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修长,雕镂的没有的多余的装饰,在晨光下泛着洁白的玉光。
笛声连接着另一只展翅高飞的生灵,许南安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着俯瞰密林的样貌,正是海东青所看到的。
南瑞麟擦拭着佩剑,一身戎装整装待发。
他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手。萧永月手上有的镇国军,只有少数现行队在雍都,虎符在昭帝手中,不好调遣。
海东青展翅穿梭在云间,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笛声,俯瞰着整片山岭,来回飞翔。
许南安闭着眼睛吹走,眼前勾勒出俯视整个断天山脉猎场的情景。山峦之下,有一处凹陷格外显眼,从边突然断裂……就和、就和萧将军在沙盘上,放上茶杯的地方一模一样。
完全复刻。
映射之术,通过介质连接,足以让自己眼中看到的成为他人眼中看到的。
海东青向下落入密林中。
两具尸体,同样也是下场比试的北苍人,正是陪同木塔尔参加秋猎的随从。
从心口直接铺开一道口子,被掏了心。
鲜血淋漓。
许南安看见血腥的尸体,心中一咯噔,觉得背后发凉。下一刻突然头晕目眩,再次睁眼时看到的便是眼前景象。
分神了。
许南安拿出骨哨,吹响,唤海东青回来。
这只乖巧的海东青不是他的,他太不熟悉这只鹰了,居然反了这么简单且严重的错误。
分神断开连接,会破坏海东青的神志。这只鹰飞到哪里可不好找了,他还得去天监司还鹰。养鹰的是一个乖巧的小姑娘,极其宝贝这只鹰。
“将军,南边的密林里死了两个北苍人,是木塔尔一起下场比试的两个人。”
议和的使者死在了议和的途中,等同直接宣战。
“那个断天涯呢?”
断天涯便是一道极为凶险的地势,三面环山,一面断崖,一道沟壑,聚阴之地,天然的笼中捉鳖的笼子。m.χIùmЬ.CǒM
前朝的遗民就是退到这个地方,退无可退,年迈的宰相抱着幼帝,从断天涯的断崖出跳崖殉国。
凶险之地,聚阴之地,若是让他选,也会选这个地方。
许南安回忆了一下,海东青飞的很高,断天涯虽然叫天涯,但并不突出,密林遮挡,他隐隐约约的看的有些不太真切。
“没有什么了,我放鹰在上面转了两圈。”
南瑞麟停下手中擦拭的剑,装入剑鞘,吩咐道,“把墨玉牵过来,备甲。”
。
萧永月干脆利落的解决掉眼前的人,血溅了他半身,血腥味刺鼻,令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将……将军!”
南康四肢发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爬上踏雪的马背,就看到一枚小小的袖箭飞了过来,下意识的呼救。
袖箭刺中肩膀,南康吃痛的叫了一声。
鲜血渗出。
萧永月拉弓引箭,反手射中了躲在暗处的人。
一只小小的蛊虫摇摇晃晃,飞落到萧永月眼前。
“千里追”!
萧永月暗骂一声,突然拽住南康,丢他上了马背,自己翻身上马,抽出箭柄,一手一抓马缰。
踏雪当即张开四蹄,往断天涯的方向冲了出去。
“站住!”
后面的刺客大喝一声,运起轻功就要追,几个起伏,仅剩的五人跟在踏雪后面追逐。
必须要拖住他!失败了自己也没有命活!
袖箭飞出,直冲心脏。
萧永月听到声音,头都没回,微微向右一偏,袖箭射中一旁的良木。
“啊!”
南康肩上有伤,马背颠簸,从出生后都没被人强行拽过,胃中翻江倒海,几乎就将要吐在马背上,伤口因颠簸被撕裂。
萧永月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不能动怒,稳住心神。
踏雪一跃,跃过了绊马绳。前方一道下坡的口子,远远可以看到相环的山。萧永月再次拉弓,突然手中气力一顿。
箭飞了出去,箭翎插着刺客的脸颊划过,飞了出去,空了。
萧永月暗骂一声,借力翻身,长剑刺出,稳稳落地。
踏雪嘶鸣一声,停下。
萧永月一剑洞穿了来人的头颅,又轻巧的将剑拔出,鲜血喷出,溅了一地。
血溅到南康脸上,南康整个人脸瞬间白了一层。
萧永月审视着身前的几人。
还有四个。
。
秋猎为时七天,七天内都是“秋猎日”。
昭帝已经从宴席上退下,在观礼台的顶层的宫殿中小息。
“陛下。”
费温还褪去朝服,束起头发,身穿戎装,腰配盔甲,华为不奢,看上去干脆利落,腰间的佩剑未带,跪在昭帝前。
费温还布衣出生,受昭帝提拔,一步步爬到高位上,对昭帝可谓是忠心耿耿,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在军议会里把控两军兵权。
“臣手下御林军安排了一千好手,搜查了猎场四周,西南方向有兵马的痕迹,马蹄的印子中浅旁深,是北苍惯用的样式。”
“靖王莫约安排了三十人手,都是镇北军的骑兵。靖王为了不惊动他人,只安排了这些人手。”
“除了木塔尔,另外两个蛮人使臣都已经糟害毒手,心脏被挖,暴尸密林。”
“镇国将军备了马,靖王也下场了,杨副将提前离场,萧永月现在独身一人,我们可以方便下手。”
“天监司有人跟随靖王。”
昭帝拿起茶杯,茗了一口新茶。
目光所及之处,密林山岳相接林立,层层叠叠,隐隐约约蔓延到天际,连挂着暗沉沉的云幕。
“这一次……”昭帝的声音略微有些疲惫,顿了一下道:“你领兵吧,处理干净。”
费温还行礼,转身离去。
“陛下。”
容琴身穿款款宫装,大红色尽显华贵,不觉得艳俗,手中捧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琉璃碗,莲步轻移。
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软到在昭帝怀里。
“爱妃。”
昭帝的手覆上容琴的大腿,宫装轻薄,不难想象褪去衣物后摸上去滑腻的触感。
容琴将琉璃碗捧到昭帝口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臣妾熬了糖水,陛下尝尝臣妾的手艺吧。”
。
费温还直径走了,和容琴擦肩而过。
副将抱着佩剑迎了上来,将佩剑交到费温还手中。低下头低声在费温还耳边耳语。
“靖王带着人马下去了,慕容大人已经进入地宫了,火油和燃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手下的人没有萧将军的消息,估计是拖不住了。”
“容氏在猎场营地里有一点私兵护卫,容玉借故推脱未来,能担大局的只有容琴一人。”
费温还拔出长剑,仔细擦拭。
脸上笑容依旧令人沐浴春风,副将却莫名感到后背发凉。
他跟了费统领几年了。这个人明面上处事圆滑,暗地里为昭帝排除异己,手段狠辣,是昭帝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先将军马安顿在猎场,不,断天涯外。”
费温还吩咐道,将长剑收回剑鞘里,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玉笛哨子,吹了一声。
一点白影从天际交界处浮现出。
“毕竟戏台这么大,我们可以晚点上场,看一处好戏。”
一只体型庞大的白鹰鸣叫着落到费温还右臂上。白鹰神勇,是来自北苍的异种,即使是天监司训练有素的海东青都不是它的对手。
海东青伤痕累累,不断哀鸣,命悬一线。
费温还理了理白鹰的羽毛,缓声道。
“找到慕容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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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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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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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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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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