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松了一口气,心中盼望谈安歌能够顺利哄好谢予琛。
否则谢予琛的秋后算账,也够虞梦吃一壶了。
他声音中难得带上了怒气,“阿梦,本王一直觉得你是知道分寸的。”
虞梦惨淡一笑,“可是殿下,我为何会带柔妃娘娘来这里,陛下不知道缘由,您还不知道缘由吗?”琇書蛧
豫王一怔,“阿梦,你这又是何苦?”
虞梦道,“我知道,不管是对殿下还是对陛下来说都是小事。但是,在我和娘娘的眼里,却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小事。”
*
虽然被谈安歌暂时性地哄住了,谢予琛脸色依旧很不好。
天知道,当他看到谈安歌的那一刻,他连杀了虞梦的想法都有。
实际上,谢予琛的心情却是忐忑的。
他害怕谈安歌眼底出现厌恶的情绪。
本来这些腌臜事情就不该被她知道,她只需要活在他的庇佑下就够了。
“陛下如果是在埋怨臣妾私自出宫的事情,臣妾只好先给陛下认罪了。”谈安歌说道。
谢予琛开口,“你明明知道……”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谈安歌笑道,“既然如此,陛下就更不应该责罚虞姑娘了。宫是臣妾自己要出的,就算有什么,也该冲着臣妾来才是。好不容易臣妾才碰着一个真心对自己的,可别再被陛下吓跑的。”
谢予琛声音艰涩,“朕不是……”
一回宫,迎接的谈安歌就是守在宫门口的小黑。
小黑尾巴晃来晃去,十分乖巧地叫了一声。
谈安歌弯下身抱起猫,“陛下看,猫儿虽乖,但连猫儿都知道探险呢。”
谢予琛攥紧拳头,忽的想起了最初他见到谈安歌时的感觉。
那时他觉得,此女定不是池中物。
“朕只是……”谢予琛试图辩解。
“陛下知道虞姑娘想让臣妾看什么吗?”谈安歌牵住谢予琛的手,问道。
谢予琛牵了牵唇角,“不好看。”
他现在越想越崩溃,只要一想到谈安歌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谈安歌其实并没有看到多少,她有些无语道,“臣妾的确不能昧着良心夸那场面好看。”
——她又不是嗜杀成性的杀人魔。
谢予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谈安歌见谢予琛放松了一些,继续说道,“陛下上次带臣妾去城门之上,让臣妾看到了盛世的光景,但是臣妾却也是知道陛下为之付出的努力的。”
光鲜之下,藏着腐朽与黑暗。
谈安歌抱住了谢予琛,“臣妾已经不能同陛下一起面对那些黑暗了。既然如此,臣妾愿意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无怨无悔。”
谢予琛抬起她的下巴,感觉自己要溺闭在她温柔的眸中,“这是承诺吗?”
谈安歌想了想,说道,“算是吧。”
谈安歌确实是真心这么想的。
早在谢予琛给出那个问题的答案之时,她就想通了。
那些情感的纠纠缠缠并不适合她。
谢予琛却显得格外激动,他一把抱住了谈安歌,谈安歌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她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
谈安歌觉得,谢予琛就像一只看似凶猛,实际上内心脆弱的恶犬。
在外人看来,谢予琛十分难以接近,但是对谈安歌来说,只用顺着他的毛抚摸,谢予琛就会一秒变乖。
她趴在谢予琛的膝盖上,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谢予琛心跳怦然,“安歌,别勾引朕。”
谈安歌露出无辜的表情,“臣妾没有。”
谢予琛受不了,他低下头,便要吻下去。
谁知殿外一个软乎乎的童音响起,“父皇!”
谢予琛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了起来。
谢景珩哒哒哒地跑进殿内,懵懵懂懂地叫人,“父皇、柔妃娘娘。”
谢景珩说话要更加顺畅,也可以完整地叫人了。
按正常的思路也许会想,庄木晗将谢景珩教得很好。
谈安歌却眯起了眼。
谢予琛恨恨地盯着谢景珩,寻思着怎么该教训谢景珩。
但是谢景珩完全没有感受到,反而还傻乎乎地张开手臂对谢予琛说,“父皇,抱——”
谢予琛沉默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抱起了谢景珩。
“阿珩?”细柔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谈安歌抬眸望去,领着一群宫人的庄木晗正站在宫门外。
她没有进入翊坤宫。
直到谢予琛抱着谢景珩出去,庄木晗行了一礼,说道,“阿珩给陛下添麻烦了。”
谢景珩抱着谢予琛的脖子不撒手,不肯下来。
庄木晗轻斥,“阿珩,听话。”
谈安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谢予琛强硬地将谢景珩的手扒了下来,递给嬷嬷。
庄木晗歉然一笑。
庄木晗轻轻打了谢景珩的手心一下,便拉着他转身要走。
好像真的只是谢景珩调皮,这才跑来翊坤宫的。
“姐姐。”谈安歌却忽然叫住她。
庄木晗回头,疑惑地望着谈安歌。
“姐姐对臣妾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好的话,请姐姐务必与臣妾说个清楚明白。”谈安歌作楚楚可怜的模样。
庄木晗无奈一笑,“是有人对柔妃说了什么吗?”
谈安歌走到谢予琛的身边,“那倒是没有。”
庄木晗道,“那妹妹就不要太过敏感了。”
谢予琛握住谈安歌的手,问道,“怎么了?”
谈安歌顺势倚靠在谢予琛的身上,“没有什么,臣妾只是担心皇后娘娘会误会臣妾与陛下……”
谢予琛看着可怜兮兮的谈安歌,不觉心跳漏了一拍,他注视着谈安歌“看来,朕一定要与安歌做完刚才被打断的事情才行。”
*
豫王与虞梦惊心胆战地等待了很久,并没有等来谢予琛对虞梦的惩罚。
让豫王感到吃惊的是,他自认为自己了解谢予琛的性格,谢予琛绝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虞梦擅自带谈安歌出宫说来也十分严重,抛去谈安歌对谢予琛的重要性不提,擅自做主本来就是大忌。
谢予琛轻易地饶恕了虞梦,让豫王又一次意识到了谈安歌对谢予琛的重要性。
连虞梦自己也没想到,谈安歌竟然真的能让那个凶神恶煞的谢予琛变得服服帖帖的。
谈安歌道,“虞姑娘不必如此,既是你将我带出宫的,我就必须对虞姑娘负起责任来才行。”
虞梦眼神复杂。
她听说那天以后,谢予琛反而更加宠爱谈安歌了。
“娘娘……是怎么想的?”虞梦问道。
“什么怎么想的?”谈安歌疑惑地问。
“虽说陛下确实是迫于无奈,可这毕竟是——”虞梦道。
——毕竟是谋逆。
谈安歌不同于她,谈安歌是真正被娇养起来的花朵。
看到那样的场景,难道谈安歌没有一点感觉吗?
谈安歌道,“可是,那又如何呢?”
看到曾经想要对谈家不利的人死得那么不痛快,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虞梦怔怔地看着谈安歌,谈安歌唇角的笑容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一般。
“对了,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谈安歌问道。
虞梦眨了眨眼,“太后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太后……”谈安歌喃喃道。
当年,谢予琛之所以被送到民间,也是太后一手促成的。
按道理来说,太后应该是最大的知情者才对。
谢予望死了,固然可以瞒着其他人,但是太后却是瞒不住的。
谈安歌叹了一口气,这都算是什么烂账?
虞梦望着谈安歌,“民女冒犯,不过娘娘如果愿意的话,还是叫民女阿梦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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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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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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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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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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