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行人被赶到了狭窄的街边,拥挤不堪,就连灰尘也似乎都被赶到了路边,街道中央则瞬间空荡荡一片。
月星渺心想:呵,这场景像极了天街时看到的金大吉那招摇过市的阵仗,原来凡间也是如此。
此时,一个衣衫上满是补丁的老人被开路护卫踹倒在月星渺面前,老人手中的菜篮子顿时落在了地上,东西撒了出去。
然而,老人菜篮子中的东西拢共也就只有几片干瘪得都发皱的菜叶子。
月星渺立即上前将此无辜的老人扶了起来,老人起来后赶紧从衣服内掏出一枚鸡蛋,然而蛋壳已经裂开了。
只见部分蛋黄已经流了出来,将老人的衣服蹭脏了。
“我的鸡蛋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鸡蛋啊,给我那重病的老伴吃的,就这么被摔裂了。”老人用他那异常粗糙且满是裂口的双手心疼地捧着鸡蛋,小心翼翼地将蛋壳的裂缝尽量地搭在一起,生怕蛋壳内剩余的蛋黄再流出来。
老人一边护着鸡蛋,一边又心疼地看着地上那几片被周围的行人踩来踩去的菜叶子以及那个已然被乱脚踩变形的菜篮子。
显然,那些发皱的菜叶子和菜篮子对老人来说同样很重要。
于是,将老人扶到一个靠边的柱子旁,让老人靠着柱子可以稍微安稳一点,而后月星渺立即弯下腰替老人从路人的脚下“挽救”那些可怜的菜叶子和那个菜篮子。
然而就在月星渺低头忙着替老人捡东西的时候,月星渺的后背突然被踹了一脚,与此同时还听到有人在自己背后大吼道:“滚开,那破菜有什么捡的必要,好狗不挡道,别在这找死。”
显然,是嚣张的开路护卫所为,月星渺不经意间也“中招”了。
月星渺差点被踹倒在地上,幸好晃晃悠悠间月星渺还是站稳了脚跟。
月星渺不禁想到了在天街时被阳宇笑藏在锦囊的情形,曾经那样安安稳稳的自己与此刻真是对比强烈。
月星渺想起阳宇笑曾说自己被义父保护得太好了,而阳宇笑之前又何尝不是把自己保护得太好呢?
月星渺心想:果然失去阳宇笑的保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被人随意欺压的路人。
此刻,月星渺觉得也许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入世吧。
好不容易将老人的菜叶子和菜篮子全都捡了起来,月星渺拍了拍菜叶子上的脚印,整齐地放入已然变形的菜篮子中。
月星渺看着双手捧着那不完整的裂壳蛋而不舍得放开的可怜老人,忍不住对他说:“老人家,我帮你把菜篮子拎回去吧。”
“那就太感谢了,年轻人。”老人感激地说。
于是月星渺拎着菜篮子,护着老人往他的家走。
穿过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茅屋。
“这里就是我家了。”老人将月星渺带到篱笆小院里说。
“哦。”月星渺应道。
老人迫不及待将双手捧着的那个裂壳蛋置于院子木桌上的一个碗中,老人瞬间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
月星渺将菜篮子放在了院子里的木桌上:“老人家,东西我给您放这了。”
“好好,谢谢了,年轻人。”老人面带微笑对月星渺说。
老人笑起来特别可爱,虽然满脸皱纹,虽然牙都快掉光了,但是这种笑容却那么有感染力,让月星渺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不用谢,老人家。”月星渺说。
说完,月星渺转身离开。
顿时听到老人在背后挽留道:“年轻人,辛苦你送我回来,虽然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招待你的,但至少你留下来喝碗水再走吧。”
“不用了,老人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月星渺回头对老人说。
“可......”老人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
月星渺朝老人微笑着挥了挥手,老人则只好微笑挥手回应。
于是,月星渺满足地离开。
看似举手之劳的事情却令月星渺感受到了自己存在于世的某种价值。
这一刻,月星渺似乎可以想象乐善好施的义父曾经帮助他人后收获的快乐。
月星渺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做买卖的街道,只见街边有各种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很是诱人。
这一刻,月星渺彻底饿了。
月星渺捂了捂干瘪的肚子,但是却不知如何填饱它。
不经意间,月星渺触到了贴身珍藏的千绚石,不禁在心中感慨:经历一大番波折后没想到这千绚石却依然完好地跟随着自己,也许如今自己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阳宇笑送的这块漂亮的千绚石了。
月星渺抬头一看,路边是一个招牌写着“当”字的铺子,不禁想起之前在天街时阳宇笑说过这是变卖东西换钱救急的当铺。
月星渺心想:或许将千绚石拿到当铺里变卖就能换到钱吧,然而自己却真的不愿意这么做。
于是分明身怀宝物却宁可挨饿的月星渺就这样从当铺前路过。
对月星渺来说,这块珍贵的千绚石是一种念想,无法舍弃的念想。
做了决定后,也许是穷则思变,月星渺打算到城郊的林子里仔细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野生的吃食。
于是月星渺走出了青州的另一个城门,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饿到一定程度的月星渺心想:现如今,荤的,素的,都行啊,饥不择食了。
正在这时,只见一只兔子不知从哪突然蹦了出来。
“看来,就是你了。”月星渺对这只猛然出现的兔子说。
说完月星渺瞬间有了目标与动力,顿时拿出浑身的力气全力追起这只兔子来。
然而,不一会儿月星渺发现自己的另一侧还有一个身影也在追着这只兔子。
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月星渺发现另一侧那个疾步如飞的身影比自己的身手更好,看来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月星渺瞬间激起了斗志,不到最后不愿轻易放弃。
于是月星渺加快速度,对手也顿时加快了速度,俩人似乎就这样较起劲来的感觉,一时间月星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兔子比快,还是在与那个看不清面庞的对手比快。
如此一路狂奔,仿佛横穿了大半个林子,突然来到了一个小土堆,月星渺再次加快步伐,对手也瞬间加快步伐,眼看着兔子快要钻进土堆前的一个洞穴之际月星渺和对手几乎同时朝兔子出手,不过月星渺在这最后的关头一个机灵便一把赶在对手之前将兔子给成功逮住了。
捧着兔子的月星渺顿时累瘫在土堆前,心想:虽然自己失去了灵力,但是好在这种跑跑跳跳之类的“基本功”还是在的,关键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只不过为了逮这兔子自己真的筋疲力尽,恐怕连吃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身手。”对手对月星渺说。
月星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对手竟是个翩翩公子,一身淡蓝色的纱衣,柔和净美,与方才那疾步如飞的身影判若两人。
“彼此彼此。”月星渺气喘吁吁地回应道。
而此对手却一点都不喘,似乎游刃有余的感觉。
这时,月星渺突然看到土堆前的那个洞穴口有一只兔子探了个脑袋出来望向月星渺手里的兔子,而月星渺手里的兔子也瞬间望了过去,变得有些激动,似乎这两只兔子是一伙的。
只见那只躲在洞穴口内的兔子身体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往后退,生怕被逮到,但是又不忍离开,眼神中仿佛在苦苦地哀求月星渺放过它的“同伴”。
这一幕令月星渺瞬间就心软了,立即将手中的兔子放开,只见恢复自由的兔子立即跳入到洞中,与它的同伴团聚。
“好不容易逮到,你不吃?”对手问月星渺。
“我吃素。”月星渺说。
说完月星渺看到土堆前有一簇像是野菜一样的东西,于是摘了下来,打算以此充饥,然而月星渺刚摘下来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就突然一阵眼花,晕了过去。
待月星渺醒来时一看,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明亮的屋子。
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植物香味。
月星渺爬了起来,这时只见与自己一起追兔子的那个对手推门而入。
“你醒了?”对手对月星渺说。
“嗯。”月星渺揉了揉脑袋,“这是哪?”
“这是我的住所。”对手说。
“你的住所?”月星渺反问。
“对。”对手回道。
“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历,就把我带回你的住所?”月星渺说。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来历。”对手说。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月星渺说。
“你宁可挨饿也要把兔子放走,就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极其善良极其心软极有原则的人。”对手说。
“有原则?”月星渺反问。
“你不是说你吃素吗,饿到那个份上最终还是能够管住口腹之欲,所以在我看来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对手说。ωωω.χΙυΜЬ.Cǒm
“呃,我饿得那么明显吗,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月星渺说。
“你都饿晕了,你说饿得明不明显。”对手说。
“哦,原来我是饿晕的啊。”月星渺说。
“对啊,我煮了点粥,你赶紧趁热喝,暖暖胃。”对手将手里的那碗粥递到了月星渺面前。
“谢谢。”月星渺接过后感激道。
于是月星渺喝起粥来,三两下就喝光了。
“我再给你盛。”对手说。
“不用了,谢谢。”月星渺说。
“好吧。”对手说。
“敢问怎么称呼?”月星渺问对手。
“我叫冷若无,冰冷的冷,若有若无的若无,你呢?怎么称呼?”对手说。
“我叫阿渺,渺小的渺。”月星渺脱口而出,这回答连自己都很惊讶。
月星渺心想:也许是在阳宇笑那当侍从当惯了,逢人见鬼都说自己叫阿渺,就连下到凡间也这么对人这般介绍自己,似乎都不会介绍自己的全名了,不过如今已然失去灵力,愧对义父,无脸再提自己姓月,索性就在阿渺好了。
“阿渺,我记住了。”冷若无说。
“话说你的名字挺特别的。”月星渺说。
“是我义父给我取的名字。”冷若无说。
“哦,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有义父啊。”月星渺说。
“你也有义父?”冷若无问。
“嗯,我是由义父养大的,我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月星渺说。
“哦,我本是个孤儿,小时候曾差点饿死,是义父救了我并一直资助我,保证我顺利长大。”冷若无说。
“哦,看来你跟我的情况有些相似。”月星渺说。
“既然你我这么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吧。”冷若无说。
“好啊。”月星渺欣然同意道。
“那,从现在起你是我有生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冷若无对月星渺说。
“你第一次交朋友啊?”月星渺有点意外。
“嗯。”冷若无说。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月星渺说。
“我想应该是我的荣幸吧。”冷若无说。
“呵呵,话说你之前为何没有朋友呢?”月星渺不解。
“因为一直没有碰到值得交的朋友。”冷若无说。
“看来你的标准挺高的,可是你确定我是你值得交的朋友吗?”月星渺问。
“确定。”冷若无肯定道。
“恐怕你高看我了,我可未必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月星渺说。
“我相信我的感觉,你这个朋友值得交。”冷若无说。
“事实上,被迫与义父分开的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漂泊之人,恐怕高攀不了你这样的朋友。”月星渺说。
“并不是什么高攀。”冷若无说。
“好吧,既然如此,但愿我不要辜负你的信任。”月星渺说。
“我相信你不会辜负的。”冷若无说。
“呵呵。”月星渺笑了笑。
“话说不知你可愿意留在我这里,我的店铺正好缺人。”冷若无说。
“你的店铺?”月星渺反问道。
“对,我喜欢盆景,所以我义父资助我在青州城内开了这间盆景店,我以此为生,这住所与盆景店是连着的,住所的外面就是我的盆景店。”冷若无说。
“原来是这样。”月星渺说。
“你要不要到院子里转转,带你看看我弄的盆景。”冷若无说。
“好啊。”月星渺同意道。
于是,月星渺跟着冷若无走到院子中,只见院中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盆景,观花、观果、观叶的应有尽有。
“这些盆景都是你弄的?”月星渺问冷若无。
“嗯,我只负责弄盆景,至于卖盆景我就完全不在行了,所以我请了专人来负责打理店铺。”冷若无说。
“哦哦,话说你弄的这些盆景与我在画本中看过的那种传统的盆景不太一样,你弄的盆景枝叶舒展,整体自然流畅,不像书上看到的那些盆景那般扭曲怪异,我本来一直都不怎么喜欢那种传统的所谓的盆景,因为那些盆景太过刻意,让我看起来不太舒服,而你弄的这些盆景则完全颠覆了我对盆景的认知,我很喜欢你弄出来的盆景。”月星渺说。
“呵呵,有眼光,不愧是我看中的朋友,连品味都和我如此一致。”冷若无说。
月星渺跟着冷若无边走边看,冷若无时不时对路过的盆景顺手打整枝叶起来,面对盆景的冷若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认真细致,对自己的杰作充满了爱心。
“我觉得你样貌上看着就挺温暖的,现在看到你这打整盆景的样子也能感受到你个性上同样挺温暖的,如此温暖的你跟你的名字真的反差很大。”月星渺说。
“呵呵。”冷若无淡淡地笑了笑。
“话说我在林子中追兔子的时候,一开始还真的是饿得不行、饥不择食,打算开荤的,所以我才追得那么拼命,但你当时又是为何在林中追兔子呢,莫非你想弄点野味来吃?”月星渺问。
“我一开始就只是纯粹追兔子玩,顺便活动活动筋骨,不过后来我发现跟你赛跑比追兔子更带劲。”冷若无说。
“哈哈,好吧。”月星渺说。
“带你进店里看看?”冷若无说。
“好。”月星渺说。
于是冷若无带着月星渺沿着庭院的走廊走到尽头,通过一个小门便进入了他的盆景店。
只见店铺里的陈列非常讲究,大大小小的盆景搭配放置,错落有致,店铺内充满了生机。
客人不断,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意不错,当然也有人是进店纯欣赏的。
“你的店铺看来蛮受欢迎的啊。”月星渺说。
“还好。”冷若无说,“不知你愿意留下来帮我吗?”
“呃,我还从未接触过店铺的事情,不知道你需要的是哪种人手,不知道我做不做得来。”月星渺有些顾虑道。
“不必担心,自然有‘师父’会教你的,你肯定做得来,主要就是调整一下陈列、打整一下盆景的枝叶花果、再接待接待客人之类的。”冷若无说。
“哦,那我试试看。”月星渺说。
“太好了,很高兴你愿意留下来帮我。”冷若无说。
“呵呵,该高兴的是我,很高兴你愿意收留我。”月星渺笑道。
“哪里话,你在我这食宿全包外加报酬,你就在我这安心住下吧。”冷若无对月星渺说。
“能包食宿我已经很满意了,报酬就......”月星渺说。
“不要拒绝,报酬是必须的,是你应得的。”冷若无立即打断道。
“哦,好吧。”月星渺不再坚持,毕竟自己并不懂行。
“这是店长,现在就是你的‘师父’了,由他负责带你,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的。”冷若无指着一旁正在打整盆景的一个年轻男子说。
“师父好。”月星渺拜师道。
“你好,我叫张沐,沐浴阳光的沐,他们都管我叫‘沐哥’,呵呵,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店长对月星渺微笑着说。
“哦,好,我叫阿渺,渺小的渺。”月星渺说。
“好,我记住了。”店长说。
......
就这样,月星渺在冷若无这里安顿了下来,第二天则正式开工。
一大清早,月星渺就准时出现在了店里,店长提前简单交代了一些相关的事宜,月星渺就直接上岗了。
“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问我。”店长对月星渺说。
“好。”月星渺应道。
早上还算比较清闲,客人并不是很多,然而到了中午,客人就明显多了起来。
店长和另一名店员都忙着接待客人,收账,似乎什么情况都能应付,而店长更是哪里需要到哪里。
而月星渺也试着接待客人,试图分担一些压力。
刚开始月星渺接待了那么两拨客人都是些只看不买的主,倒也不难接待。
而送走那两拨客人后,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店内,月星渺迎了上去,陪在一旁。
此中年男子在店内逛了五圈之后终于开口对一旁的月星渺说:“这些盆景我都不太满意,能不能按我的要求为我重新弄一盆,我是要拿去送人的,所以要求比较高,但是又不能太贵。”
“不知您想要什么样的呢?”月星渺问此中年男子。
“就是要左边这盆这种价位的,但是能不能把左边那盆中的那几小株黄色的植物换成右边这盆中的这种红色的植物呢?”此中年男子指着面前那两盆明码标价的盆景对月星渺说。
“可以的,但是得相应地加钱哦。”店长主动过来替月星渺应付道。
“加钱?凭什么啊,我至多只能接受左边这盆的价位,不能再高了,不就是把黄色的植物换成红色的植物吗,几株破植物而已,换一下就要加钱,你这是趁机讹我呢吧。”中年男子抱怨道。
“您想要的这种红色植物是非常稀缺的材料,单独拎出来卖的话都比您能接受的价位要高,这也就是右边这盆为什么比左边这盆贵出那么多的原因,所以如果您接受不了的话,建议您可以换成另外一种红色植物,稍等,我拿过来给您看看。”店长对中年男子说。
于是,店长赶紧从店铺一角拿过来一个搭配着红色植株的盆景对中年男子接着说:“就是这种,红得也很正的植物,如果您换成这种红色的植物,那就不需要加钱。”
“我不喜欢这种,你们这也太坑了,算了,我不高兴,不买了。”此中年男子说完就转头走掉。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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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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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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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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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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