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珍为了不让韩书珍担心去打完电话,一回来就看到艺彬和李于美一起躺在床上。“这是准备干什么?”她带上门,说道。
“阿姨,我们一起看视频吧。”说着话,艺彬从背包里拿出平板。艺彬拿出的平板,李于美记得,那是之前的住户英才的,里面有着他的秘密日记,不知道有没有删除,没有删除就最好,有些事情让妈妈分分心也好。
李秀珍坐到床上也加入进这个行列,李于美看着平板开机,屏幕上显眼的文件,东西还是在的。没过一会儿三人自然看到日记内容,触目惊心。
日记的内容让李秀林很震惊,让她不由自主地望向旁边的李于美。当时自己是在育幼院里遇到她的,那时她刚从医院回来,身上留有父亲打骂的伤痕,后来她发现她很聪明,便鼓励她用知识忘记过去,只是没想到过分的出众带来了孤立,她被同学欺凌了,荒唐的理由或者说是毫无理由。那时候她在外地,等她回来看她的时候她蜷缩在衣柜里问她:我可不可以不去学校,我不喜欢那些同学,也不喜欢那些题目。她记得她的回答是:那我们就不做了。
平和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李秀珍的通知,韩书珍很快找上门带走了姜艺彬,当然带走的不止姜艺彬,还有姜艺彬对李秀珍的信任。
“妈妈,你别太担心。”李于美安慰着。
“嗯,我没事,不过英才的事情妈妈一定要查清楚。”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李于美的还是她自己的。她不想金周英毁掉艺瑞的家庭,她决心她要开始着手调查了。
第二天中午午休,李于美特意在学校里找了一个僻静地地方闭眼躺着享受着日光。她是一个矛盾的人,一边喜欢挤在黑暗里的狭小空间,一边又不能失去阳光的照耀。
感觉眼前的阳光被遮住,李于美微微睁开眼,是车书俊啊。
“那天为什么撒谎?”车书俊席地坐在李于美旁边说道。他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是什么让她不愿意展示自己不同于他人的优越。他转过头看出李于美的疑惑,继续解释:“那天在学校你没有录音吧。”
李于美了然,比起眼前的车书俊她倒是喜欢起金慧娜,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不必遮掩,谁也不怕。可是对着车书俊,这个单纯的人,她还没有让小孩过早接触“地狱”的恶趣味。她知道秘密一旦被告知,那么一个又一个真相也会接踵而至。她笑着对车书俊说道:“车书俊,或许是你看错了。”
她的笑在车书俊看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友好的意味,那是一种警告:不要再追究,否则你进入一个残酷的世界,那里没有善良,只有残忍。可他还是坚持:“不会看错。”
她不想解释的,只是她接受着车书俊的直视,那么美好,不同于李秀珍的怜悯,不同于黄宇宙的同情,不同于外界的任何一种目光,那是一种不管怎样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支持与信任。那是一种接受,接受来自“地狱”的邀请。又或许是今天的天气正好,或许是最近太多的事情让她思考力下降,或许是事情闷在心里太久了,但不管什么是因为什么,她开始对书俊,认识了不到两个月,说话不超过十次的人开始娓娓道来:“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一个女孩的故事。”
李于美用着平静的口气讲着在书俊听来却是有些悲惨的故事:一个女孩的出生却送走了自己的母亲,跟着奶奶到三岁又送走了奶奶,从小的“怪异行为”再加上“克死亲人”自然被被旁人看作是扫把星一样的存在,被自己的父亲打骂是家常便饭。十岁对于她来说就像分水岭一样,她摆脱了父亲,被当作天才供着,但是意外总是先于一步到来,她在竞赛里表现得不好,虽然是团体赛,但是在天才的群队里她依旧是那个单着的,拿着第三名的成绩回到学校被同学孤立受到霸凌。幸好后来出现了李秀珍,她现在的母亲,一切才得以回到正轨。
可是事情过去了,伤痛却永远都在。这是李于美没有说的话。
车书俊静静听着她的诉说,从小生活优越的他即使有时候被学业压着喘不过气,但他无法想象李于美经历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她需要被爱。他说:“你没有错,不该用别人的错去惩罚自己。”
“我知道,我没有错。”李于美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错,她怎么有错呢,她只是累了而已,疲于应付就一网打尽吧。
车书俊感受着周围的风,天气越来越暖,连带着风都暖了起来。可李于美的温暖却消失了,他想,或许她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都是别人希望的模样,就是为了让她现在的家人放心,而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大胆建议:“做自己吧,不要总想着别人。”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虚伪,连自己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怎么有勇气要求别人。
李于美听了这话,做自己,她觉得可笑,看着车书俊说:“你见到我真实的模样,会害怕的。”
说完,见着有些怔愣的车书俊,站起身来,利落地离开。留下车书俊,他想反驳却没有了勇气或者力气。
回去的路上有些意外地看到金慧娜,在楼梯口,金慧娜堵住李于美,“可以帮帮我吗?”
那焦急的模样,李于美不为所动“找我做什么?”她现在连自己的糟心事都不能解决,哪儿有力气去帮别人。
你看一旦脱掉伪装,李于美是那么不近人情,那么冷漠,那么恶劣。
“那年参加竞赛的人有你吧,竞赛奖金不少吧?”金慧娜语气有些急,直击要点“我妈妈病情恶化了,需要钱。”
钱,李于美当然有,而且是自己握着,只是凭什么。“好处?”
“都可以,什么条件都可以。”金慧娜急切地说着。
李于美站在楼梯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俯下身子轻声说着:“所有?包括挑战到底线的吗?”她的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只是她需要一个在场者,那个姐姐做了检察官不太合适了,而金慧娜可以啊,她想。
金慧娜感觉到来自李于美的压迫,她知道答应了就回不了头了,但是她需要钱周围没有人可以帮到她,就算有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而且她也不怕,她和李于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同一类人,只是对方比自己更厉害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一定了决心,盯着李于美说:“可以。”
人一旦被逼到绝境,什么都可以做。李于美看着金慧娜,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记忆那样清晰。
那时候的那个警察问自己:“你有证据吗?”
她说:“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警察摇了摇头,“那不能算。还得验伤。麻烦。”
她很失望,转头准备离开,接着听到那警察对着隔壁的同事说:“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车警官那样升值去首尔啊?”
隔壁是这样回答的:“等你像他那样抓到贩毒吸毒的说不准也行。”
那时的她又像有了希望:“如果贩毒要被抓多久?”
警察对着她早已不耐烦:“要有证据的,证据你可以拿到吗?”
她小声对自己说:“可以。”
“走吧,去和老师请假。”李于美从记忆中脱离出来,掠过她往前走。
“什么?”金慧娜没跟上李于美突如其来的转变。
李于美转头耐心着说:“取钱,你不是要去医院吗?”
金慧娜终于像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眉头也舒展开来,她跟上李于美,说道:“谢谢,真的谢谢你。我会给你写借条。”
李于美摇了摇手没有搭话,她不需要感谢,她想,她花钱可不是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她是为了自己,她是纪念过去的自己,并计划着自己“光明”的未来。
李于美把银行卡和密码直接大方地给了金慧娜,为此金慧娜还震惊了好久,和自己不停道谢,还替自己母亲不停道谢。
只是此刻她有些出神,金慧娜母亲的名字对她来说有些熟悉,这就是记忆力太好的坏处,什么东西都堆积在脑子里,搞得她有些烦躁。
“姜艺瑞,老师叫你。”李于美听着叫声眼神看向站起身子的姜艺瑞,她想起来了,那天无意听到的她的父亲姜俊尚的电话,里面好像有这么个名字。李于美拿出手机,给金慧娜发了条短信:晚上,想探望你的母亲,方便吗?
不多久就听到“叮咚”一声,是回信:可以。接着是医院地址。
如果是真的,那么必然会有证据。李玉梅心想。
另一边——
金周英望着离开的李秀珍,心气不顺,对着秘书骂道:“你怎么做的事,让这种人进来。”
秘书朝着她,鞠了一躬,说道:“抱歉,没有下次了。”
金周英看着楼下从楼里走出来的李秀珍,继续:“算了,帮我调查下这个叫李秀珍的。”
“好的。”秘书回复。
“等一下,她周边的人际关系也一起调查下,越详细越好,明天我要看到。”金周英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好的。”秘书说道。
时间在向前奔跑,真相也将浮出水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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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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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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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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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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