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暮知错了!”
当时她着实心急,便从箱中将这幅画抽了出来,想再塞回去时又怕时间来不及。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贵人不但看出这幅画中的玄机,还将它要了回去。
“算了!”沈碧落有些心累,“有些东西早该舍了的!”
说罢,转身离去。
阿暮看着她离去的踉跄背影,心中悔意十足。
······
沈淑芳是回了房才看出自己丈夫脸色不对的,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不该擅自做主的!”赵卿远语带谴责。
沈淑芳向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何曾受到这般谴责,当即就炸了毛,“我怎么擅自做主了?”
“她若是个活泼的,哪怕就如安儿一般,整天在外疯癫,我也不愿多管这闲事!”
“可现在她见天儿的往寺里跑,难不成你要让我看着沈家这根独苗去庵里做了姑子不成?”
话未说完,泪已落下。
赵卿远一怔,将人拥入怀中软语安慰,“好了,我也没怪你!”
“那你刚刚还凶我!”其实在他抱住她的瞬间,她心中的委屈已经烟消云散。
“我...”赵卿远想解释什么,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都随你,你愿意怎样便怎样!”
沈淑芳噗呲一笑,轻捶了他一下,“这样才乖!”
夫妻两人温馨片刻,敲门声响起。
沈淑芳稍稍整理一下,开口道,“进来!”
管嬷嬷应声而入。
“怎么样?”沈淑芳有些迫不及待。
“表小姐带着贵人进了翠雨轩!”管嬷嬷面带喜色,“表小姐还带着贵人在园子中绕了段路!”
“是吗?”沈淑芳眼神明亮,转身嗔怪丈夫,“你看,碧落这不是开窍了吗!”
“我就说,我这侄女眼光高的很,就得舒公子这样的才能配的上!”
赵卿远觑了她一眼,脸色复杂。
······
秦子舒对那幅雾峰图当真是爱不释手,回去又好好欣赏了半天,才让人找了盒子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秦子墨从回来后就一直沉默,中间也没离开,直等秦子舒诧异的问他怎么还在这儿,才幽幽开口道,“这丫头不简单!”
“谁?”秦子舒还未从刚刚的兴奋劲儿中缓和回来,却在触及上弟弟的冰凉眼神时,一个抖擞,“哦,你说沈姑娘啊!”
“一个女流之辈,能不简单到哪里!”秦子舒不以为然,“就算她是赵卿远的一步暗棋,大不了扔到后宫里,那些女人能将她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话音刚落,秦子舒就接到弟弟的死亡凝视,他心肝颤了颤,“行,我会小心的!”
“何况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张罗吗!”秦子舒语带撒娇,半响又催促道,“那你快快去跟皓天联系联系,看他那儿有什么线索没!”
面对他这满身外溢的寒气,秦子舒心中有些发怵,到底谁才是老大!
“你还是换个地儿住吧!”秦子墨冷脸规劝。
这一家人着实复杂,他不希望秦子舒有任何危险。
“行了,这件事已经商议过了!”秦子舒甩了甩手,“你若想我安全,就尽快查到他的下落!”
“遵令!”秦子墨也生了怒气,拂袖离开。
······
这些时日,沈碧落白天要陪着秦子舒吟诗作画,晚上还要点灯熬油,完成那外邦客户的人体交流图,体力完全透支,终于在又被撬走了那幅落雨阁后,有了一天的喘息时间。ωωω.χΙυΜЬ.Cǒm
涂完最后一抹色彩,沈碧落气喘吁吁的瘫在椅子上。
阿暮见状,忙的过来给她按摩捏肩。
待所有画稿干透后,沈碧落按照顺序将其收拢,阿暮脸不红心不跳,将整理好的一册画纸接了过来。
“盛一中午出去了,要不晚上我再让他送过去?”送画稿的工作一向都是盛一接手的,阿暮也未作其他想法。
“宣纸用完了,还有几个颜色也快没了,我去趟墨香阁,顺道将这些带给唐娘子!”沈碧落将需要添置的几款颜色一一记了下来。
“小姐就这样去?”阿暮一脸担忧。
“当然要伪装一番,你回房将东西准备齐全,我们出去后找个成衣铺子换上!”
“要不还是等盛一回来吧......”阿暮仍有些挣扎。
“怕什么!”沈碧落打趣道,“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小姐......”丫头声音尖锐,“小姐总是这般肆意妄为!”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沈碧落开口求饶,“你再折腾下去,我们就真的要摸黑回府了!”
阿暮拿她没法,只能随她,不过临行前,倒是往袖中多揣了几瓶毒粉,以防万一。
两人找了家隐蔽的成衣铺子换上男装,脸上稍稍做了伪装,不想却在墨香阁外遇到了死对头江皓天。
“落儿!”江皓天早见过她如此伪装,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脸上喜色十足,“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你来买画纸颜料吗?”江皓天热情四溢,“你让人过来知会一声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江公子!”阿暮往前挪了一步,隔开两人,“你挡着我家公子的路了!”
若不是小姐非墨香阁的宣纸不用,她实在不想将银子浪费在这个纨绔公子哥儿开的铺子中。
“哟,小阿暮,我这墨香阁不敢说是扬州城最大的铺子,但占地也是极广的,就算四五个人并排着都能进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花街小巷,非要侧着身子,才能擦肩而过......”
“下流......”
沈碧落未理会两人之间的吵闹,反正自阿暮撞见江皓天左拥右抱,逢场作戏的那天开始,江皓天早已被贴上扬州第一纨绔的标签,这辈子怕都挣脱不开了。
她将视线从江皓天身旁之人身上稍稍撤回,眉头微蹙,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
显然,刚刚江皓天那句“落儿”,也让他认出了自己。
对面之人显然也很讶异,刚刚远远瞧见之时,他就觉得十分眼熟。
没想到,她与皓天也有牵连。
他与皓天认识数十载,一直见他流连花丛,却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如此热情。
秦子墨视线锐利,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将一个人,由里到外的,刨析干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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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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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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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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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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