再多说,跟随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也迅速找好了掩体。
陆裕双腿疾跑,一双眼睛快速在林子中逡巡,他的视野里看不到沼泽边沿的情况,不敢贸然前进,然而要再拖下去,也不太可能了。
血腥引来的不止是野猪,陆裕不敢回头,只能凭借着后面的骚动,推测其中可能有豹子。
而豹子,是所有动物里速度方面的佼佼者。
陆裕汗如雨下,渗进眼角的汗水激得他双眼发红,就在他已经踏入对方机关枪射程的那一步,短暂的枪响过后,一颗子弹避无可避的打在他的腰腹。
巨大的后座力和疼痛感激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倒地的那一刻他仅仅只是凭本能的侧滚了出去。
接踵而来的是数发流弹。
有些擦过他的腿部,更多的是打在树上的,野猪身上的。
嚎叫身在身后响成一片。
躺倒在地上的陆裕甚至能感受到地面剧烈踩踏后的震动。
早就隐藏在树上的老九目眦欲裂,陆裕穿了防弹衣,不是命中头部其实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防弹衣不是万能的,它无法抹除痛感,强大的冲击力带来一瞬间的苦痛有时甚至会让人昏迷几分钟才能清醒,这样的情况下,陆裕的行动受到很大的限制,如果她不能尽快爬起来,不说瞄准他的子弹,身后的猛兽也足够撕裂他。
队友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丢了命,老九呼吸都几乎停下来,搭在扳机上的手松了又松。
不,他不能现在动手,现在动手,会毁了所有计划,到时候,不光陆裕,他们都要死。
老九回头看了眼沼泽里逐渐靠岸的一行,吉卡很警惕,他们一行二十个人分三波间隔时间过沼泽,这样无论发生什么,都有队友可以支援。
此时,沼泽里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在往回赶,但这个距离,还差一点,只能勉强达到他们计算过的抛物线距离。
队长!再快一点!
回应他心底咆哮式呐喊的,是陆裕猛然侧
旋的下身,那大概是他最后的体力了,上身仰起,借助腰腹旋转的力量,一记后旋的鞭腿狠狠的摔在了野猪的头颅上,獠牙划破裤子戳进了他的小腿,但很快,相对而冲撞的力量将陆裕整个人都向前顶飞了一段距离。
也就是在时,老九眼睛一亮。
林子上空传来的鸟叫让陆裕因为伤势而惨败的脸上掀起了一抹微笑,哪怕流弹擦过他的脸也没有打断这抹笑意。
他借着落地的冲力就地一滚,此刻,已经不怕暴露的老九飞快的扔出了绳索,在陆裕接住的那一刻,绳索飞快的收紧,吉卡刚刚反应过来,陆裕已经借力前冲,短短的几秒,就将双方的距离缩短不到五十米。
十几声枪声几乎同时响,但也已经太迟,陆裕在离他们不到30米的距离下,居然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迅速爬上了树,人影很快就隐藏在了红松的树冠里。
“不好!”吉卡扭头大吼,“烟雾弹!快!”
“来不及了。”红松林内传来一声朗笑,立在树杈上的陆裕笑的肆意,他抛起始终掐在手中的猪崽,腰部半旋带动腿部的力量狠狠的甩了出去。
等候多时的人悄然扣动了板机。
在所有人惊恐的神色下,砰砰砰的几声枪响,猪崽在沼泽上空血液四溅,以木伐为中心,为泥泞的沼泽笼上了一小团血雾。^_^
吉卡呆呆的抹了把溅在面罩上的一滴血。
“快点离开这片沼泽!”他只来得及嘶吼这么一句,就看见沼泽里泥液翻滚,数十只狰狞的头颅露出了面……
实在太快了,在岸上人呆滞的目光中,一群带着黑泥的暹罗鳄顶翻了木伐,张开了血盆大口。
两张木筏,二十多个人,在沼泽里痛苦挣扎,他们身上有火药,有□□,有枪,但能发挥作用的却微乎其微,这些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在他们深陷泥沼时根本派不上用场,而站在岸边唯一能救他们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权衡。
前面是被暹罗鳄血洗的队友,而身后,是被血液激发出狂性的野兽,吉卡眸光闪烁,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想要自己活,就只能别人死!
“救不了了!”吉卡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回头看了眼沼泽里的队友,喝道,“开枪!”
几个点射,沼泽中装备包里的炸药便在短时间内炸开,冲天而起的火焰卷起泥沼,近距离爆炸的冲击将两岸的生物全部掀翻在地。
这些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原本是用来对付陆裕的,吉卡死也不会想到,它们这么快,就全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二十多个人啊,那几乎是狼盗所有的精锐,就这么,毫无作用的折在了陆裕手里。
往野猪冲来的方向丢了几根□□,伏倒在地的吉卡恨意滔天,沼泽里火药爆炸的威力极大,烂泥飞溅,吉卡护着头,哪怕身体被残留物灼伤也挣扎的往沼泽靠近。
泽里的鳄鱼死光了,他只要登上竹筏,就算有了退路,也就在他艰难移动的时候,眼角却扫见了一个黑色的背包被扔在了身边,在他刚反应过来想将东西踢出去时,炸药的火光席卷而来点燃背包里的□□,在一瞬间引发了二次爆炸。
火光更加盛大!
他唯一逃生的希望,也被陆裕堵死了。
身边的手下似乎变成了焦炭,而他自己也和那些野猪没有区别,身上的衣服还带着火星,浑身大面积烧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任人鱼肉。
吉卡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
混沌间他看见陆裕从树上下来,离他远远的站着,另一个男人和他相对而立,看着爆炸中心的背包残片吹了声口哨,“干的漂亮。”
吉卡费力的昂起头,“你别杀我,陆,我可以和你交换信息,只要你放过……”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这一次,子弹击碎了他的腕骨,他藏在枯叶下的枪再也握不住,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陆裕也没有给他。
“你……就不想知道吗?”
缓步而来的陆裕眉眼舒展开,带着残忍的笑意,静静的看着吉卡临死前的挣扎。
看着他眼里的求生欲熄灭,眼底逐渐掩藏不住的恨意,和扭曲的脸庞。
他把人提起来放进了沼泽里,看着他慢慢陷落。
“不想。”
他从来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他就是恶人,所以他太了解了,恶人就是死,想的也是如何让所有人陪他一起下地狱。
在泥水没过吉卡口鼻之前,他看见陆裕悠哉渡过沼泽的身影,他的身影伴着沼泽里四处散落的残肢,泥面上浅浅一层的血水,哪怕在温暖的阳光下,也可怖的像个恶鬼。
泥水灌进鼻子,吉卡闭了眼,这一波,大概就叫做团灭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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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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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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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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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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