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瀮放下手机,斜靠在椅背上,问祁翊:“alpha分化痛苦吗?”
祁翊反问道:“你以前没有上过生理卫生课吗?”
谢瀮“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生理卫生课就没听过。”
祁翊突然发现新室友在这方面简直是张白纸。“确实挺难受的。”
谢瀮刚才看到一篇文章,是关于abo的,他这才考虑起了这个问题。文章说,alpha分化很痛苦,但omega分化更加痛苦。他不愿意只是一个beta,但也不愿意做个omega。谢瀮觉得omega们都是柔柔弱弱,甜美可爱的,他想象不出自己分化成omega的样子,也不想像别的omega一样只能被别人保护,他想保护别人。
“这样啊……”谢瀮含糊地答了句话,祁翊只当谢瀮是一时兴起而问的问题。他擦擦眼镜的镜片,重新带上,把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重新压下去。
“叮——”
祁翊拿起手机。
【我啊,我觉得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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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摸底考。谢瀮昨天晚修无所事事,睡了一个晚上。他看上去必定是垫底的那个,当然也只是看上去。
考场是按入学成绩排的,谢瀮在一班考。祁翊就坐在他前一位。
“哎,咱俩够巧的啊。”趁考试还没开始,谢瀮压低声音,对前面的祁翊说。
祁翊没有说话,回过头对他展现了一个标准的礼貌微笑。
谢瀮有点泄气,但他环顾四周,发现都是不认识的人。好吧,他只能百无聊赖地转笔了。
第一场是数学,谢瀮拿到卷子,粗略地看过一遍,觉得不算太难,应该能拿个靠上的名次。
他初三就没怎么认真听过课,是那种最令人痛恨但又让人只能望尘莫及的学生,中考成绩出来之后仰天痛呼,表示自己想留级复读。他初中同学都以为他这次肯定砸了,谁知道谢瀮认为的“考砸了”和他们认为的“考砸了”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满分八百四,他考了七百九十多,除了文科低点儿,其他科目基本上只扣了几分。当谢瀮收到那张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时,他那些同学差点把他给掐死。
谢瀮掐准了点,特地把做卷速度放慢了,结束铃响才起身交了卷。
他走出考场,伸了个懒腰,揉揉发酸的眼睛。“哎,祁翊,你做卷还挺快的。”祁翊靠在走廊的边上,阳光照着他半边脸,显得格外慵懒。“嗯。还挺简单的。”他的声音也有些懒洋洋的感觉。
“那你觉得考得怎么样?”“不怎么样啊,卷子确实简单,但我没说我一定能考得好啊。”祁翊勾起嘴角,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笑。
如果不是这些话有些熟悉,很像他初中时说的那些话,谢瀮还真会信。
“那我说不定有机会超过你。”“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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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老师改卷速度不太行,出成绩时已经是一星期后了。
卷子出得很难,最后一张答题卡几乎全级都是空着的。
其他科目也是如此。
平均分惨不忍睹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两个全级第一就不是了。
“是谁说不一定能考得好的?”“别在意这些细节。睡你的觉。”谢瀮趴在桌子上,“哦”了一声,又闭眼睡着了。
祁翊继续玩他的魔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2班众人都是些沙雕,一拍即合,这时已经混熟了。
一片哀嚎声响起:“不是吧,这就是魔鬼吗?”“这就是年级第一的淡定吗?”“这就是妈妈最爱的别人家的孩子吗?”“我实在是……很想发出氧化钙的声音。”
两个年级第一,一个在睡觉,一个在玩魔方,得知这件事后完全没有该有的反应,平淡得不像两个正常人。
这下他们可知道大魔王的“美妙”之处了。
一阵空调风吹过来,谢瀮缩了一下。祁翊头也不抬,继续玩他的魔方,说:“谁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温度调高点。”
“……”“还能这么着??”
谢瀮没有睡着,他正在脑子里计划着漫展的事。“这次能收到多少返图?能跟多少漂亮妹子扩列啊?”
下午的课谢瀮只上了两节。从第三节自修开始他就不见人影了。
作为班长的黄皓嘉有些着急,转过身问祁翊:“祁哥,你知道你同桌去哪了吗?”
祁翊在刷物理题,突然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耐烦。他拍了拍那张空椅子,说:“我要是知道,它现在还是空的吗?”
黄皓嘉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但他又是个老妈子性格,放不下心,就跑去老袁那儿打探。
老袁抿了口枸杞水,慢慢悠悠地说:“谢瀮啊?以后下午的自修课都不用找他了。”
“啊???”黄皓嘉更懵了,这人到底多大来历啊?“为啥呀?”
“他是……”老袁说了句让他震惊得能把下巴惊掉的话,他直到坐回座位上还是缓不过来。
江毓用笔捅了他一下,说:“怎么了,一副被吸了魂的样子。”
黄皓嘉刚想和江毓分享,却想起刚才老袁叮嘱的话:“这事你先别说。”于是摇摇头,埋头跳进知识的海洋里。
江毓得不到“情报”,讨了个没趣,也跟着跳进知识海洋里了。
快放学的时候,谢瀮终于回来了。他一头汗水,浑身散着热气。
“去干嘛了?”
谢瀮还在持续耳背,发着呆,没听见祁翊的话。
“去干嘛了?”祁翊又问了一遍,这回谢瀮终于听见了,趴在桌子上,小声说:“去……舞了。”
“嗯?”谢瀮声音含糊不清,祁翊听得不清楚,又把耳朵靠近了些。谢瀮干脆让他再把耳朵靠近些,在他耳边说:“去跳舞了。我是个舞蹈生。”
祁翊一瞬间神色有些复杂。正好下课铃响了,课室里的人早就在等着,铃声还没响完,课室就空了一大半。
“你是不是也觉得男生学跳舞很娘啊。”谢瀮笑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想解释。
“不。我觉得男生跳舞挺好看的。”谢瀮看向祁翊,眼神里有些震惊。“也很有勇气不是吗?能大胆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也遇到过一个跳舞的男生。”祁翊眼里流露出温柔,嘴角也不觉上扬了。“他那时在拉筋,明明痛成那样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了,还是拼命忍着,不肯掉眼泪。”
“那你们是朋友吧?”
“不是。我那时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也没有机会再见了。”琇書蛧
“啊……那真是可惜了……”谢瀮有些唏嘘,看祁翊的眼神,他一定很喜欢那个男生。谢瀮拧开水壶,狂灌了半壶水。
江毓转过头,问谢瀮:“今天累吗?”
“今天真是累死了。踢腿一百次,要了我命了。”
江毓有些心疼,说:“腿疼不疼?腰呢?我给你按按吧。”
“没事,你爸爸还不至于弱到这种程度。”谢瀮知道江毓心软,安慰他:“回去睡一觉,什么事也没有。”说着还笑出了小虎牙。
江毓本来眼眶红了,被谢瀮一调侃,恨恨地给谢瀮肩膀来了一巴掌。
“嘶。”这声音本来很小,但还是被祁翊听到了。
“江毓,你再这样,小心以后找不到a。”
“谢瀮!”
“好好好,不跟你闹了啊,先回宿舍。老祁,走了。”
祁翊把桌子上的物理题盖上,随意地扔在一边,对谢瀮说:“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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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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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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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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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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