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说因为什么,而是谈安歌不能打草惊蛇。
很显然的是,她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
元氏冷着一张脸,眼神中充斥着冰冷。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即使她平时在谈家却风评极好,性格虽然内敛了一些,但孝敬长辈,对待下人也是和善大方。
谈安歌先发制人,“嫂嫂这是想作甚么?”
元氏说道,“娘娘既然说了那些话,便要想到总有被臣妇知道的一天。”
谈安歌眉头微蹙,颇有些惊奇,“你现在是在威胁本宫?”
元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谈安歌倒有些小看元氏了。
她本以为元氏迷惑谈家人,就是为了要取得谈家人的信任,更方便透露一些事情给楚融帝。
楚融帝只是想更深地控制谈家,而不是寻找证据毁掉谈家。
一旦谈家知道元氏的目的,元氏在谈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是现在看来,元氏好像和楚融帝似乎有更深的纠缠。
谈安歌气笑了,“元氏,你未免太过放肆了一些。”
元氏毫不在意。
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资本。
“而且——”谈安歌盯着元氏说道,“也太过自信了一些。”
元氏丝毫没有退让的姿态,“臣妇只是希望娘娘接下来不要乱说话罢了。”
谈安歌看着元氏怀中露出的亮光,忽的笑出了声,“怎么,本宫一个堂堂宫妃,竟然还要被自己的嫂嫂威胁人身安全不成?元氏,你可真是胆大。”
元氏见她看到了,就顺势拿出怀中所藏的匕首。
她不希望被谈安歌拆穿,不是因为她惧怕谈安歌会坏她的事,而是因为觉得这样会很麻烦罢了。
谈安歌轻轻地笑了,“你和陛下似乎都小看了一些东西。”
便是楚融帝在这里,也不敢如此大胆行事。
元氏一步步逼近谈安歌,眸中划过狠色。
若不是因为谈安歌是宫中的柔妃,她应该早就在谈安歌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语的时候,就了结了她。
谈安歌却微微蹙起了眉,“你真的是元氏吗?”ωωω.χΙυΜЬ.Cǒm
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宣平侯的嫡次女不应该如此。
元氏知道聪明如谈安歌,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她的计划绝不容许失败。
她拿着匕首靠近谈安歌,将匕首抵在谈安歌纤长的脖颈上。
从刀锋散发出的冷意使谈安歌浑身不觉发冷。
谈安歌死死地盯住元氏。
元氏畅快地笑出声,在她的手即将接触到谈安歌的时候,她的膝盖忽然弯曲了下来。
她的表情狰狞。
谈安歌却顾不得那么多,拎起裙摆向前跑去。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本来也想要试探一下元氏,没有想到元氏竟然还藏着这等狠手。
谈安歌走后,一道谈安歌很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跪倒的元氏前面。
“呼——”虞梦拍了拍手,“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
虞梦不敢想象得知了谈安歌受伤后的谢予琛会是什么表现。
她利落地敲晕了元氏,看向元氏的眼神难掩嫌恶。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本姑娘出马——”
不过谈安歌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很难得了。
毕竟这样的情况,任谁都只以为元氏只是一个向楚融帝传递情报的人,不会想到元氏竟然会这么嚣张。
只可惜,京城的这滩水比谈安歌想象中的还要深很多。
*
谈安歌惊魂未定。
出了凉亭以后,妙颜和妙花就站在她们之前约定好的位置上等她。
“娘娘,怎么了?”妙颜见谈安歌神情不对,连忙问道。
谈安歌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带我去见父亲。”
这件事牵涉甚广,她还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说出来。
楚融帝这岂是赐婚,简直就是将一个毒蛇强行地塞进了谈家。
虽然不能说出来刚才遭遇的事情让父亲担心,但她必须让父亲与兄长知道这一切。
如若没有楚融帝的默许,想必元氏也不会这么嚣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谈安歌在谈府总共住了五天。
第五天一到,宫里的车辇便来接谈安歌回宫了。
谈安歌回头看了看脸上藏不住担忧的父亲与母亲,又转了一个方向,看向垂着头的元氏。
“听闻嫂嫂不小心摔了腿,竟然还出来相送本宫,本宫甚为感动。”谈安歌道。
元氏只道,“这是臣妇应该做的事情。”
谈光远虽然还被瞒在鼓里,但又因为谈安歌之前说的话不知该关心还是该不关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谈安歌该操心的了。
谈安歌说道,“我走了。”
这个时候,帘子被太监恭敬地掀开,一个人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谈安歌若有所觉地回头,果然是谢予琛。
“陛下——”
元氏猛然抬头,似有些不敢置信。
谈安歌微微勾起唇角,元氏的这般表现倒是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她毫不顾忌地挽上楚融帝的臂弯,似乎在朝所有人展示楚融帝对自己的宠爱。
谢予琛微微低头,他注意到谈安歌看向自己的时候,嘴角虽然还是带着笑,但是眼底却一片冰冷。
人眼中蕴含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以前谈安歌看他,眼中虽然没有多么浓烈的感情,却也是纵容的。现在谈安歌看他,却没有了那份纵容。
谢予琛心知谈安歌这样是为了什么,不由有些苦涩。
“安歌这些天在家中住得可好?”谢予琛问道。
元氏注视着谢予琛与谈安歌的亲昵举动,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很好。”谈安歌娇声道,“就是有些想陛下了。”
谢予琛压抑着情不自禁翘起来的唇角,“其他的话回宫说。”
他看了一眼谈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
坐上了回宫的轿子,谈安歌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
元氏妄图拿刀刺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
谢予琛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安歌这几天玩累了,就回宫好好歇歇罢。”
谈安歌抬眼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楚融帝是如何想的,既想要陷害谈家人,却又在关键的时刻来给她撑腰。
她将头靠在谢予琛的肩膀上,“臣妾遵命。”
*
谢予琛也没有想到元氏竟然会那么大胆地对谈安歌下手。
龙一看着谢予琛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但大人的计划也可以提前了。”
楚融帝对谈家人心狠至此,给了谢予琛一个绝佳的机会。
谢予琛脸色并没有缓和。
龙一又道,“等大人成就大业后,也可以更好地保护柔妃娘娘了。”
听到这句话,谢予琛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这次虞梦保护了她,重赏。”谢予琛说道。
“是。”
谢予望还是谢予琛所了解的谢予望。
即便还没有彻底地掌握大权,多疑的毛病却从来没有好过。
谢予望习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打算将权力交给谈家,让谈家成为能够对付方家的重要利器。
但是,即便谢予望还没夺得大权,但他却已经无法忍受谈家未来会因为权柄在握,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
所以虽然谈家已经在他的控制下,他仍然是塞了一个元氏给谈光远。
元氏自然不是真正的元氏。
宣平侯的嫡次女——便也是原先的元氏,早就在不久之前溺水而亡。只是这一消息,宣平侯并没有对外宣称,而是选择隐瞒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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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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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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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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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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