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木晗将一切该毁的证据都毁了个彻底,就算楚融帝之后再使人查,也绝对查不出这件事与谈安歌有关。
谈安歌不知道庄木晗是怎么做到的,据说她还拿出铁证指认了田妃。
田妃怎么可能认下莫须有的罪名,当即就跪下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哪怕田妃头都嗑红了。看着那个铁证还是说不出有用的辩解,只能求楚融帝再宽限几天。
本来是没得宽限的,据说还是赵宛音在一旁为田妃求了情。
一些人这才迟钝地意识过来,赵宛音竟然悄无声息地成为了宠妃。
或许是因为赵宛音选的时间点实在是太巧妙,正是帝后因为各种原因闹矛盾的时候。
妙颜也是知道内情的,不由得有些担心。
谈安歌倒是悠哉,“担心这些做什么?既然皇后娘娘叫我们置身事外,那么我们就不必掺和进这堆破烂事儿里。随她田妃怎么解释,都不关我们的事情。”
这件事里,唯一值得在意的是,赵宛音似乎又取得了楚融帝的信任。
*
此刻的赵宛音正依偎在谢予望的怀里,谢予望用两根手指夹起赵宛音的青丝,任由她的青丝在自己手中滑走。
他慢悠悠地问道,“你觉得,田妃并不是陷害方婉仪的凶手?”
“嫔妾也不能完全认定。”赵宛音道,“嫔妾只是想给田妃娘娘一个机会。”
谢予望眸中划过深思,“但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呢?”www.xiumb.com
后宫有能力对方婉仪下这个狠手的人着实不多,但是谢予望也不好轻易怀疑。
“陛下。”赵宛音转过身来,“别被表象迷惑。嫔妾现在也不敢下定论,且看看之后田妃娘娘怎么说。”
谢予望道,“你知道的,朕也只是要给兵部尚书一个交代。”
他轻轻吻了一下赵宛音的鼻尖。
说到底,还是因为谢予望从来没有在意过方婉仪,方婉仪的父亲甚至有些偏向方党。
他只需要有人给出一个解释——无论这个解释是什么,只要证据充足,他都懒得去计较真正的真相。
“陛下……”赵宛音娇羞地垂下头。
*
谈安歌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以后,还真被田妃逆风翻盘了。
大中午的,田妃就跪在了御书房门外,求见楚融帝。
据甘泉宫传来的消息,这三日田妃竟然还闹起了绝食。好像真有窦娥冤里面六月飞雪的味道,誓要洗清自己的冤屈。
虽然办法老,但还是挺管用的。
楚融帝厌烦地皱了皱眉,显然田妃这样的行径不足够打动她,但是看着她通红的额头,他还是将田妃带进了御书房。
“说说吧。”楚融帝漠然道。
“谢皇上隆恩。”田妃连忙谢恩。
田妃知道,她必须抓住仅有一次的机会。
方婉仪小产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她真的背下这个罪名的话,怕是连性命都堪忧。
“臣妾绝不敢加害于宫妃与皇嗣。”田妃喘了一口气,说道,“虽然证据的确与臣妾有关,既是出自于甘泉宫的人,臣妾不敢不认。但是,陛下难道不觉得可疑吗?就算是臣妾想要害方婉仪,可是臣妾不通医理,又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计策呢?”
楚融帝来了兴致。
的确,就如田妃说的那样,对于不通医理的人,最多也就是在入口的食物上动一点手脚,绝不可能会想出如此阴毒的计策。
利用染病的太监,陷害方婉仪小产——这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得出来的。
“宫妃中懂医理的人不多。臣妾这三日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宫中懂得医理的宫妃分明只有一个,那就是欢常在!”田妃义愤填膺地指认道。
“欢常在?”
楚融帝一时之间还没想起来欢常在这个人,须臾之后,他才勉强记起欢常在乃是元太医之女,的确懂一些医理。
田妃看到楚融帝的表情松动,“至于其他的事情,嫔妾也不敢断言。那位染病的太监确实与甘泉宫中的人有不正常的接触。但臣妾可以发誓,这一切都是莫须有的!但是,请陛下一定要彻查欢常在。”
楚融帝缓缓勾起唇角,“有些意思。”
其实他也是不欲动田妃的,田妃毕竟跟了他许多年,在宫中也积累深厚。若是做得太绝情,一时也不好交代。
“朕会去调查的。”
田妃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
田妃又紧张了起来。
“如果这一切和欢常在无关。田妃,你又多了一个诬赖宫妃的罪名。”
田妃只好咬着牙磕了一个头,“臣妾敢担保!”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这个关头,只能相信那个人了。
楚融帝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
*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而方婉仪的寝宫就如同一方净土,不受红尘的干扰。
她没有精力去计较害自己的凶手到底是谁,因为直到今日她才觉得略好一些。
谈安歌跟着庄木晗,也很顺利地进入了方婉仪的寝宫。
虽然在别人患病的时候来打扰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是许多人都很好奇方婉仪现在的状况。
“娘娘……”方婉仪动了动干燥的嘴唇。
谈安歌连忙握住方婉仪的手,“方婉仪,不必多言。你现在受的苦,我与皇后娘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因此——我一定会找出陷害你的凶手的!”
庄木晗挑了挑眉毛,她不像谈安歌那样不正常,而是温温柔柔地问道,“方婉仪,你感觉怎么样”
方婉仪露出苦笑,“就这样呗。”
太医说,她伤到了底子,以后怕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恨凶手恨得咬牙切齿,但却也只能叹自己一着不慎,就这样跌入了深渊。
方婉仪提起精神,“嫔妾都听说了外面的事情。皇后娘娘,还有柔妃娘娘,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凶手是谁?”
谈安歌抢答道,“依我看,田妃的证据确凿,但凶手却不一定是田妃。”
方婉仪无力地闭了闭眼。
谈安歌道,“说不定真如田妃说的那样,凶手是欢常在。一般人不可能用出这样的手段,只有通医理的人,能够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些。”
方婉仪沉默了一会儿,“嫔妾知道了。”
庄木晗为方婉仪掖了掖被角,“方婉仪好好养病罢,本宫与皇上会替你做主的,定不会让你平白受了这个冤屈。”
方婉仪苦笑道,“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过往身上鲜活的气质已然不见,徒留下沧桑与绝望的气息萦绕着她的周围。
谈安歌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感伤还是该哀叹。
虽然庄木晗在里面装得很完美,但出来后她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人心冷漠。
就算她对方婉仪抱有深深地同情,也依旧改变不了方婉仪之后的命运。
谈安歌跟在她的身边,忽然开口道,“欢常在那边……”
庄木晗回头看她。
谈安歌话到嘴边,换了一种说辞,“娘娘打算就这么饶过田妃娘娘吗?”
庄木晗叹了一口气,“不是本宫想不想要饶过她的问题。”
她虽然看不惯田妃,但是也知道田妃在宫中多年。如果没有在非常必要的情况下,想要楚融帝处置田妃几乎是不可能的。
比起身份尊贵的田妃,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女的命就没有那么值钱了。
推她出去顶锅,欢常在倒也不算冤枉。
“可是……”谈安歌忽然问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娘娘可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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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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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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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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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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