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瑞麟虚抱着萧永月,拽着冲出了沸腾的血水面。度完气后,他狠狠的呛了一口气血水,起伏的胸膛渴求着新鲜的氧气。
刚刚度气的时候……萧寂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
怎么会……
所有的血丝都没有去阻拦,反而全都默不作声的退开了。
只有更为凶邪的邪物才能镇压邪物。
“咳咳。”
南瑞麟咳了几声,将一动不动的萧永月扶了起来,坐在池边。若是细看,萧永月手上青筋凸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萧永月双目紧闭,仿佛昏了过去。
。
白狼高仰着脑袋半透明的身躯对一切实物都熟视无睹,焦躁的嗅来嗅去。
那种厌恶的味道、属于镇国龙脉的味道……它似乎闻不到了。似乎是被什么相斥的东西掩盖住了。
白狼的毛奓了起来,这是同样反胃的气息,居然敢覆盖在它的猎物身上!
晚秋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脚下的主梁木因为地面的下陷又沉了一点,借力站稳极其困难。
正空中,红日高悬。
晚秋垂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思索……
她盯着那颗浮动、跳动的心脏……这件是记在中的人嗣心脏?半成品、失败了的、已经失传了的北苍禁术——降神吗?
邪神附身过的人嗣心脏……研究异族血脉传承的绝佳材料。
晚秋静默片刻,只吐出来两个字:“……抱歉。”
随即取下了自己腰间佩戴的陶埙,陶埙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光泽。但保养得当,可以看出所用之人分外爱惜,古朴但不古旧。
晚秋将陶埙递到嘴边,乐音一泻而出。乐音是无形的,此刻却同虚妄之物一般“有形”。
所有人都未曾发现,当血光笼上白日的那一刻开始,以斩首台血池为中心,整座慕南城都被拉入了虚实之间。
成为了降神的祭场。
只需过上半日,实物活体就都可以触碰到“虚妄”,沾染上不该触碰到的异类之物。
红日不散,无解。
白色巨狼听到流出的乐音,触电一般都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了类似警告、闷在喉咙里的咕噜呜咽声。
无数徘徊不定的幽魂在第一个音阶响起时分纷纷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明明已经没有了双目,却都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高处的晚秋。
晚秋吹奏着陶埙。这是纷纷扬扬硝烟中唯一凄凉不断的声音。
纤纤折杨柳,持此寄情人。
越人歌不语,千里传悲声。
这是思乡忧愁、万里传唱的小调《越人歌》。
。
随着隐约的陶埙乐声,萧永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四肢僵硬、无知无觉。艳丽明亮的花纹一点点盘旋而上,从颈脖到脸颊。
莫名多了一股艳丽的色气,原本张扬的面容多了几分媚态邪气。
南瑞麟心一惊。
原先暗沉通红的眼睛泛着血丝——那是一双,并不只是异变的右眼。
血……
馨香的味道引诱着他,他的神志早就被磨灭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他的身体由内向外不断破坏、撕裂、重组。
血……他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问道。
不对劲。
萧寂不对劲,他被影响了。
“咚!”
萧永月突然抓住南瑞麟的双手,往上压过头顶,将人狠狠的按在了地上,右腿屈膝抵住他,脸凑了过来。
没有扎紧散开的碎发摩擦着南瑞麟的颈脖,有种痒、酥麻的感觉。
南瑞麟的耳畔红了。
他褪下了重型的盔甲,只有薄薄的一层里衣,沾了血水之后全都湿答答的粘在了身上,勾出了精壮有型的身材。
他的背摩擦在一地凹凸不平的瓦砾沙石上,下意识的想要反抗,猛地撞上了萧永月曲起的膝盖。
力气大的出气。
他怕伤到对方,没感动。
“萧寂!你干什么……”
后半句话像是被突然吞掉了。
萧永月附身弯腰,以一种极为困难的姿势制住了他,压在他身上。
他在他颈脖处嗅了嗅。
南瑞麟身形僵住了,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萧寂的温度,在不断撩拨着敏感的地方。
里衣没能包裹住的地方,萧永月把脸埋在了那里,凑近了几分,温度打在了颈脖处的皮肤上,撩的一片绯红,久久不散。
血的味道……
不是那种祭献用的污血……是南岭皇族的正统血脉……
他想尝一尝。
他想要更多的血。
南瑞麟脸像是火烧一样,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处,偏偏这个撩拨他的人还无知无觉、神志不清,占便宜也贪图的淋漓尽致。
比起之前遥远的那个莫名的吻,还有在火海碎石中相拥的身影,这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也的确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可这个人、这个人……
那么绝情,轻而易举的把他推开,又在轻易的给予了他希望……
无论是少年时代心动、在醉酒后的那个主动的吻、抱着他度过的每一个日夜……
他忘的一干二净。
都仅仅只有他自己记得。
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告诫过自己要远离他,就像是饮鸩止渴一般,他轻微的一点调拨都可以勾掉他的理智。
偏偏这还是为嘴上风流、话从未靠谱的主,遇上美人都要都弄几句。
南瑞麟整个身子都紧绷着,他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萧永月呼出的气打在脖颈处的皮肤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清晰刻骨,站在他理智的边缘疯狂徘徊。
他不敢动。
他的脖子上有伤口。
萧永月嗅着血的味道,轻而易举准确的找到了还未愈合的伤口。一小道划痕渗出的血和污血混在了一起。
他在渴求。
他在舔舐。
南瑞麟像是突然顿了一下,身子绷得更厉害了,手背上青筋凸起,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紧绷的时候。
萧永月舌尖还在不断的游移……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舌尖并不是记忆中沾过酒液的温暖温润,反而有点凉。像是毒蛇的芯子一点点划过寸寸皮肤……
萧永月认认真真的把伤口处的污血舔舐干净。或许是没有预期的血来安抚体内的毒咒,他停在那。
南瑞麟虚虚的抬起手,侧眼看着萧永月打湿的头发。他在强迫自己如何忘掉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面对眼下的难题。
陶埙声还在吹,《越人歌》的调子凄惨悲凉。
萧永月唇上沾了血,给苍白的脸平添了不少艳色,匀称着艳丽复杂的花纹,看上去就像是画本中钻出来摄人心魄的花妖。
萧永月身上的轻甲和衣物尽数泡过血水粘在了一起,隔着一层浅浅的钢板,南瑞麟仿佛可以搂住这个人。
这个用怪力把他强行压在身下的人。
或许说,并不是人,并不是活人。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甚至没有常人那般温暖的体温……
萧永月身上处处透露着诡异,还有他宁愿割袍断义都要撇清关系,不让他搅和进去的……真相。
人还是那个长成了的,长大来的少年郎。wWW.ΧìǔΜЬ.CǒΜ
却又不是他了。
在雍都会见的那一次,明明两人之间靠的那么近了……可他一点点把自己掩盖起来,对待一个外人都比他坦诚。
萧永月很清楚南瑞麟的性子,才把天生心细的他不止一次的糊弄了过去。
可是。
可是……
他们分别的这四年、他宁死也不曾透露的那场马嵬坡敌袭、永安六年的西凉起义、而后现在的大梁……
即便是他的师傅阁逸,所有人都没有把他考虑过进去。
仿佛他不插手进来才是最好的结局。
那次。
那次……
南瑞麟双手环住,丛后面抱住了萧永月的身子,动作轻柔,企图把暴动的他安抚下来。
他们在满地狼藉中,给予了对方一个施舍交付的拥抱。
一个迷失了自我,一个沉溺于欲望。
萧永月的犬齿摩擦着伤口,已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了,这种感觉不断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唔……”
“嘶……”
倒吸一口冷气。
萧永月“啃”了他一口,他咬住了他拿道细小的伤口。伤口撕裂开,血涌了出来,浸润了萧永月到唇角。
萧永月在吸他的血。
他的血。
这才是刺激着他失去理智的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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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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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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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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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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